第4章 又1次抉擇

儘管天旋地轉的感覺已經好了不少，郭達額頭依舊是不斷地滲出汗珠，心臟則不間斷的反饋着抽搐的酸痛感，如針如刺。

郭達顫抖着手拿起三支試管，另一隻手則是拿着針管快速的給自己和小鼠做了穿刺和抽血。

他有些迫不及待，因為各種奇怪的癥狀已經非常的明顯。

體表微微發熱，肌肉如同生鏽的銅鐵在摩擦一般，酸痛且脹澀，轉動身體變得十分煎熬，肺部感覺像是被塞子堵住似的，不斷地帶給郭達窒息的感覺，想要提上一口氣都用盡全力。

雙木間的眉心則是有黝黑瘀血不斷地滲出，血絲呈發散狀，不斷地向兩側蔓延，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撕裂他的眉心一般。

將血液放入了快速檢測盒后，郭達做了組織切片，因為dna的檢測，至少也是30分鐘，現在自己的狀態可等不起。

在浸泡了生理鹽水和各類顯影試劑后，郭達深吸一口氣，將樣本放在了顯微鏡的燈光下。

“嘶..呼..嘶..呼”房間很安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不斷地反射。

郭達不斷的調整的焦距，試圖能夠快速的得到清晰的成像，可是他顫抖的手指，像是不聽使喚，總是在接近完美成像時，多移出了幾度，額頭的汗珠則是不爭氣的讓目鏡覆上了一層霧氣。

終於，經過了不下十幾次微調，郭達看見了自己的組織細胞，提前準備好的顯影劑作用於細胞內的脫氧核糖核酸以及細胞膜，使得他們的分佈可以在宏觀的尺度上被觀測到，而不需要通過高能射線衍射進行微觀尺度的觀測。

“細胞膜呢...怎麼全部溶解掉了？”

“磷酸鏈怎麼會大量的隨機分佈...鹼基怎麼會處於不同於核酸鏈的區域..”郭達心如死灰，自問自答起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不久后的結局。

肉眼可見範圍的細胞已經受到了伽馬射線的摧毀，數不清的高速粒子，如同子彈一般擊碎了他的細胞以及細胞里的一切，端粒如同被命運之刃無情裁切，磷酸基架被無情轟擊的粉碎，雖然現在自己還是一個人形，但過不了多久或許仍逃不過化成一灘爛泥的結果。

此時郭達腦海回想起早期的研究時一項驚人的發現，dna這類雙螺旋結構也是一種換能機制，如果細看，他們則和八卦非常相似，AT和CG這四種相對應的鹼基連同磷酸鏈的兩種指向形成如八卦般的單卦，而雙螺旋的結構如同將單一卦象排列組合成六十四重卦，它們不斷地複製，不斷地替換已經消耗的dna，接引天地生命能量，從而讓身體處於一個活躍的狀態，保持年輕。

沒有這類換能機制，人類的精神和肉體都將不復存在。

“哎..我的人生就該如此嗎..天道果真是無情啊..”

郭達想起了自己最初走上這條路時，沒有人理解，沒有人同情，不過卻一點都不後悔，因為他想要看到世界的真相，想要不被天地牢籠所拘束，想要看一看神話中的一切為何斷層，想要瞥一眼深空彼岸，想要縱橫維度之間，想要與這無情的老天斗一斗！！

可又想起自己這三十年來所做的一切和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心裏只有唏噓和孤獨。

郭達走向床邊，透過那被嵌在黃色木框上的斑駁的綠瑩瑩的老式琉璃，望向街道上串親戚的人流，漫天的新年煙火下小孩們滿臉的純真笑臉，不禁視線開始模糊，鼻子莫名的抽搐，陣陣苦澀的氣味從舌尖傳遞。

即使是實驗失敗，被人恥笑，還是身無分文被人驅趕，郭達也從未落淚，可如今早已年過花甲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曾有快樂的童年，在爺爺的肩頭玩爽，在父母的身邊撒嬌，和夥伴在雨天扎蝸牛，也曾在三十而立帶着最高學歷光宗耀祖，為人榜樣。可是這一切就如同是時光長河裏的點點微光，在這三十年的紅塵爭渡中，早已被浪花所掩蓋，撕裂。

不知過了多久，郭達終於無力的依在書桌旁的老式躺椅上，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