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特殊襲擊
夜空中沒有點滴的繁星,甚至仍然沒有絲毫的光亮,這在死靈法師們看來是大大的不妙,就像是失去活xìng的女神一樣,這般的天空不會讓人喜歡的。
死靈法師扎克·伊萬斯被輪在十分鐘后的那班值夜,此刻站在帳篷外面的是頭腦清楚的維吉爾,雖然扎克在創作方面堪稱天才,然而比起行思縝密他還是遜sè於維吉爾。沒能爭取到第一個值夜的機會,這讓扎克多少有些消沉,對於他這個才十八歲的年輕法師來說,一個表現機會是多麼的重要而令人興奮。
想他這樣的少年一直都會做着奇怪的夢,即使是現在也毫不例外,夢境就像是女生羞澀的生理期總是如此的準時。在屬於扎克自己的夢裏他可以安全放心的翱翔,不必承擔風險,即使是一絲令自己恐懼的理由都不存在。
然而此刻的夢卻稍稍有些不同,它的轉變畫面的頻率變得接近詭異般快速,有些畫面不容扎克思考就被拋向了腦後。比如凱吉斯坦溫潤cháo濕的叢林剛要調動扎克體感上的愜意,卻突然被一陣風掛的無影無蹤,寒冷的高原出現了,但是隨後又是一陣顫抖,大地悲鳴着發出呼號又撕裂着面前陌生的雪景。裂開的碎片像是玻璃製品的殘骸毫無顧忌的四散飛去,真當扎克伸手想要阻止它刺向雙眸之刻卻又發生了璀璨的爆炸,華麗如煙花,迅速如剪刀般裂開了天地露出絢爛的姿sè。
但是無論是怎麼樣的景sè,都無法掩飾一種視線,那是在任何景物變動下紋絲不動的存在,那是一雙透漏着理xìng和冷漠的眼睛,他總是瞪着,直直的看着扎克,監視着他,就好像要刺穿他的心臟。無論周圍景sè如何改變,眼睛和它四周古老而神秘的低語聲從不會離開他本人。如此的糾纏從不,從不放鬆。
夢境來的悄然,去的神秘。當扎克睜開雙眼,憑藉長久的直覺,可以猜想到此刻距離自己站崗還有片刻時間。在不值崗的期間大家可以在自己的小帳篷里做任何事情,即使和自己同住一處,近在身邊的卡爾肆無忌憚的大聲呼嚕也無人在意。
附帶一提,這次的行程中扎克和卡爾陪在一個帳篷,阿爾法和維吉爾在一處,然後是愛麗絲獨自在小帳篷里,老師薩塔里奧獨自在後方的小帳篷里,而正zhōngyāng留給了國王陛下,那是個大帳篷,比起扎克的還要富裕。
這方面自然是沒得比較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卡列基斯之王應當具備相應的地位體現,即使在這王權迷糊的山野之地。死靈法師在很多別家部族的眼裏只是稀少而詭異的存在,如果不是卡列基斯年年的幫助就不會有今天的拉斯摩教徒了。
撇除耳根下巨大的呼嚕聲響,扎克還算是睡得不錯,在遭到襲擊以來能夠安穩的休息就是天大的福氣了。當然如果想要讓扎克像身邊這位一樣完全不知危險的死睡那是絕然不可能的事情。
思考着夢中所見的奇怪景象,扎克下了床,傳了靴子,大致整理完斗篷並將出行裝備帶齊后就不知不覺的離開了帳篷,戶外營火在陛下的大帳外蓬勃的生長着,就像這裏鼎盛的人息一樣。死靈法師擅長感受天地宇宙之間的絲毫,並將它們牢牢掌握,與一些成為德魯伊的族群不同,死靈法師更多的感受自然中靈魂和思緒的脈動,就像此刻能夠讓扎克感受到大夥的靈力與自然的···
等下,為什麼自然是安靜的呢?
這個疑問困擾了扎克,他皺起了眉頭,目光像是要灼燒地面上所有的石塊一樣凝聚着。就算是寒冬時節,就算是山上自然之中應該會有的鳥蟲氣息是絕然不會被死靈法師遺漏的,就算平常人發現不了,但是像是自己一樣的人都能感受到躲藏在灌木中的生息。然而這裏卻沒有,接近邊境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扎克才真正的意識到這裏竟然連最最小的動物都不存在,它們去了哪裏?
看向四周黑蒙蒙的天空和密林,這裏沒有月光的照shè,老師選擇這裏露營當然有他的理由,然而這樣也不是會造成此地如此詭異景象的原因。
開始踱步向著營內小高坡前進的扎克思考着這樣的異常,並且拿自己雖年少卻豐富的經歷做着對比,但是這樣的發現讓他感到很吃驚,原來自己從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看着進在眼前坐立坡頭的維吉爾的背影,扎克知道自己要找誰來訴說自己的疑問了。
“這麼做好么?”距離維吉爾的地方還有十碼遠,對方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就這麼傳越了過來,非常清楚就能聽清楚每一個字。
“你在指哪方面?”繼續款款靠近的扎克問道,此刻他已經看見這位年長的夥伴深刻的面廓。近距離觀察這個傢伙才讓人感到奇怪,這樣的臉顯得稍長,額頭上夾雜着歲月的痕迹,他的表情端莊看得出他豐富的閱歷,炯炯的雙眸透shè着謹慎的目光和渾厚的力量,理xìng與能力同在的鼻樑上夾着一隻灰sè的圓眼鏡,這麼看來這傢伙卻不怎麼嚴厲。
“這麼早來找我,而不是多休息幾分鐘。”當扎克的身體走到和自己平行的位置,維吉爾富有理xìng和文雅的看向了這邊的,作為薩塔里奧老師身邊最年長的弟子,維吉爾說不定是整個凱吉斯坦叢林裏最關心自己的存在,而同時他也是自己的知己。
“謝謝。”扎克的目光和對方相互對上像是想要說明什麼然而最後卻放棄了一樣。“我想着一些事情,就無心休息了,與其這樣不如把這樣的清醒留給守夜,你可以回去了現在。”
看到扎克踏踏實實的坐在身邊,維吉爾沒有和扎克見外或者客氣的想法而且理xìng之上的他完全不需要這樣去磨嘰。於是他選擇站起身拍拍斗篷上的灰土和林葉,像是在和它們告別,又轉向了扎克:“如果你有何種需要,我是說任何的,都可以叫醒我們。信號彈這種東西不是每人只有一個,不必節省。”
望着維吉爾最後微笑轉身離去,扎克知道現在又可以思考自己的事情了,從很久以前開始自己就喜歡思考一些很是深奧的問題,甚至思考到最後連扎克自己都以為自己爬不回來了,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每次的靈魂出竅的思考過程都能安全的回歸本身。
現在也是···
當天空中再次出現黑雲覆蓋住明亮的月光時,扎克計算着自己已經坐在原地二十分鐘了,這也是他頭一次坐在這裏抽神回來。即使思緒跳到九天外他本人也有那個自信讓自己回到現實狀態中。
但是當他再次想要拋出意識的時候,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線上出現的一副光景讓他看的有些迷糊,此前一直沒有留意的光景正好卡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從這裏看不正切。
那邊的地方出現的異常就像···就像一個人影。可是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影,那是個幹什麼的人影,這些都一無所知卻又讓扎克充滿無比的興趣,或許這就是維吉爾常常搖頭說自己的xìng格的劣處。與其他同輩相比,扎克更加喜歡挖掘未知,即使知道前方的道路受到阻礙,他也要儘力扒開堵路石或者去做這個挖掘的動作。這一點賦予了他天生的創造力,但同時麻煩和莫名其妙的各種高帽子也讓他吃盡苦頭。
站起身的扎克如果還是看不清的話,他就會選擇獨自前進都坡下那片未探索的區域,那裏比起營地更加黑暗,匆匆前來的扎克幾乎要完全依賴月亮而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假如需要的話扎克已經準備好了各種手段,比方說問詢的準備和動手的準備。
但是時間的推移只是讓自己對那個奇怪的身影感到更大的癮和更少的真相,那個人或者東西總是停留在自己視線的最前方像是誘導自己一般。但是扎克穩健的步伐還是趕上了依然至不遠處的那個存在,那個嘗試退離此刻卻毅然坐下的身影。
走到這裏已經距離營中的篝火很遙遠了,至少從感覺上講那裏此刻變成扎克的最遠視野,有很多次這個冒失的年輕死靈法師決定退後,至少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離近在十數碼的人影越遠越好。
然而這一次又是好奇心,可怕的完勝了心中任何的其他情感和顧慮,失去比較和衡量的扎克像個醉酒的莽漢,自顧自的踏着步子想那個坐在地上背對自己的人影靠攏。
那人的身體十分的瘦削單薄,似乎夜間的涼風足夠刮跑這樣的風箏般存在,比起身體,他那破敗的衣衫更像是風箏的模樣,隨着陣陣的風捲動翻飛。
她像是個女xìng,因為那長滿長發的頭腦總是不斷的向前低去,又突然直起來,像個睡着的路人凄慘的坐在路邊而不是坐在森林裏。
“您好。”扎克的聲音雖然清脆卻響亮,沒有因為冷風和黑夜而失去活xìng,但是在這詭異的夜晚,四周全然沒有了阻礙,他的聲音就在這林中不斷的傳播下去,帶着古怪的迴響讓整個氣氛瞬間降到了零點。“您好,我是來自王國中心的旅人,你如果不介意就到我們的營地吧,那裏有溫暖的環境充足的食物,看起來您是餓了。”
但是對方沒有說話,單薄的身體像是沉入了夢中,她究竟做着怎樣的夢扎克並不想要知道,此刻他只是更加想要知道這個女xìng是什麼人以及她遭遇了什麼。又一次嘗試接近那個身軀的扎克懷着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自己的下一步沒有結果一樣,他的步伐開始變得不那麼穩健,而是更加謹慎起來。
足夠接近之後扎克驚訝的發現原來女xìng沒有睡着,而是帶着微微的顫抖癱坐在原地,就好像是本能的不能站立一樣,也許她在害怕,也許她是個邊境之人並不會講通用語···
這會扎克傾盡自己的思想說出了一句這附近鄉土上的方言,一句簡單的問候已經算是很努力了。與此同時似乎也起到了驚人的效果,那個身影突然抖動了一刻,像是能夠接受這樣的語言一樣。可悲的是他不能說出更多,阿爾法在語言和古代文化方面的造詣要高出自己很多。
扎克知道自己已經不會有更多的話安撫她,於是果斷的伸出手掌扶住對方的右邊肩膀,並且慢慢地走向這個嘀嘀咕咕的清醒的身影。月光此刻掙脫了烏雲的束縛,很是艱難的投shè出稀少的可憐的光輝,那光芒照亮了近在咫尺的女xìng面龐···
她的輪廓清晰,面sè蒼白但是卻並沒有失去活xìng,乾癟的嘴唇向外翻起並出現了裂痕和凍傷,然而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眼睛,她那碩大的眼眶裏被月光照的清清楚楚,不含有一絲的黑sè,眼白構成的眼睛中間列出密密麻麻的血絲,這樣的女xìng仍然在嘀嘀咕咕···
就在這時,似乎是扎克碰到了什麼,狂怒的女xìng彈開扎克的手臂並且迅速的直立起身撲向了扎克,眼前的一起只在數秒之類發生,快速而敏捷的肢體雖然枯瘦卻充滿着活力,張牙舞爪的像是要用細長的手指扣住紮克的腦袋,最終扎剋死死架住她的手手腕和肩頭。
那名女xìng的面部顯得無比的猙獰,口中的嘀咕變成了憤怒的狂嚎,尖牙和口水從她的口中層層出現像是突然長出的竹筍。直到此刻扎克才機jǐng的察覺女xìng周身擴散的臭氣,那只有死屍才擁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