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第133章
郗榮睜眼時天已大亮,她揉了揉昏沉的腦袋,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回去。美夢令人沉淪,只願長醉,不願再醒。
鼻息間隱隱約約傳來草藥的味道,她腦中空白了一瞬,以為自己這會兒在容華的殿裏。
忽然,記憶中星星點點的片段忽然翻湧而來,昨夜色迷心竅之時,她是如何勇猛上前,如何被人反客為主,那人如何攻池掠地,又是如何克制分寸,如何將葯渡給她,而她又是如何恩將仇報的咬了他一口……
那些清晰的片段清清楚楚的記錄著,她是如何將一碗苦的難以下咽的草藥,給喝乾凈的。
她猛地翻起身來,四處聞了聞——草藥味是從被子上傳來的。由於這味道實在是太重,明明她記得他們也沒撒多少出來,這味道竟還是能留的這般明顯。
果真,是良藥苦口。
她也果真沒有說錯,一碗葯到了兩個人的嘴裏,也不會有人顧得上它的味道了。
原來一切並非夢境,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許煜沒有隨着靈宿的消失而消失,他還在凡界,還在替他歷劫,而他昨夜對她說。
我對你,一見傾心。
郗榮笑出了聲,眼裏逐漸笑出了淚。
大概是上天垂憐她這一番痴情,想讓她在凡界討一個結果吧。
“這般開心,是為何故?”容華現出身來,輕聲問了她一句。
郗榮唇角的笑意未散,頓了片刻,道:“小月竟把你請下來了。”
容華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為何不將那忘情水喝下去?”
經歷了昨晚,郗榮現倒十分坦誠,她誠實的答他:“三叔,我捨不得。”
“世人皆知情劫難渡,可這世間,又有誰能真的逃得了一個情字。”
容華沉默片刻,在她床沿上坐了下來。他生的實在是好看,輪廓清晰,五官精緻的無可挑剔,皮膚也白的通透,坐在那裏宛若一座精緻的雕像。天上的人常以容華上神的容貌為詩句,若詩中寫着誰人貌若容華,那可便是天大的誇讚了。WWw.GóΠъ.oяG
他苦口婆心,不願見她泥潭深陷,仔細道:“有些人並不是你不喜歡,而是你從未換一種目光去嘗試着接受。喝了忘情水,你便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郗榮輕輕笑了笑,道:“仙壽漫長,而我此生,唯愛一人足矣。”
容華走後,她眼見外面天氣甚好,剛打算起身出去逛逛,便瞧見一紙信箋掉落了到了她的手上,那上面寫了工工整整的四個大字。
好自為之!
這字寫的十分端正,卻沒什麼風格,像是正值練字年紀的孩童所寫。
守月最近正被無息逼着練字,寫的正是這樣方正的一手字,而他認知有限,這話定是無息讓他寫的。郗榮彎了彎嘴角,將那張信件收了起來。
這房間雖大,陳設卻十分簡單。入門便是一方圓桌,再往前便是一座卧榻,桌上備有茶水,卧榻上面掛了幾幅水墨畫,畫的皆是山水。郗榮不太會賞畫,只是覺得這畫中雖筆構簡潔,但組起來的群山河流卻大氣磅礴,神形兼備,必然是出自大家之手。只是以中間為界,左邊有兩副,而右邊卻只有一副,不太對稱。
郗榮記不得昨夜許煜是何時走的,說起來她是有些不矜持,主動親了他,睡前還死抱住他不讓他走,不覺老臉紅上了一紅。
自己已是四萬歲高齡,而許煜不過二十歲出頭,做的這些事再套上年齡,多少都覺得有些禽獸行徑。
她想着這些,推開門便瞧見自己禽獸行徑的受害者正在院中等她。
這會兒她還未梳洗,頭髮整個的散落下來,有幾縷垂到胸前,使她平白添了一絲溫婉。
許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隨即迅速轉向別處,道:“我找人來給你梳洗。”
郗榮遠遠便瞧見了他左下角的傷口,心裏又罵了自己一聲禽獸,眼神便開始閃躲起來,對於許煜的話,也只能是含糊的應下了。
她背後的手指輕輕一勾,黑玄便從枕邊尋了過來,落到她手裏。她按照從前的髮髻將鬢邊的頭髮挽起,又將黑玄別在上面,如此便算是梳妝完畢了。
許煜今日穿了一件玄色的便袍,比上昨日的裝扮要精緻上許多。他如今比起從前身上的氣質更沉穩一些,只是周遭隱隱圍繞着肅殺之氣。那是戰場之人身上特有的氣息,就算是他刻意隱藏,郗榮也能察覺的出來。
天聖國這兩年戰事吃緊,從前長明城那個乾淨明媚的小將軍,如今也不免得沾染上了這些戰場戾氣。
許煜道:“我命人給你備了幾件衣服,你可看看是否有喜歡的,用過早膳,我帶你出去逛逛。”
郗榮輕聲應了。
她自是不會覺得餓,衣服用法術隨便清理一下便可,但為了適應凡間的節奏,她還是將這些事應了下來,整理妥當之後才與他出了門。
今日是個難得的艷陽天,初秋的氣溫早晚涼,午間有日光照拂,溫度也不會降下來,正是適合出遊的好時候。
許煜將她領到了後院,紅英正在那裏乖乖的吃着新鮮的青草,一見他倆過來便顯得格外興奮,又是一聲長長的啼鳴。
郗榮覺得這馬兒有靈氣的很,每次叫聲的情緒都不相同,連她都能聽懂它的意思。
許煜問她:“會騎馬嗎?”
郗榮原想答“會”,可轉念一想又答:“不會。”
許煜道:“那我便與你同騎一匹。”
郗榮在他身後彎了彎唇角,輕輕地“昂”了一聲。
出城需要經過鬧市,這裏路雖寬大,可人數卻多,再加之許煜完全沒有要避嫌的意思,二人便如此同騎一匹馬,大大方方的過了街,大大方方的出了城。
介於他在這長明城中過於備受矚目,所以他們二人這一路下來,幾乎是被眼神推着走,他們走到哪裏,那些目光便追隨到哪裏,郗榮平日裏相對低調,忽然要應對這樣的場面還讓她有些不太適應,連城門口開城門的將士都跟着多看了她幾眼,那些稀奇模樣,彷彿能在她臉上看出朵花來。
城外有許家的營帳,郗榮被他帶至河邊一處空曠的地界,看此河流向,應是麗水河上游,她便是在此處遇見了芳珠。
李相文還一直在她乾坤袋中跟着,郗榮允了他要讓他親眼看到趙景行的下場,親眼看到她與柏源帝君賭局的結果,如今七年已過,白元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在邊界多有騷擾,其他小國也逐漸開始有些動作,國內大小起義不斷,已然是一片動蕩的景象。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每個人皆是推着歷史前進的河水,也皆是這漫長曆程中的小小塵埃。
只是不知,許煜在這其中,將會扮演怎樣的角色。
郗榮隱約有些擔心。
許煜將紅英趕到了河邊的林中,也不栓他馬繩,他見郗榮看着紅英離去的方向,便主動解釋道:“紅英它很有靈性,不必看的太緊。”
郗榮點了點頭,道:“我第一次見它便察覺到了。”
“姑娘從前便見過它嗎?”
郗榮愣了一瞬,昨晚她是裝的醉酒的狀態,也不知載他們回家的馬兒便是紅英,拋去從前……
她笑了笑,道:“今日是第一次見。”
許煜點了點頭,“郊外風景好,可遊玩的地方也多,便私自帶你出來了,也不知你是否喜歡。”
郗榮笑道:“白日街上喧囂,難免會有人打擾,來郊外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如此青山綠水,我喜歡的很。”
她話剛說完,便察覺周圍氣氛不大對。與此同時,許煜將她往身後輕輕一帶,面向身後的叢林,立即警覺了起來。
郗榮心裏暗罵了句掃興。
也許是覺察到自己被發現了,林中那群人也沒再磨嘰,當即便提着刀殺了出來。
他們一身黑衣,臉上還矇著黑布,一看便是被人派來的殺手。
許煜沉聲道:“姑娘退後。”
他如今還不知她真實身份,只隱約知道她也是個修道之人,郗榮不好讓他擔心,也不好說太多,只道:“我會些拳腳,你不必擔心我。”
許煜聽完,將她往後輕輕一推,便隻身上前。
她心中忐忑,只知道他身手必然是極好的,只是他一介凡人,殺手一看有四五十人,也不知他能否能應對得來。
她剛想喊句當心,便瞧見地上已經倒了七八個。許煜一點情都未留,招招要人性命,如此對比之下,這些人猶如一群散兵,根本無法觸及到他一根頭髮。
這下郗榮的心便放下了一半,正欲上前幫他一把,便瞧見林中又出來了一排弓箭手。謀划之人心知這點人手要不了他的性命,竟連這個都佈置上了。
他們若放箭,有效的靶子只有兩個,剩下的人皆是這場謀划的犧牲者,郗榮往後退了幾步,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將腳邊的石頭滑起了一片,齊刷刷的朝着那排弓箭手的方向踢了過去。
一群人沒想到她有如此伸手,猝不及防,連反應都未來得及有便瞬間倒地。
與此同時,許煜那邊的打鬥也已經結束。
她方才的動作許煜自是看見了,他有些驚訝的看向她,半晌道:“姑娘身手不錯。”
郗榮朝他笑了笑,“過獎過獎。”說著便蹲下來便要拉下一個黑衣人的面巾。
許煜連忙上前阻止,道:“還是我來吧。”
他這模樣,倒是有點怕這些死屍嚇到她,讓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再裝上一裝了。
她仔細想了想,還是道:“許煜,我其實……是個修士,會抓鬼的那種。”說完覺得不夠,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她原意是想讓他多少了解一下她這真實身份,沒想到他卻道:“不論你從前是什麼身份,只要我在這裏,你便什麼都不用做。”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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