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得理不饒人？
別人？
墨千千長袖下的拳頭慢慢握緊，嘴角的弧度悄悄上揚。
她笑着眼裏卻淬了冰：“原來在二妹心中，我們二房是別人。”
圍觀眾人聞言開始低聲討論。
“墨家二老爺才是相府的當家人，若不是出京辦差，哪輪到大房出頭。”
“聽說墨家大老爺是庶長子，如今在翰林院做修撰。”
“是啊，墨家不分家，如今的相府是人家二老爺掙來的。”
“二小姐一臉的姐妹情深，說出的話卻帶刺，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
“霸佔二房后宅，卻把人家當外人，真是臉皮厚。”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
墨家大老爺庶長子的身份，是大房的禁忌，墨生旭爭氣還好，偏偏是個半吊子，吳氏母女這想在人家面前擺譜都沒底氣。
墨星辰聽到眾人的話，手中的帕子攪成棍：“大姐姐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又何必咄咄逼人，如今母親是相府的當家主母，你當中頂撞長輩，我不過是替母親委屈，你……”
大夫人握緊女兒的手，眼神勒令她閉嘴。
“好，真是好。”墨千千怒極反笑，一改剛才的柔弱，清冷的容顏上綻開一朵御米花：“母親走後，祖母讓大房暫管相府。平日苛待我，我都忍了，畢竟都是一家人，沒想到我和父親在你們眼中卻是外人。”
“相府這些年都是父親在撐着，有些人位置坐久了就真當是自己的，也不看看科考前，是誰求父親指點？每次闖禍，又是誰跑到大房求父親幫忙。”
陳年舊事被墨千千拿出來，大夫人臉色鐵青，忙辯解：“千千，你妹妹只是……”
不等大夫人說完，墨千千毅然轉身對王簡行禮道：“王大人，前兩日臣女遇刺還望您好好查查，臣女懷疑有人蓄意謀害。”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當即明白。
“墨大小姐深居簡出，能得罪誰啊，好端端怎麼會突然遇刺。”
“就是啊，世家姑娘失蹤，哪個不是捂得嚴嚴實實唯恐被人知道，墨家到好，先是報案后又說私奔，鬧得滿城風雨，不合常理。”
“沒良心，這不是欺負人家背後無人嗎？”
“墨相遠在黎城，就算知道女兒出事，也鞭長莫及啊。”
……
前世，丞相府被燒為灰燼，二房三房無一生還，只有大房安然無恙。那時候墨千千才反應過來，墨生旭能力不足卻心比天高早想把相府據為己有。
這些年他裝好大哥，好兒子騙過府內所有人，一點一點將相府蠶食。
也是那一刻，墨千千才知道，墨生旭恨父親，對方的存在就是在打他的臉，他所遭受的一切非議都因為他的弟弟是當朝左相，而他只是個小小修撰。
眼看着形勢越演越烈，百姓們罵大房的聲音越來越多。墨星辰臉色煞白，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話闖禍了。
她膽怯的縮到大夫人懷裏，心有餘悸道：“母親，大姐姐好恐怖，她，她怎麼啦。”
剛剛是她疏忽中了墨千千的計，墨星辰快速調整心態，臉上掛着惶恐不安。
墨千千低頭淺笑，笑得人心頭髮顫。
現在才反映過來，晚了。
不就是裝柔弱嗎？誰不會。
先到先得，走別人的路讓對方無路可走。
前世，墨星辰也是用這張無辜的臉騙取自己的信任，最終踩着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父親震惶的眼神，族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當日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閃過。
她發誓，這一世要將他們拉入地獄。
母女連心，墨星辰一開口，大夫人便知女兒的意思，順着話說道：“別怕，你大姐姐只是受了驚嚇，同你說氣話，當不得真……你父親與你二叔感情深厚，我們自認無愧於心，不怕他們查……”
王簡輕咳一聲對着墨千千開口道：“墨大小姐放心，遇刺之事本官自會查清楚，大理寺定會給大小姐一個交代。至於府上丫鬟盜竊一事，本官會儘快將人緝拿歸案。”
他面色肅穆轉頭看向大夫人，語氣裏帶着不悅：“女子清譽大如天，下次還請大夫人謹慎為之。”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聽到千千失蹤亂了心神……王大人提醒的對。”大夫人態度誠懇，沒有半分的不悅。
她捏女兒的手，慈愛道：“誤會一場，你們姐妹趕快回家，莫要讓老夫人擔心。”
京城世家誰府上沒點腌臢事，百姓們無法接受的事情，在世家后宅天天上演。
大夫人掌管墨家多年，平日裏遊走在各世家之間，什麼場面沒見過。
不出半個月，京城就會有新的八卦流傳，今日之事沒人會記得。
儘快離開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母親提醒的是。”墨星辰看着墨千千面帶愧疚之色：“姐姐莫生氣，是妹妹失言……回府後，要打要罰隨姐姐處置。祖母還不知姐姐平安，我們還是儘快回府吧。”
說著就去拉墨千千的手，對方不着痕迹的避開。
墨星辰一怔，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她們母女出醜，墨千千也得不到好處。
不管墨千千往日是真傻還是裝傻，今日她必須為了墨家為了相府咽下這口氣。
想到母親都咽下這口氣，墨千千這個賤人憑什麼得寸進尺。
她壓下心中火氣，沉聲道：“大姐姐，不要胡鬧。”
墨千千冷笑，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長姐。
你們想儘快離開，她偏不。
墨千千對大夫人行禮，聲音清冷不卑不亢：“大伯母，並非千千不饒，而是事情還未解決，任由心懷叵測之人誣衊相府，您能忍千千不能。”
大夫人面色冷凝，氣地磨牙：“什麼心懷叵測，不過是場誤會，王大人還有諸多公務要忙，有什麼事情回府再說，莫要讓人看相府的笑話……”
“王大人，剛剛那位小哥言辭鑿鑿說在城門口見過臣女，可臣女一直在府中，臣女與他無冤無仇，他卻空口白牙誣陷我，臣女懷疑是有人故意收買對方做偽證，還請王大人明察。”墨千千不等大夫人說完，率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