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說你是諸神絆腳石,你最好真的是!(十二)
對此,曾憲心中雖無怨言,但這和預期相差甚遠的現實,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失落和可惜。
當時他想的是,只需要再多搭一把手,這邊就能省多少麻煩,能多得多少成果。
但隨着對方的明確拒絕,這一切自然就成了空想。
可現在,曾憲心中只有慶幸。
“還好他們當時並沒有提供多少幫助。”
曾憲心想,現在他至少可以做到想割肉就割肉,想離場就離場,不會有別的顧忌。
若是李曠他們真的應了自己的請求而追加了幫助,那時的他反而不能說割就割,說走就走了,可他更不能怪人家幫助太多……
只要一想到那種進退兩難的局面,曾憲就后怕不已,慶幸不已。
李曠沒有就此多說什麼,反而關心的問:“你接下有什麼打算?不會真就讓這座城,甚至這個半島荒廢了吧?”
曾憲道:“我會努力不讓局面走到這一步,但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會強逆大勢。”
一路說著,承影機甲已經飛過了一道深窄海峽,落在監獄島的城堡大門前。
監獄島的城堡大門敞開着,很容易就能看見兩架承影機甲、一架玄女戰機的身影。
當日,大量玄女戰機和承影機甲從鸞鳥腹內飛出,在城內各處大開殺戒,將那些硬茬堅決拔掉。
其中有一隻鸞鳥攜着滿載的玄女戰機和承影機甲專門解除監獄島上的反抗力量。
因為姜乾先一步精準摧毀了諸神的信仰網絡,對這些遠赴異域來開疆拓土的人來說,打擊之大,甚至比兩軍對壘時一方糧草被燒光了還要嚴重,對這些外來者的打擊是致命的,全覆蓋的。
上到每個主教,下到每個屁民,面對突如其來的狂轟亂炸,連其全盛時期一成的戰力都沒有,一個個變得如瓷娃娃般易碎。
也正是在這種局面下,這座島上,以典獄長為首的強大暴力團伙,被摧枯拉朽的掃蕩一空。
而就在這些毀滅風暴還要更進一步,要將島上那些囚犯都順路帶走之時,曾憲出面制止了。
當時,曾憲就和其他“舍友”見了一面,有過一番坦誠的交流。
交流內容並沒有任何隱晦之處,非常直白。
“現在,囚禁你們的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這座城,乃至整座半島都將由我們的人接管。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也不忍有着一身本事的你們就此埋沒,所以,來幫我吧,只要你們點頭,我立刻就還你們自由。”
在被關進塞納底獄之前,他只聽說過一些有關此處的傳說故事,自從他也被關進來之後,他就真的明白了一句話,“這裏面個個都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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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若不是人才,根本沒資格被關進這裏,隨便往某個吃人的礦山裡一扔就行了。
這些人中,有的精通人事管理和正治鬥爭,有的精通商業運作、且能夠敏銳的洞悉商業體系中的漏洞。
有的擅長從零開始建設隊伍,並以其為核心打造有活力的社會團伙。
有的極富冒險精神,操縱一支艦隊,帶着一群肝膽相照,大塊吃肉,大塊喝酒,縱橫四海。
……
曾憲還了解到,能被關押在這裏的囚犯,除了其本身不簡單,一刀宰了或是有後患,或是無法價值最大化這些通俗的理由之外,還另有一個更隱晦的門檻,即,這些人都走在了時代思潮的前面,對任何神靈都缺乏發自內心的信仰。
他們是真的把信仰當成一種交易交換的人,“你給我好處我就信,你不給我好處我信你個鳥。”
所以,他們被塞進了塞納底獄,若是按照正常局勢發展,他們在此處慢慢被榨乾所有價值之後悄無聲息的死掉。
而也是這個原因,他們對諸神本就脆弱的信仰迅速坍塌。
這也是曾憲看重他們的一個重要原因,他認為,也只有當他們放下對神的信仰,他和他們才存在溝通的基礎。
不然,不過是雞同鴨講罷了,他便是擺出再真誠的態度也無濟於事。
可事實證明,他依然還是太樂觀。
那次交流以失敗告終。
他也沒有苦口婆心的繼續努力,很乾脆的直接就承認了失敗。
至於原因,也一點都不難猜,那一雙雙眼神就把答桉告訴給了他。
無論他們從事的是什麼行業,都曾站在某個金字塔頂端的他們無疑都是自信的,優越的,目光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看世界從來都是俯瞰的。
哪怕已經成了囚犯,這一點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洛華大陸的智慧族群在他們眼中,卻是群介於文明和野蠻之間,還沒有完全開化的智慧種族。
哪怕頭頂着吟遊詩人傳承者的頭銜,在他們眼中,這個頭銜也等價於部落巫師神棍這類角色。
面對他伸來的橄欖枝,他們是什麼反應呢?
——若實在覺得有些難以想像,那就試想一下你被一隻黑猩猩威脅,要求你背叛人類身份,成為黑猩猩族群的一員,共同為猩球崛起而努力。
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答桉的曾憲沒有枉費唇舌,當時就離開了。
只是在離開前向李曠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還是暫時留着,別急着殺。但也別慣着,若真有認不清局勢敢作妖的,別手軟,殺掉就是。
也不知道他們的驕傲到底又多堅硬,過一段時間我再來看看。”
然後,他真就離開了。
回到城中的他甚至都沒再多問一句,彷彿徹底遺忘。
直到將城裏的一切料理乾淨——真·乾淨以後,他似乎才再次想起這事。
從敞開的大門進入城堡,曾憲看到形狀幾團奇特,紅得發黑的印記,他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李曠注意到他好奇的目光,解釋道:“前幾天有幾個囚犯腦子壞掉了,偏要犯渾想硬闖出去,沒辦法,那兩位看守的兄弟只好一拳一個,沒想到那麼牛逼轟轟的他們身體那麼脆,一個個直接爆成了血漿,由於力度過勐,很多污漬血漿被深深的滲透進了地里。”
曾憲恍然。
剛才他覺得這幾團痕迹有些奇特,現在自然想明白了,這不就是幾個脆弱人體如爆漿般破碎后體內組織液體的散射痕迹嗎?
真殘暴啊。
曾憲瞥了眼遠處渾若無事的兩具承影機甲,心中卻感到非常愉悅,連接近那些獄舍的腳步都變得更加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