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琴碎
突兀間的接觸,未及時反應的匈奴騎兵一觸即潰!
後方陷入了混亂中。
因這次匈奴騎兵趁火打劫,趁着并州混亂之際,想一口吃個大胖子,劫掠了不少人口與貨物。
導致拉慢了行軍速度,讓以游擊、騎射為長處的匈奴騎兵反而受到限制。
呂布一騎當千,突入匈奴陣中捅殺數人。
一桿鐵槍快如閃電,奔如雷蛇,哪怕是兇悍的匈奴人,也難有一合之敵。
此前多年間,呂布為并州大將,不止一次與這群狼崽子們交過手,次次都將其打的抱頭鼠竄。
并州狼騎因何威名大盛?隱約有與西涼鐵騎並駕齊驅的名頭?
全賴這支由呂布常年領導的騎軍,在與匈奴騎兵的無數場拼殺中磨礪出來的。
餘下的八千狼騎,皆是百戰浴血,可以說是呂布的命根子,死上一個都得心疼半天。
這也是數月前董卓命他調兵遣將馳援胡軫、華雄時為何只調動西涼騎兵的緣由。
他實在不忍自己的弟兄,在與賊眾的交戰中折損。
一身隨在身側的廖化手握大刀,轉眼劈死數人。
呂布叮囑道:“不可戀戰,我與匈奴騎兵交手無數次,他們戰力並不弱,我們人手亦不多,待他們組織反突之後難以硬撼,先找人!”
“好!”
廖化應了一句,調轉馬頭去與落在後面的張燕匯合。
呂布張目四望,哪怕尾部騎兵被突殺一陣,可仍舊未曾散亂。
總體來說還是黑山眾的戰力不夠強悍,與生於大漠草原的匈奴人根本沒法比。
這群異族都是天生的戰士,天生的馬上健兒。
如果這兩三千騎都是自己麾下的狼騎,呂布有底氣放言,哪怕對方三倍與己,亦無所畏懼!
就在呂布尋找蔡琰蹤跡之時,隱約看到前方塵土漫天。
匈奴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從前方折返而歸,飛速馳援!
張燕也看到這聲勢震天,以及離老遠都能聽到的“嗷嗷”聲,不由心下駭然。
“他娘的,這群匈奴崽子!打個仗嗷嗷狂吠!嚇老子一跳!”張燕罵了一句,用以掩飾慌亂,這還是他頭一次與匈奴交手。
“兄弟,怎麼辦?”
張燕緊張兮兮的問道。
呂布一槍挑死來犯的匈奴騎兵,冷聲道:“下令與匈奴對沖!貼馬近戰!”
“好!”張燕點頭,緊接着反應過來,大驚道:“等會兒!對沖!?你沒開玩笑吧,匈奴騎兵可有近萬啊!而且我這些兄弟都不怎麼……”
呂布冷然喝道:“張燕!匈奴騎兵並不強在肉搏,而是強在騎射,馬快!如果我們刻意拉開距離或者撤退,只會死的更快!”
放眼當今整個漢家天下,若說有哪位有名氣的將軍最了解匈奴人。
非公孫瓚與呂布莫屬。
公孫瓚常年鎮守遼東,打的胡羌心神俱裂,靠的就是麾下特殊訓練的白馬義從。
而白馬義從的訓練方式,說白了就是匈奴騎兵的訓練方式,同樣以騎射見長。
不過唯一的區別就是,胡羌騎兵打仗毫無章法,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卻軍紀森嚴,戰術熟練,這才能壓着胡人打。
呂布為并州將領,常年東征西討,對匈奴的作戰方式與特點同樣熟悉,麾下狼騎並不輸白馬義從。
見張燕臉色青白不堪,呂布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在他們沒有接近之前,發起反衝,混在一處,令其無法騎射,這是唯一的辦法。”
“黑山軍,是你的兄弟,你來指揮,我來斬將,只要領頭的一死,他們就是狼群沒了頭狼,自會退去。”
呂布說的懇切,張燕也不再猶豫,咬牙道:“兄弟們,朝匈奴賤賊衝鋒!隨我上!”
一眾黑山軍見自己的燕帥沖在最前面,心中的血性也激發出來,不甘示弱的發出吼叫聲,朝匈奴騎兵發起反衝鋒!
“哈哈哈!一群土匪都有如此血性!我輩漢家男兒豈能無為!?”
朗聲大笑傳來,不知何時,在黑山軍身側又多出一支騎軍。
這支騎軍身着制式鎧甲,高高揚起的大纛上露出一個“張”字!
“張燕!可還認得你高覽爺爺!今天爺爺來助你一臂之力!”高覽沖至前方,手中一桿鐵槍揮舞,赫然大笑。
張燕朗聲大笑:“娘的!誰是誰爺爺?你這孫子該不會趁着老子與匈奴干仗,撿便宜來的吧!”
高覽冷哼道:“褚飛燕,你以為本將軍是腌臢小人也?匈奴賊子,人人可滅!咱們的仇怨,干廢了匈奴再算!”
本來面對匈奴騎兵還心生惶恐的張燕,被高覽激的奮勇起來,豪氣干雲道:“嘴上逞大志算什麼好漢,拿本事說話!看看誰砍得腦袋多!”
“哼!爺爺就叫你心服口服!”高覽瞪了眼同樣疾馳的張燕,心中也感到驚訝。
這褚飛燕何時有了這麼大的膽氣與大義?
竟敢對匈奴拔刀!
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就在這時,張郃也追趕上來,凝重道:“敬志,小心了,匈奴騎兵並不好相與。”
“儁乂,你且放心,看我將他們捅個稀碎!”高覽回道。
張燕、張郃、高覽,三人並駕齊驅,昔日的死對頭,竟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三人心中都有種奇妙感,默契的互相瞥了一眼沒有廢話。
就在張郃神色沉重時,一員飛騎從他們三人中間掠過。
“這人的眼神……好生恐怖!僅僅是驚鴻一瞥,眉宇的煞便讓人遍體生寒,這是何人?”張郃心下震驚。
剛剛那飛騎從身邊掠過,輕描淡寫間與其對視一眼,卻讓自己感覺到心驚肉跳!
彷彿遇上了一頭處於憤怒狀態的狼王!
張燕見呂布衝出,也不敢耽擱,打馬狂追!
“敬志,你可看到剛剛那人?”張郃問道。
高覽臉色凝重,點頭道:“看到了,氣勢驚人,就是不知動起手來是何種模樣。”
“黑山軍中何時多了這麼一號人?”二人驚疑中百思不得其解。
匈奴陣營。
“稟左賢王,我軍後方遭遇突襲!請我王馳援!”有後方奴騎回報。
左賢王呼廚泉,左匈奴單于於扶羅之弟,同樣是未來接替兄長成為單于的首領。
呼廚泉冷聲道:“如今并州之地已無能戰之師,這等小事兒豈用本王親自出馬?讓侄兒劉豹率軍前往!”
“是!”
奴騎回復便直朝劉豹處奔去。
劉豹是當今南匈奴單于眾多子嗣中的一位,因時局動蕩,自去年開始就留居漢地。
不但起了漢人名字,同樣深深喜歡上了多彩的漢家文化。
特別是對漢家美人無比喜歡。
同時,他也是在叔叔呼廚泉當上單于之後繼任的下一任左賢王,那個在歷史上強沒蔡琰的左賢王。
此刻的劉豹騎着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晃悠在一架馬車前。
“美人兒,你這等打扮與才貌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吧?”
“美人兒,實不相瞞,我乃單于之子,你若跟了我,將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在我族中地位尊崇。”
“美人兒……”
劉豹還未說完,那車架中女子便冷聲道:“蠻夷之地,鄙陋之族,趁我漢家紛亂,奪我土地掠我子民,一群虎豹豺狼罷了!”
劉豹雙目火光衝天,怒道:“來人,把她給我從車架中拖出來!讓她在地上爬!我倒要看看你們漢家女子,有多硬的骨頭!”
絕美女子目光堅定,神色蒼白卻無一絲畏懼,懷中抱着琴被強拉下車架。
這些匈奴人全然不知憐香惜玉,在他們眼裏,女子不過是人盡可夫的戰利品罷了。
奴騎聽劉豹之命,一腳將女子踢倒在地。
她卻咬牙硬撐,無論何種疼痛,都不能再讓她開口。
“哼!倒地還護着琴,這琴究竟有多貴重,把琴給我砸了!砸碎!”劉豹憤然怒喝!
他雖多居漢地,喜歡漢家文化與女子,但也絕不容外人對本族說些不敬的話。
他心中已然決定,等回到自家掌控的地界,立刻就將這女子強納!
為奴為仆!
這被欺辱打罵的女子正是被擄的蔡琰。
她死死抱住懷中焦尾琴,可這力氣哪有蠻兵大?
“不要!”
焦尾琴被拖拽而出,狠狠磕在地上!
“啪……”
這千古名琴應聲碎了一角。
蔡琰幾乎將唇角咬破,淡淡鮮紅血絲滲出,惡狠狠的凝視着Yin笑不止的劉豹。
“報!賢王命大人迎擊後方追兵!”
劉豹自然也聽聞後方變故,卻沒放在心上。
如今并州之地,誰人能戰匈奴騎兵?
“知道了!我這便去!”
劉豹回了一句,吩咐道:“你們在這看着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