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父子
洛都。
宇文瑋最近幾日,寢食難安,哪怕是他最寵愛的貴妃胡蝶,都沒有心思寵幸。
因為,繼宇文閔入蜀大勝之後,很快就傳來了宇文閔的噩耗。
魏國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奪下的漢中,被區區幾千梁軍,就給誆騙奪下。
至於宇文閔,從嘉萌逃走後,就一直杳無音訊。
這個消息,像是晴天霹靂,轟的宇文瑋皮開肉綻,體無完膚。
他命令元光洛,全力搜尋太子宇文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至於那派去增援宇文閔的兩萬人馬,也被勒令不準進入漢中,而是在關中一帶駐防,增強關中的防禦力量。
因為宇文瑋擔心王然會趁勢揮軍進入關中。
一旦讓王然奪下關中,則魏國根基動搖,國本不安。
連帶着洛都都不安全了,那麼,他將要考慮遷都返回鄴城。
若是真的這樣做了,就意味着他宇文瑋之前的改革,全都付諸東流。
保守派將徹底戰勝改革派!
魏國的未來,將再無光明可言。
所以,關中一定不能有失!
宇文瑋當即給河套的宇文鵠下令,命他在三個月內,擊退柔然。
只有解決了北方的威脅,宇文瑋才能集中力量對付王然。
如今的大梁,已經趨於穩定,國內民生經濟等都在緩慢復蘇。
隨着國力的恢復,宇文瑋的壓力與日俱增。
曾經的大梁,衰弱無比,宇文瑋尚且不能將之滅亡。
若是等大梁變得強盛,那他宇文瑋又有什麼底氣能將他消滅。
“拓跋狐最近怎麼樣了?”
宇文瑋揪心的提到了這個名字。
一想到拓跋狐,宇文瑋的心就像是被堵住了,難受的緊。.ζa
元光洛小心翼翼的答道:“拓跋狐正在鄴城內療養,鄴城內的那些老頑固們,現在都以拓跋狐為主,但是拓跋狐在回鄴城的時候,遭到了他兒子拓跋瑜派去的殺手,拓跋瑜與我們的口風一致,都宣稱拓跋狐是假冒的,所以,他在遼東不肯去鄴城見拓跋狐!”
“拓跋狐的那個小兒子拓跋韜呢?”
宇文瑋思索片刻問道。
“拓跋韜從幽州去了鄴城,父子已經團聚,他們正在商量討伐拓跋瑜的事情。”
元光洛答道。
“父子相殘,那可真是有熱鬧看了!”
宇文瑋冷笑。
他的心裏,恨不得這些人全都死光了才好。
元光洛苦笑道:“拓跋瑜在遼東,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兵強馬壯,又有高句麗在背後相助,拓跋狐想打敗拓跋瑜,估計有些難度。”
“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盯緊鄴城等地的軍事動向,不管什麼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向我稟報!”
宇文瑋神色凝重道。
“臣遵命!”
元光洛答道。
“太子那邊,還沒有下落嗎?”
宇文瑋又問道。
提到太子,宇文瑋的心像是被針扎了般疼痛。
他耗費心血培養的繼承人,如果就這樣死了,不僅對他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對整個大魏來說,也是一個重創。
元光洛連忙答道:“臣已經調集了上千名行夜司的精銳,前往渝州打探太子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宇文瑋聞言,雙目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不少。
……
鄴城。
拓跋狐經過數日的休息,終於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神采。
這幾天,他多次傳書給遼東的拓跋瑜,命令他立即來鄴城見自己。
但是都被拓跋瑜以騙子的說法給拒絕了。
拓跋狐心裏清楚,大兒子拓跋瑜這是要同自己反目成仇。
究其根源,都是該死的權力惹的禍。
既然拓跋瑜不認他這個老子,那他也不能對這個逆子手下留情了。
在見到幼子拓跋韜后,拓跋狐就在鄴城,當著一眾保守派首領的面,宣佈拓跋韜為自己的繼承人,他死了之後,就由拓跋韜為拓跋氏的家主。
當然,這個結果,遠在遼東的拓跋瑜是不承認的。
他的老子,拓跋狐,明明還在洛都養病,你這個冒牌貨,算什麼東西?
敢在這胡亂決定?
因此,拓跋瑜一口咬定,拓跋狐是拓跋韜找來冒充的,目的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成為拓跋氏的繼承人。
所以,隔天,拓跋瑜就在遼東,拿出一道拓跋狐立下的遺囑,宣稱遺囑中,拓跋狐是立自己為繼承人的。
這可把拓跋狐氣的半死。
拓跋瑜實在太不孝了。
他這個老子,明明還活着好好的,拓跋瑜就把遺囑都整出來了。
打口水仗,對雙方來說,都毫無意義。
真正決定彼此間勝負的只有武力。
為此,拓跋瑜向高句麗借兵十萬,連同遼東的十幾萬大軍,一共二十幾萬人,浩浩蕩蕩的殺向鄴城。
而鄴城的拓跋狐,此時身邊只有鄴城的數萬人馬。
這些人馬,是保守派僅存的力量。
以及幽州拓跋韜掌管的幾萬兵馬,這些兵力加在一起,也不過七八萬人。
面對二十幾萬的大軍,鄴城的保守派,不禁瑟瑟發抖。
他們開始猶豫,甚至後悔,是不是站錯了隊。
但是拓跋狐卻向他們保證,從古至今,就沒有兒子弒父成功的先例。
拓跋瑜的那點本事,都是他教的。
拓跋瑜想要打敗他,還要再學幾十年。
拓跋狐的一番話,給保守派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事實證明,拓跋瑜在拓跋狐面前,還是嫩了很多。
當他的大軍行至鄴城五十裡外時,拓跋瑜的那幾個兄弟,就紛紛害怕的稱病不敢前進了。
拓跋瑜對此,氣急敗壞,他命人將這幾個臨陣退縮的兄弟五花大綁,打算等攻下鄴城后,再予以懲罰。
當他來到鄴城城下,望着鄴城城頭,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心裏也開始發怵了。
但他的內心告訴他,千萬不能退縮。
否則這輩子都將永無翻身之地,永遠都要生活在拓跋狐和拓跋韜的陰影之下。
“逆子!你竟敢弒父!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現在下馬投降,我還可饒你一命!”
拓跋狐見到拓跋瑜,氣不打一處來,立刻破口大罵,數落拓跋瑜的罪狀。
拓跋瑜冷笑道:“你這個老東西,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父親,明明在洛都養病,一直不曾離開過洛都半步,老么,你就算想當咱們拓跋氏的家主,起碼也要找個像樣的人來假裝,找這麼一個老東西,算怎麼回事!”
這番話氣的城頭的拓跋狐雙目噴火,口中不停的咒罵拓跋瑜是孽障。
拓跋韜目光嚴肅的盯着拓跋瑜,道:“大哥,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回頭是岸,才是正道啊!”
“正道,什麼是正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等你打贏了我,再和我說什麼大道理吧!”
拓跋瑜一副桀驁不馴的神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