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132章
“帶我回家,好不好。”
這是郗榮心底的話,她這樣毫無顧忌的說出來,沒怕他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子,唯獨怕他把她帶到某個熟悉的場景。
她察覺到許煜的腳步停住了,頭上有道目光落了下來,腳步停了多久,那目光便落了多久。從始至終,她都未將眼皮掀開,假裝那是醉酒後的瘋言瘋語。
許煜未答她,她感覺他似輕輕嘆了口氣,停留片刻后便重新上了路。
從巷子裏拐出來依然是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有輛馬車停在街道旁的牆垣下。那馬精壯高大,是一匹十分英俊精神的棗騮馬。它見他出來輕輕啼鳴一聲,車上未有其他小廝駕車,只它自己乖乖的等在那裏。
許煜的步子邁的不疾不徐,走到車前,輕輕一躍便將郗榮帶上了半人高的馬車上。他將她在車廂上安置好,久未發令,馬兒又啼了一聲,似是在催促。
街上兩位打更的更夫路過,被這馬的啼聲惹的側目,也沒太在意,繼續專註手上的活。
鑼聲響起,一慢兩快,已是子時。
馬車裏有一卧榻,也有燭火,寬敞明亮,他將郗榮放在上面,自己坐在一側,燭火搖曳,映在她的臉上。
在這途中,她長睫輕顫,眉頭微蹙,卻始終未有轉醒的跡象。
許煜輕輕嘆了口氣,面露愁色,半晌對外面輕聲道:“回府吧。”
許家守門的小廝聽到門外有馬蹄聲,小公子夜半還未歸,便猜到是他,連忙將門開了。馬停在門口,小廝去迎,剛要喊少爺,便瞧見少爺的懷裏多了個人。
小廝定眼一看,還是個女人!
小廝守家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少爺與一個女人有肢體接觸——這也罷了,如今竟直接將人抱回府了!
由於太過震驚,他連馬凳都忘了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將紅英安置好,”許煜看了眼懷中的郗榮,又朝他低聲道,“此事不得宣揚。”
小廝愣了一下,連忙點頭,又多嘴問了句:“可否派人備間廂房?”
他覺得自家的公子似是仔細斟酌了此事,最後道了句“不必”。
小廝聽完那句不必,腦子便又懵住了,再回過神來只來得及看見自家公子的一片衣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忽然滿身的震驚瞬間化作鋪天蓋地的喜悅,連忙樂呵呵的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
他這婚事許老將軍與夫人催促了無數回,眼下終於算是有了點着落,可憐他許小將軍功名相貌家世事事完美,別人二十五歲妻子滿堂了,他可倒好,孑然一身,京中的姑娘都從來不會去瞧第二眼。WWw.GóΠъ.oяG
不,是幾乎一眼都未正眼瞧過。
有好些姑娘還因為他不娶而至今待嫁閨中,始終抱着幻想惦記着自家少爺這塊肥肉,現在可倒好了,終於算是把這禍水給潑出去了,不然耽誤了那麼多姑娘的終身,那可算是大罪過。
他利落的將馬從側門牽到後院,又精神抖擻的跑回去守門,只覺得看今晚的月光都多了幾分美色。
許煜將郗榮帶到了自己房裏,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為她脫去長靴,蓋上被褥,站在床邊注目良久。
呆的越久,他便覺得自己心中的空間越少,直到那些東西溢出,讓他不受控的抬起手去理了理她亂在額間的碎發,又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間像是突然清醒一般縮了手,攥緊了拳頭轉身欲要離去。
誰知他剛要轉身,垂下來的那隻手便被人拉住了。
郗榮手指冰冷,似是沒有活人氣息,冰的許煜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他手掌寬厚,有常年練武留下的繭子。屋外月光雖亮,可屋內未燃燭燈,許煜背着光,郗榮的視力受阻,感官便變得格外敏銳。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搓了一搓,也皺起了眉頭。
許煜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
“我去給你煮碗薑湯。”他的聲音有些局促,音量放的很低,像是怕吵到她。
大概是聽到他還回來,郗榮猶豫了片刻便放開了手,而後往裏翻了個身,把所有的表情都隱匿在黑暗裏。
許煜有些不放心,又道了一句“我很快回來”這才終於出了門。
腳步聲漸遠,直到他出了院子,無息與守月才敢現了身。
無息捂着守月的口鼻,生怕他鬧出什麼動靜,見人終於走遠了才放下手來。守月重獲自由立馬鋪了過來,邊晃着郗榮的身子邊喊榮姐姐,“我們不在這,我們回去!”
郗榮乾脆蒙上了被子。
“我說碧落星君,我這就有些看不懂你了,你是對這小子一見鍾情,打算將他娶到天上去,還是就是好奇這凡間的將軍府長什麼樣,所以特意過來走一遭?”
“若是後者倒還好,現在你看也看了,最多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便可抽身離去了,若是前者,”無息站在陰影處,話說的十分正經,卻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頓了頓繼續道,“神仙與凡人相戀,輕者挨天雷打入天牢,以你的身份,認個錯挨幾道雷也就過去了,可重者則會被剔除仙骨,抽去仙筋墮入輪迴,永世不得再回天界。天條從來不只是輕飄飄幾句話就過去了,多少神仙折在上面了,如此,你可要想清楚些。”
守月隱約聽明白了一點,總之就是她若再繼續堅持,後果必然是十分嚴重,嚇得他方才憋住的氣也一起吸了上來,更賣力的開始喊她。
無息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安撫道:“讓你榮姐姐清醒清醒清醒,明早咱們再來尋她,不然再這麼拉扯下去,她可要生你的氣了。”
二人走後,郗榮將被子從頭上掀開,烏黑的長發被她卷進被中,黑玄從她頭上劃了下來,泛着星星點點的光。
許煜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便端着一碗薑湯從外面回來了。他將床邊的蠟燭點上,見郗榮已經徹底醒了,微微鬆了口氣,道:“先喝碗薑湯暖暖身子吧。”
他一隻手端着碗,一隻手將她扶起,坐在床邊,將那碗薑湯攪了攪,盛了一勺連吹了三口這才遞到了她的面前。
郗榮見他動作細緻,卻帶着一絲不太熟絡的笨拙,心裏覺得有些可愛,便給面子的上前抿了一口。
“燙嗎?”許煜關切的問了一句。
郗榮搖了搖頭,這薑湯姜味也不沖鼻,似乎是生怕她不愛喝多放了許多紅糖。其實她一直都不挑嘴,以前不戒葷的時候除了不愛吃有腥味的東西,其餘的都可以接受。
眼見着對味道滿意,許煜的神經又肉眼可見的鬆了松,照着方才的步驟又餵了她幾口。
其實她想說,她只是體溫偏低,並不是真的病了,額頭髮燙也只是喝多了,有點上頭。可是她又有點貪戀此刻的氣氛,他擔心她,照顧她,神經可以為她的一件小事緊張,也可以因為她的一句話鬆弛。
他垂眸吹葯的時候長睫便掩住了眸中的星辰,抬眸的時候那星辰便又顯現,格外真摯的眼神,關心着她的一舉一動,一如初見。
“你,可有娶妻?”
她忽然問了這話,許煜遞出去的勺子一頓,道:“未曾。”
“可有心儀的女子?”
他修長白皙的手端着那碗,手指因格外用力而微微蜷起,沉默片刻,道:“有。”
郗榮心中驀的一跳。
許煜低頭輕輕笑了笑,像是自嘲,道:“說起來可能有些唐突,姑娘雖然已經不記得在下,可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
他說的是一見傾心,而非一見如故。
郗榮盯着他看了片刻,某中有些不明的情緒起伏不定,而後接過他手裏的碗乾脆的一飲而盡,額間立即冒了汗。
這時有人敲門,道:“少爺,葯煎好了。”
許煜起身去接,回來手上多了兩碗湯藥。
他將其中的一碗放到桌上,端着另一碗過來,照着上一碗的樣子要喂她。郗榮聞到了草藥的味道,問他:“這是治療傷寒的葯?”
許煜“嗯”了一聲。
“那另一碗呢?”
“是醒酒湯。”
郗榮“哦”了一聲,道:“葯我可以喝下去,醒酒湯便不必了。”
許煜吹着那葯,遞到她嘴邊,“醒酒湯不喝,明日起來頭是要疼的。”
郗榮喝了一口,葯里沒加蜜餞,苦的她皺了皺眉頭。
許煜注意到了,也試着喝了一口,皺眉道:“我去加點糖。”說完便要起身。
“不必,”郗榮一把將他拉了回來,調整了調整姿勢,跪坐在被褥上,離他離得更近了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有個方法,不用加糖就能給它去了苦味。”
許煜的眉頭還皺着,他從小便不愛喝葯,這碗葯熬得濃,一點蜜餞都沒加,口中的苦澀遲遲不能散去。他見她說的認真,便順着問道:“什麼辦法?”
無論多少次,她總是會被這樣的人迷得理智漸失。長久的思念加之今日的溫存讓她心中的那顆種子飛速的在她心裏生根發芽,讓她意亂情迷,不能自持。
她想,這醒酒湯是萬不能喝的。
她寧願活在一場夢裏,也不願接受已經失去他的現實。
忘情水她終究沒能喝下去。
即便心傷再痛,她都不捨得忘了那一場黃粱美夢。
她跪坐在那裏,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吻住了這個失而復得的夢境。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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