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畫 她離開之後(一)

第二十一畫 她離開之後(一)

淼青殊離開的那些日子裏就像是一場夢,森焱常常會分不清什麼時候是夢境,什麼時候是現實,因為不管是夢裏夢外都沒有淼青殊的身影。

而他醒來之後常常會無法再次入眠,坐在冰冷無溫度的石床上,睜着眼一整晚的時間。有時候他也會出山洞,站在雨棚下看着不停歇的大雨。

親眼見着大雨漸歇、雪花亂舞,大雨季轉為寒季。

在睜眼閉眼怎麼也睡不着的那些日子裏,他就會不可自控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回來那一天的場景。

*

「等等,有很淡的陌生的氣息。」森焱抬了一下手,示意身後的獸人暫停。

他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半乾的嘴唇,空氣中微薄的信息因子就纏繞了上來,讓他去分辨是什麼生物來過這樣。

「是一群豹族和獅族的獸人。」這個時候他產生了很不祥的預感,心一下又一下地跳着,震得他耳膜有些疼。「是從來沒有過的氣息,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換做他人也許會將這個忽略掉,但得益於他的強大,也得到了比尋常獸人要更敏銳的嗅覺。

「那會不會是他們有危險?」隊伍里一個藏狐小隊長開了口,她一張本就嚴肅的臉上更添了幾分憂慮。

這個問題森焱沒有回答,私心裏也並不想回答,因為這也就意味着在島上的淼青殊也可能面對了危險,他帶着幾分自欺欺人在逃避問題。

他環顧四周,眉頭又皺了皺。「已經離開了有幾天了,我們先入島看看情況。」

連續幾個月的大雨落下,河水比往常漲了很多,河浪拍打在岸邊洶湧又危險,再加上島上他留下的氣息還很濃,按理說是不會有人冒險渡河以及挑戰一個九級獸人的權威的。

但是過了河之後他才發現確實有人膽大包天,那不祥的預感和恐怖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

山洞處已經落了灰長了草,用藤蔓做的門上有幾道鋒利的獸爪,看起來是那些豹族和獅族留下的。雨棚下有已經燃盡了的柴火,但痕迹表明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森焱的心跳似乎停了一瞬,由此造成了他全身發麻、腦袋空白,好像自己也要湮滅在了這場大雨里。

「大人!」那藏狐要激動很多,「這是怎麼回事?」

他回過神,眨了眨眼睛,把水汽逼回去。

也沒有回復狐渚任的話,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半跪在了地上,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調動到掌心,將島上一切能夠被他感知的東西都聯繫起來,思維無限外放擴散。

於是他成為了這島上的每一顆樹、每一株草、每一片葉,每一滴雨落下的時候都砸在了他的神魂上,隨着風而呼吸顫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久到了森焱險些忘記了自身真實的存在,又也許只是十幾秒的時間,他收回了手站起了身,但仍舊面無表情。

又或許是有些發白的。

「在採石場,我感知到了他們的氣息。」但是沒有感知到淼青殊與和春的。

他們已經結侶了,彼此最是熟悉對方的氣息,沒有理由他找到了其他人卻找不到她們,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們不在這裏。

但森焱還是抱着幾分僥倖去了採石場,在呼喊和尋找中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也引出了巡邏的獸人,洞口在一塊巨石下面,彎彎繞繞有很複雜的通道。

整個地下通道乾淨又整潔,很像他們在沂山看到過的那個狐族地下洞穴,甚至功能要更齊全一些。森焱一看便知這是淼青殊的主意。

同時,這也意味着他們確實曾經遇見過危險。

他們聲勢浩大地進去必定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森焱看見在小闊地、篝火旁休息的他們立刻就戒備了起來。

「大人!你們終於回來了!」狐渚任看到來者竟然是歸來的森焱,瞬間往前小跑了幾步,一張嚴肅的臉上溢滿了激動的色彩。「你終於回來了!」

長洱也站了起來靠近,但眼眶剎那變得緋紅,不知道是兔子的天性使然,還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他暫時不願意深思。

森焱先是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又發現匆匆趕來的獸人的里沒有淼青殊的身影,終於承認了那個猜想,也到底感受到了絕望。

他往牆旁走了幾步,手掌撐到了石壁上,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問狐渚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狐渚任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眼睛似乎也紅了一些,森焱撇開眼睛不去看,轉而把目光放到了長洱的身上。「你說。」

長洱眼中如珠的淚水滾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現在知道了,她眼睛紅是因為情緒催使。

哭了幾秒,她往前走了幾步就重重地跪在了森焱的面前。「大人,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森焱想開口讓她起來不用這樣,但發現自己的聲音被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口,怎麼也發不出來,就好像現在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

「我把淼大人弄丟了,我沒有保護好她,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她哭得很厲害,上半身趴伏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好像比那個時候被狐族的人指着鼻子罵殺人兇手時還難過。「大人你想怎麼處罰我都可以,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啊?」

狐渚任這個時候終於開了口,眼睛紅得好像「大人,這不是長洱的錯,這是我的責任,她年紀還小,都不懂這些的,處罰我吧。」

長洱聽見又哽咽着搖頭、嗚咽着說是她的錯,最後竟然演變到所有留在這裏的獸人都爭相認錯了。

森焱活了四十多年,覺得無力的時候很少,因為他足夠強大又足夠自由,此時此刻卻也產生了很濃重的不知所措的情緒。

他覺得好奇怪,明明丟失了伴侶的人是他,怎麼所有人都表現得比他難過。又覺得好荒謬,他們沒有保護好他的伴侶,如今這一出卻顯得像是他不可理喻。

在他做流浪獸的時候不必要想這麼多。愛上淼青殊的時候也不會想這麼多,因為她好懂、溫柔又慷慨,帶着包容一切的純粹。

「夠了!」狐栗看不下去了,紅着眼睛大吼了一聲。「你們真是有毛病,裝模作樣的。」

「本來就是我們沒有保護好淼大人,就算大人要處罰我們也是應該的,這樣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是認錯的樣子,是讓人不要處罰才對!」她走到了森焱的面前,沒有選擇下跪,但還是低下了頭。「大人,我們這段時間找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淼大人,不過在島對面找到了一些痕迹。」

這一聲出來之後,洞內的哭聲止住了不少。

「我們都做了標記,但是因為實力不夠也不敢去太遠的地方。」狐栗說到這裏面上很是窘迫,「所以一直在等着大人你們回來。」

森焱終於能夠剋制住一些自己的情緒了,他吐出了一口氣,不帶感情地說:「我覺得收留你們是一件很錯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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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世種田:病嬌蛇夫竟然愛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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