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仙俠轉世劍尊vs 小家碧玉青梅（9）

楚雲的動作很麻利。

像她們這樣基本生活都在蘄州城，父兄都在軍隊的女眷，早就習慣了每逢冬日，北匈部落隨時都會侵擾邊境的日子。

像這樣的夜襲，以往也不是沒有過。

但即便如此，楚雲也半點不慌。

一看鄭華容醒了，立刻就轉身拿了個包裹來，把營帳里的吃食銀兩和幾個大襖收起來。

她動作很快，且很有目的性，看到還躺在床上的鄭華容都懵住了，一邊下意識穿上衣服，一邊問道。

“等、等等，那什麼北匈突襲，我們這是要做什麼？”

“躲到地窖去。”楚雲頭都沒回，直接回答。

楚雲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一個小包裹，轉頭正好看到鄭華容穿好了衣服，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索性直接上手牽住了鄭華容。

“鄭娘子，前頭亂着，我們別給他們搗亂，不點燈，我們摸黑過去，您跟着我別落下。”

鄭華容還想問什麼，卻沒想到，剛出了營帳，嘴就被楚雲捂住：“噓，鄭娘子，不能引人注意。”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楚雲還是緊張的，她的手上有些細微到不可捉摸的汗濕，很淡，卻躲不過鄭華容的鼻子。

她默默點頭，在側前方火光衝天中，緊緊跟着楚雲走。

很快，兩人就到了地窖口。

地窖里顯然已經進人了，有個婦人頭髮凌亂，撐着地窖口，一眼看到他們到了，原本警惕的神色立刻舒展開來。

“是鄭娘子和雲丫頭，快進來。”

鄭華容全程沒說話，被楚雲拉着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地窖。

說是地窖，其實有些類似避難所。

裏面只盛放着幾個大缸子，據說是腌鹹菜的。

這也導致地窖里滿是一股發酵過的酸味。

楚雲給鄭華容簡單收拾了一小塊地方出來：“鄭娘子，您坐着休息一會兒，外頭一時半會兒且不會停呢。”

鄭華容微微點頭應是，實在不是她講究，這地窖平時就不開放，裏面自然有一股味道，配上腌菜的酸鹹味道，已經足夠銷魂了。

偏生她這身體是淬鍊過的，如今雖然修為被壓制到了練氣五層左右，但五感依舊通透，這味道簡直是對她的折磨。

楚雲顯然也知道，這裏的環境一般，很快拿着個帕子，包着一個香囊遞過來：“鄭娘子，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鄭華容五感通明，即便是在昏暗緊湊的地窖里，也能看出這裏面幾個被婦人抱在懷裏的孩子臉色有些不對。

她接過了香囊，然後默不作聲地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玉瓶來，遞給了楚雲。

楚雲不明所以接過來。

鄭華容默默開口：“糖，給你吃。還有那些小孩兒。”

楚雲眼裏綻開笑意：“鄭娘子心好，多謝鄭娘子。”說罷，特意在一個避風口打開了玉瓶，裏面的糖丸不過十來顆，但一打開，味道卻直衝楚雲的鼻間，叫她原本混沌的意識都清醒了不少。

她是知道鄭華容來歷的，當下就知道，這是好東西。

小心倒了幾粒，又將剩下的放回玉瓶里，這才起身，摸着黑朝着小孩兒聚集的角落走去，一個小孩兒一粒，剛好把她手上的糖丸分乾淨。

每一個小孩兒收了糖丸，楚雲都要說一句：“是那位鄭家姐姐給你們的，要記得說謝謝。”

給小孩兒的糖丸，即便是香味格外吸引人，也沒有大人會去爭搶。

幾個小孩兒火速把糖塞自己嘴裏，還有幾個年紀大一些懂事一些的，把糖湊到娘親的嘴邊：“娘，吃。”

抱着孩子的婦人一邊道謝，一邊催促孩子：“娘不吃，你快吃了吧，別玩得弄丟了，再哭。”

另一邊幾個之前戰役中受傷的傷兵也含着慈愛的笑意看着幾個小孩兒。

地窖外頭忽遠忽近的打殺聲叫人心驚，這不大的地窖里卻一下子變得溫馨起來。

楚雲分了一圈，屁股後頭跟着一圈小孩兒過來。

幾個小孩兒年紀不一，個頭不等，卻都乖乖的，一個擠着一個，眨巴着眼睛奶滋滋道：“謝謝鄭姐姐的糖~”

聲音不大，卻更顯得他們奶聲奶氣。

百年來都對小孩子沒什麼耐心也沒接觸過的鄭華容，第一次覺得小孩還挺可愛的。

她不太熟練地勾起一抹笑容來，想伸手摸一摸孩子們的腦袋，手剛抬起來，就被他們頭頂黏糊糊油汪汪的頭髮勸退了。

不成！她實在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手碰到這樣油成一縷一縷的頭髮。

只能狀似無意地把僵在半路上的手收回來，笑着誇獎了他們一遍。

這些小孩兒基本上都是軍戶們成親后的孩子，平時，軍戶的家眷們都住在蘄州城裏。

若是遇上像這回一樣的入冬戰役，兵將們住在軍營里，家眷們就說好了每個月或者每一旬來探親，大多家眷都來看一眼送點東西就回去了，只有少數人會留下來住一晚。

也是不湊巧，剛好留下來的這一晚，敵軍夜襲。

但即便是碰到了這種突發情況，不管是婦人們還是小孩兒們，除了個別臉上還有些驚慌以外，其他大多人都很是熟練地在地上鋪了個破布，帶着小孩兒坐在上頭，手上還不斷忙着自己的活。

小孩兒被誇了，高高興興含着糖回自己娘親身邊。

不大的糖丸在他們嘴裏滾了一圈又一圈，甜津津又清香香的，小孩兒都捨不得用力吮吸，想把這股子甜留的更久一些。

等到小孩兒們都走遠了，楚雲才在鄭華容身邊坐下，趁着人不注意，將玉瓶還給了她。

鄭華容都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楚雲還會還給她。

這種東西，她送出去一般就默認全是給別人的了，哪裏還會指望人家還回來。

楚雲卻道：“鄭娘子一個人孤身在外，爹娘都遠在千里之外，這些東西，能省還是省着點，保不準以後有大用呢？”jj.br>

按理說，這種話不該叫鄭華容動容，這種話叫玄天界的人來聽了，更是只會覺得可笑。

但可能是此時環境格外艱苦，可能是外頭的砍殺聲格外凄厲，鄭華容心裏不由得升起些許暖意來。

她把糖丸收好了，轉手卻將自己手上的香囊遞給了楚云：“你拿着吧，你知道的吧，我是修士，這點味道，不算什麼。”

說罷，執意將香囊塞給了她，轉頭使了個簡單的閉氣術，將自己的嗅覺關閉。

這法術很簡單，正好是練氣期可用的法術，但也因為太過簡單，鄭華容一開始都沒想起來。

楚雲看着鄭華容沒了香囊，表情依舊正常，這才相信了她的話。

兩人就這麼在地窖里坐着，聽着外頭傳來的聲音，不時還有人從附近跑過的聲音。

鄭華容不由得低聲道：“不知道外頭情況怎麼樣，時清他怎麼樣了。”

楚雲離得近，還以為是問自己，趕緊開口安慰道：“鄭娘子放心吧，這種夜襲就說明對方兵馬不足，咱們軍營里不乏對夜戰有極高經驗的將軍，時小將軍的騎兵營更是所向披靡無可阻擋，還有老將軍的刀法，更是一等一，一年前，也有過這樣的夜襲，那時候……”

地窖內，楚雲給鄭華容小聲科普着龍虎營過往的戰績。

地窖外，一場抗擊戰役從軍營的左側糧草和馬房處開始綿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