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預知危險
拐子口,地處兩山夾角,最典型的地理特徵就是那個九十度的山口,也是過渡區裏有名的危險地帶。
付友肥胖的身軀踩在雪地上一晃一晃的,對於他口中說的,張夷也盡然不能全信。
在這種環境下,值得信任的人不多,不過有一點他清楚,老闆付友這兩年發了橫財,一口氣娶了六個老婆,但肚子卻沒有一個爭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問題,所以付友確實對張夷的心思要花的重一些,經常念叨着,要是自己有兒子,興許就這麼大了。
不遠處的木質小屋裏,付友撩開門帘,用皮革手套拍了拍身上的雪。
外面有機械的噪音,是一台比較舊的柴油發電機在轟鳴着,這年頭能在過渡區里用上這種東西的,都不是一般人。
進到屋裏,幾道人影嘩啦啦全站了起來。
“老闆,要不要我們去教訓一下這群不懂事的鄉巴佬?”
付友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這些也是他聘請來的保鏢,跟張夷是一樣的。
“這趟貨不能出差錯,現在少惹些是非,你們下手沒輕沒重的,搞壞了誰去卸貨?”
付友挺着肚子坐在了木質長板凳上,凳子吱扭吱扭的叫喚着。
張夷也順勢站到了他身後,論資歷,所有保鏢里他是最後才來的,但老闆卻對他最為器重。
所以方才那幾道身影里,有些目光掃到他身上時,不帶善意。
正說著閑話呢,從後面隔間裏出來了一個女人,圍着破舊的圍裙,裏面是一件領口有些發灰的老式棉服,稍顯臃腫。
但是從她面相上看得出來,如果放在和平年代裏,絕對是個攝人心魄的美女蛇。
“喲,付哥啊,這是又出貨了吧?看把兄弟幾個勤勞的,來來來,喝點燒刀子暖暖……”
女人是這裏的老闆,熟悉她的人都管她叫秋姐,這地方就是給過路拉貨的人歇腳用的。
付友臉上的肥肉笑**的疊着,拉着秋姐衣袖裏溫熱的小手沉聲道。
“東西在最後一輛車上,待會兒讓夥計過去給你弄下來。”
秋姐不經意的拋了個媚眼,對於男人這種有事沒事拉手佔便宜的行為,她早就免疫了,倒是一聽自己要的貨到了,還欣喜的摟上了付友的脖子。
“付哥您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還是您靠譜呢!”
付友也只是在秋姐衣袖裏溫存了一會兒便撤出來,繼續喝酒暖身子。
正在這時,木屋的門帘又掀了起來,一陣冷風夾着雪揚了進來。
眾人回頭看着他們,是兩個帶着絨帽,黑色棉衣的小個子男人,臉上都是雜亂的鬍渣。
付友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的身份,跟幾個保鏢通了個眼色。
那倆人一進來也愣住了,低聲說著什麼。
“風不正啊……”
“吃酒吧,不趟活……”
站的最近的張夷依稀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嘴角微微一揚,原來是偷東西的。
“兩位瞧着眼生,不常在拐子**動吧?”
秋姐提着一壺熱茶,撩了下頭髮就湊了過去。
那倆人對視一眼,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能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當即找了張桌子坐下。
“嘿嘿……老闆娘,哥倆跑得一身疲,又冷又餓,趕緊弄點東西來。”
“沒問題,整點燒酒暖暖心?”
倆人中間一個心裏直蹦躂,一把抓過秋姐的手,攬到自己懷裏。
“老闆娘,你這的酒暖身子,不知道你這的人暖不暖身子啊?”
說著,那人就往秋姐棉衣懷裏探。
秋姐臉色凝了一下,然後笑着打開他的手:“酒沒喝呢,人卻醉了,兩位稍等。”
說著,秋姐按着桌子站了起來,轉身進了後面的隔板間。
一旁的張夷等人一言不發,付友正脫了靴子在火爐旁烤着,剩下幾個保鏢也是自顧自的吃食。
過了一會兒,秋姐笑着端出來兩碟小菜,一壺小酒,走到那桌人面前。
“等急了吧,嘗嘗。”
“老闆娘,來,坐下陪哥倆喝點吧,哎呀你就來吧。”
那倆人愈發的輕薄起來,之前在過渡區的其他地方,一口吃的就能弄來一個女人暖被窩,他們自然是習以為常了。
秋姐和他們推搡了一會兒,忽然從盤底抽出了一把精緻的小匕首,瞪着眼睛,一刀扎進了那人的脖頸處。
“咕……你……你……”
那人甚至來不及反應,指着秋姐一臉的驚恐,然後咣當一下從木凳上栽到了一旁。
“噗嗤……”
拔出脖子上的匕首,秋姐冷笑一聲,抿了抿臉上的血滴,緊接着後面又跑出來倆夥計,看着剩下那個已經嚇傻的人。
“秋姐,他?”
“拉出去剁巴了……”
殺豬般的慘叫聲,伴隨着外面轟鳴不斷的柴油發電機,再配上一場大雪,這就是過渡區的日常一幕。
屋裏的所有人都是見慣不慣的沒有反應,那兩個沒腦子的扒手,也不想想,秋姐要是沒點本事,能在這弄個落腳的地方?
付友的鞋子烤暖了,秋姐的夥計也辦完事回來了,大半身暗紅色還冒着熱氣,被秋姐罵進去了。
“滾裏面去!腥呼啦的,擾了付哥和兄弟們吃飯的雅興。”
付友一邊彎腰費勁巴拉的提着鞋子,一邊說道。
“你要的柴油在車上,讓夥計搬下來吧,不過這東西金貴,我聽說生態區最近放出來一批小型的風電組設備,有機會給你弄來?”
秋姐馬上笑盈盈的湊過來一頓搔首弄姿。
現在的藍星常年風雪天,風力發電設備經過中央生態區那群世界頂級人才的改進,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特別是儲電和抗異常天氣的能力,是最常用的發電方式之一。
張夷和另外幾個保鏢在屋外盯着秋姐的夥計搬柴油。
沒過一會兒,一個招人厭的聲音傳了過來:“張夷!你那還有捲煙嗎?”
張夷側着頭,不想搭理他,那人就是這批保鏢的頭兒,大家都叫他黑狗,狗哥。
“嘿!我tm問你話呢!聽不懂是嗎?”
黑狗本來就看張夷不順眼,要不是付老闆偏心,早就揍他狗娘養的了!
張夷的劍眉皺了皺,心跳有些漲起來了,很熟悉的感覺,他下意識的進了兩步,身後的黑狗一腳踹空了。
“你娘的還敢躲?”
黑狗脾氣上來了,黑色的雪地靴直衝張夷的後背而來,張夷頭也不回,轉身掏出了腰間的一把戰術直刀,一瞬間精準的插在了黑狗的大腿上。
“艹!你姥姥!”
黑狗踉蹌的捂着腿後退了兩步,依着外面的木頭柱子。
“你……你tm來真的啊?!”
黑狗腿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着,張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再惹我,弄死你。”
剩下幾個保鏢趕緊跑過來扶着黑狗,張夷抓了一把雪擦着自己的蝴蝶軍刀,然後徑直走到了運輸的卡車旁孤零零的站着。
黑狗猙獰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絲的褶皺。
“狗哥你沒事吧?”
“沒事你m了個b!**一刀你試試?”
“是是,狗哥咱先包紮一下吧。”
“包你媽!先扶我回去……嗷!嗷!你tmd看着點路,那麼大的門檻看不清楚嗎?你奶奶的熊!”
張夷看着那群保鏢簇擁着回到了秋姐屋裏,舔了舔有些發涼的嘴唇。
預判危險,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最開始他是在戰場上發現的,起初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但看着身邊一個個比自己經驗更老道的兵都倒下了,張夷開始確信,自己真的有一些能力,這也是他能活着從戰場上下來的主要原因。
可惜只能在危險降臨的一瞬間才能提前一點感應到,能不能躲開危險也全憑自己的本事,要是能提前很久知道,那豈不是無敵了?
“唉,罷了罷了,在這亂世里,有一點這種能力就是活命的王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