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22）
天底下很多事情，大體上付出了努力，就能有一定收穫。
高考這事兒也在其中。
考完回去的路上，小客車裏議論紛紛。
“還好早上在車上，我被抽查到那個單詞，我看到翻譯題里有這個單詞的時候，瞬間鬆一口氣。”
“我早知道在車上就不睡覺了，昏昏沉沉的，我都只記得一個大概，考試的時候完全是半猜半蒙，肯定要丟分。”
幾個報考了外語專業的年輕人在車上為了一個單詞懊惱議論。
其他沒有報考外語的人也都聽得興緻盎然。
剛剛結束考試，所有人都彷彿是脫下了一層盔甲一般，全身都輕了許多。
就連時清和趙小娟也無法例外。
將近一年高強度的學習，期間還包含了趙小娟生子的過程，等到孩子出生，即便是有家裏人幫着帶，但時清和趙小娟都不想做那種不負責任的家長。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必須要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才能彌補差距。
尤其是趙小娟本身基礎還不夠好。
坐在回家的車上，趙小娟時刻皺着眉念叨：“哎，那道題我不應該這麼做的，肯定要扣分。”
連時清都能感覺到她的焦躁。
但時清能理解她的焦躁。
在考前，這種焦慮可以用不斷的刷題，不斷的看書彌補。
但考完了之後，這一切都只能交給閱卷老師，甚至，悲觀一點想，只能交給上天。
別看車上這些年輕人們一個個看着討論地熱火朝天的，心裏也都一個賽一個的焦慮。
不同的是，別人焦慮頂多是焦慮自己，而趙小娟卻還要考慮孩子，考慮家庭。
她好像很快就從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過渡變成了一個母親。
時清看着趙小娟，他不想讓她僅僅只是一個母親……
“小娟，京市師範大學好像離京師大學不遠，咱們到時候要不要在校外租一個房子住？”
他沒有選擇說一些輕飄飄的話安慰她，而是選擇了另一個話題。
很顯然，這個話題轉移了趙小娟的注意力。
她皺皺鼻子：“租房子？京市的房子很貴的吧！咱們幹嘛要花這冤枉錢。”
她遺傳自母親的計算能力在這個時候完全展現了出來。
她捏着手指算：“小寶現在穿的尿布還是芬芳小時候留下的，等到咱們去了京市，先要去找個市場買點棉布回來縫尿布。”
“等我們倆都開學了，肯定不能按時給她餵奶，到時候還得想辦法，看到底是叫我媽還是你媽來看護一段時間。”
“到了京市還得吃飯，都要花錢。”
趙小娟越算越焦慮，但這種焦慮跟剛才的焦慮完全不一樣。
算到最後，她都生氣了，一甩手拍在自己男人肩膀上，賭氣道：“就是你讓我算，你看看，咱們還缺這麼多錢！”
時清眼裏都是笑，雖然縮着脖子做出躲避的樣子，但肩膀卻一直沒動位置，讓趙小娟好好“出了出氣”。
“等到了鎮上，給你看個東西。”
時清語氣神秘，成功讓趙小娟升起了點好奇心。
要知道，上一次他這麼說的時候，她可是拿到了一個漂亮的鐲子呢！
等到了鎮上，時清拉着趙小娟提前下車，然後左拐右拐，來到了郵政局門口。
趙小娟看了看郵政局，又看看自己男人。
“你家裏又寄東西來了？”
時清：“……”
哪裏來的那麼多東西可以寄……
他扶額，不說話，拉着人往裏走。
然後掏出一張單子來遞給了櫃枱人員，櫃枱人員核對了下信息，取出一張匯款單來。
趙小娟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到匯款單，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幅模樣，倒是少見地有了點幾年前的模樣。
等到看到了匯款單上的數字之後，趙小娟原本就瞪大的眼睛顯得更大了。
“一塊！你哪裏來的這麼多……唔！”
她趕緊捂住了嘴，但嘴巴捂住了，那股子震驚和驚喜卻從她的眼睛裏傾瀉出來。
她不僅自己捂住了嘴，還順帶伸手在時清面前豎了豎手指，讓他也小聲點。
時清很是“聽話”的順着她的力道微微彎下腰，用一種似哄非哄的語氣道：“這下，咱們可以在校外租房子住了吧？”
趙小娟這才知道，原來時清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有這筆錢，才說要租房子住的。
她一下羞窘：“你的錢，當然你說幹什麼就幹什麼！還問我做什麼！”
她剛說完，手上就被塞了一張紙。
薄薄的一張紙，甚至還比不上平時用的練習本的厚度，卻代表着一千多塊錢。
時清笑道：“你是我媳婦，我的錢還不都是你管着！你要是不讓租，我哪敢自己做主。”
櫃枱的工作人員這會兒也剛核對好信息，聽到了時清的話，笑着附和：“妹子，這男人的錢不都是咱們女人管着的，你別客氣，咱女人不給管着，男人家家的，不消幾天都給花沒了！咱可得留着給孩子呢！”
趙小娟到底臉皮薄，在外頭很少用“我男人”這種稱呼來叫時清。
但這會兒，對着郵政局裏好幾個年輕女孩子艷羨的目光，她卻陡然從心裏升起一股子勁。
她笑得爽利大方，順手就接過了匯款單：“是！自家男人掙的錢，咱花得！”
時清也在一旁做配合狀。
等到出了郵政局的門，趙小娟才小心將匯款單收好了，藏得死死的，還盯着時清警告他：“別以為賺了錢就能大手大腳！”
但即便這麼說，手裏有錢，趙小娟還是顯得比之前要沉着了許多。
這份沉着最終變成了他們拎回家的各種吃的用的。
兩人坐着牛車好不容易到家，一進門，就被孫蘭給噼里啪啦罵了一頓。
“別人都回來了！你們還不回來，是不是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啊？！”
“哪裏來的錢？不過年不過節的，誰讓你們買這麼多東西了？怎麼這麼不會過日子！”
直接把一頓購物後有些得意的趙小娟給訓得蔫兒了下去。
時清瞅准了機會趕緊上前，當著大伙兒的面打開了蛇皮袋。
雖然是用蛇皮袋裝的，但裏面還是用乾淨的膠袋分開包裝。
如今一打開，首先散開的就是一大包油撒子，經過這一路上跌跌撞撞，油撒子外面已經碎了一些，但裏面還是完好的。
正好趙芬芳也在家，時清捏了一小塊碎掉的撒子塞到她嘴裏：“好吃不？”
趙芬芳是個十足十誠實的孩子，即便自己奶奶還在對着小姑和姑父指指點點，即便連自己爺爺都不敢在奶奶氣頭上添堵，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重重點頭：“嗯！好吃！”
於是，一個半大孩子的一句話，直接消弭了孫蘭的怒氣。
她哭笑不得，指着孫女的手指都在抖。
“你真是個憨貨！”
好不容易分了買來的各種東西，也算是感謝丈人一家在考試前對自家的照顧，一直到半夜，時清和趙小娟才帶着小寶回了自己家。
時小寶剛剛兩個月大，小小的個兒被包裹在襁褓里，因為孕期趙小娟吃得好心情也不錯，加上生下來后，不僅母乳充沛，時家還給寄來了一罐子奶粉，這孩子長得就比同齡人更壯實一些，胳膊上的肉就跟蓮藕一般，看着就討喜。
隔了一天再次看到自己爹媽，時小寶顯得極為激動，已經快十一點了，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等到洗漱完了，一家三口躺在床上，時小寶更是眼睛撲簌撲簌地，一會兒看看左邊的媽媽，一會看看右邊的爸爸，嘴裏時不時就淌出些口水，手腳更是不斷撲騰，完全是竭盡全力來表達自己的歡喜。
為人父母的，很難在看到自己孩子這樣活潑的時候，不開心。
尤其是是時清和趙小娟此刻正在感情最好的時候。
趙小娟索性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攬着孩子，一手從床頭柜上拿來一個本子。
她的眼睛很亮，看着時清卻叫他莫名心裏一陣陣發涼。
她說：“來，我們正好算一算，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