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南邊一聲響,北邊慌了張(一)

第408章 南邊一聲響,北邊慌了張(一)

會晤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該表達的基本上已經表達清楚,多留無益,詹總適時的笑着邀請道:「馬上快中午了,李總,鄭工,崔主任,賞臉一起吃個便飯?」

「改天吧,您也知道,現階段的事情真的是特別多,以後有機會吧,有機會我們請!」李牧笑着婉拒道。

「那行,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今天來呢,主要就是想表達誠意,反正我們就一句話,誠意都在將來的報價標書上!至於施工周期和質量,您大可放心,大家一個系統的,實力和水平基本上沒什麼差距!」詹總沒有堅持,準備告辭,當下起身看着李牧,一臉誠懇的說道。

「好!我也很期待大家能再次合作!」李牧笑着起身相送。

站在大廳前面,目送三人乘坐的汽車匯入主路。

後車窗落下,詹總笑着探身擺手:「請回吧!」

三人招招手,這才轉身回到大廳。

背後,車窗緩緩升起。

車內,詹總臉上笑容斂去,沉吟數秒,輕聲問道副駕駛上的胡學田:「老胡,這幾個人裏面,哪一個最有可能說上話?」

對於遠方科技,六化建真的是勢在必得,他們在濱海開發區佈局很早,步子卻像烏龜一樣慢吞吞,窩在龍盛新材料這一畝三分地上,不求上進,雖然每年都能拿下幾個項目,也成立了濱海項目部,但是這個簡配縮減版的項目部,蹲坑都會扎腚的基建配置,儼然跟六化建大國企的身份不符。

配置和人員上不去就上不去吧,施工水準也是直線下降,不光接的項目越來越小,最近幾年甚至搞起了檢維修施工!

最近幾年,隨着開發區迅猛發展,眾多大公司入駐,其它幾家兄弟單位,像十三化建、十六化建和二化建,紛紛進駐濱海,十三化建甚至斥資建了一座高規格的項目部,儼然要將濱海當做濰坊大本營的節奏!

早早入場的六化建反而成了最寒磣的一家!

寒磣不寒磣倒無所謂,關鍵是,眼睜睜的看着大蛋糕被一塊塊瓜分走,真是肉疼啊!

六化建有承建大公司的實力,現在的情況是,僅僅一個病懨懨的龍盛新材料,撐不起六化建正規軍團全面進駐!

他們需要一大塊新鮮的蛋糕,就像十三化建整體承建的錦山化工!

當然還有眼下蓄勢待發的遠方科技!

論起來,六化建跟遠方科技是頗有淵源的,要知道,龍盛集團,基本上就是六化建一手承建的,當年龍盛集團的主事人,就是彭遠方!

彭遠方跟六化建高層的關係,用親如兄弟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不過物是人非,要知道大國企的競爭和傾軋,遠比龍盛集團要殘酷的多!

彭遠方從龍盛退了,當年六化建的幾個高層,也早就調回了集團總部,有的被架空有的被內退,但是不管怎樣,這層淵源還在。

別的不說,六化建常青藤胡學田始終活躍在濱海。

說實話,正是胡學田才限制了六化建在濱海的佈局,他佔着濱海項目部經理,帶着一幫父老鄉親,像太上皇一樣一手遮天,期間總部幾次想插手換人,都被胡學田頑強的化解。

特定的人物就有特定的作用,貌似龍盛這潭水,也只有胡學田才能攪的風生水起,換個人還真玩不轉!這事兒後來就不了了之!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胡學田這張王牌還能發威!

另外,拋開彭遠方,即便是現在的實權人物李牧,跟六化建也頗有淵源!別的不說,他媳婦兒還是六化建培養出來的呢!

所以,詹總一度認為,六化建拿下遠方科技,應該是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的!

然而,近期一試探才發現,原本以為的人脈資源,很可能都是一廂情願,鏡花水月!

彭遠方深居簡出,一般關係根本搭不上話,話事權全權交給了李牧。

今天,這個年輕的不像話、權力大的不像話、老成持重的不像話的年輕人,毫不拖泥帶水、精確無誤的將只選正規國企、公平競爭的信息傳達出來!

遠方科技,志向高遠,走的就是正大光明的路子!

說實話,六化建不懼競爭,詹總最最擔心的一點是,己方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關於遠方科技,關於競爭對手,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他唯一獲取的一個有價值的信息就是,錦山化工的老闆,很有可能也是遠方科技的投資人之一!

「李牧滴水不漏,鄭春來油鹽不進,這倆人都相當難對付,就算是那個崔學民,我也有些摸不透,他是李牧的心腹,只能試試這邊!」胡學田沉聲說道。

一年能掙兩千萬,沒人想去只掙兩百萬。

現在六化建駐紮在龍盛新材料,東拆拆西補補,一年也就上百萬的利潤,跟新建一個大型工廠,哪怕只是一個新車間,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面對李牧和鄭春來,胡學田是真沒信心,在龍盛纏鬥那些年,知根知底,其實並不是什麼優勢,因為在為了蠅頭小利不斷妥協的過程中,消磨掉的,不僅僅是一張張底牌,還有六化建身為國企的尊嚴和方寸。

現在人家換了個陣營,兵強馬壯捲土重來,己方已是底牌盡出的疲憊之師,別說勝算了,從頭到尾都被拿捏的死死的,甚至連抵抗和掙扎的勇氣都消散殆盡!

胡學田看似精力充沛熱情洋溢,實際上早已經筋疲力竭,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將濱海項目部經營的固若金湯,抵禦了總部一波又一波的侵蝕和分化!

他這麼做,為了權,為了錢,更為了那一大幫跟着他出來打拚的父老鄉親,說是項目經理,其實他更像一個含辛茹苦的大家長!

當年跟着他一起出來的兄弟姐妹,一個個都吃上了國企的皇糧,有不菲的退休金,返聘回項目部上班,還能掙一筆工資,與此同時,長大成人的孩子們也一個個被塞進了六化建的大家庭,出息的甚至已經成長為施工隊長!

乍一看,挺讓人羨慕,其實如果把時間線拉長,再加上中國的現實背景,這更像是一出現實劇,多少透射出一絲悲涼的色彩!

中國人的鄉土情懷和家庭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人情往來也在生活中佔據着極其重要的地位,如果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心底的酸楚和孤單是無法言說的。

胡學田將一幫兄弟姐妹從深山裏拉了出來,通過辛苦打拚,過上了相對富足的生活,也只是相對富足,滯留在家的妻兒老小,生活條件大大改善,但是,僅此而已!這種富足,遠遠不足以改變家庭和後代的命運!

孩子們依舊在深山裏長大成人,長大以後,背上行囊,踏上了投奔胡學田的老路!

打工人,賺的始終是辛苦錢,不光辛苦,無形中,總有一根看不見的管子在抽取着你原本就貧瘠的精神福祉!

人,確實越活越高級,其實呢,距離自由也越來越遠。

胡學田不懂這些無病呻吟的道理,但是他很清楚,他絕對不能倒下,因為後面還有一大幫老小仰望着他呢!

可惜,人總有老去和倒下的一天,真正讓胡學田疲憊的,不是這些,而是後繼無人!

兩個兒子,四個侄子,三個外甥,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後輩近親,全部加起來不如自己一個老頭子能折騰!遇到點事兒就不知所措,不會低頭,不懂彎腰,光知道梗着脖子跟人瞎犟,要麼就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

胡學田很疲憊,他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他都這把年紀了,如果不是為了把孩兒們一個個安頓好,把能鋪的路鋪墊的更牢固一些,何至於再死皮賴臉的坐在上面不下來?

「想辦法試試看吧,最起碼搞清楚競爭對手是誰!」詹總沉聲說道。

「好!」胡學田畢恭畢敬的答應道,心底卻不由有些悲涼。

說白了,還是老了,心有餘力不足,再去跟這倆少年成精的年輕人耗,真嗆不住勁了!

大廳內,鄭春來徑直回到二樓,李牧則跟着崔學民回到辦公室,看上去有話要聊。

「有什麼指示?」崔學民回身看着李牧,隨口問道。

「彭大小姐發話了,審計師自己找,抓緊!」李牧在沙發上坐下,嘆了一口氣道。

崔學民不說話,愁的直嘬牙花子,然後看着李牧,試探着問道:「實在不行,找找馮潔,讓她幫忙推薦推薦?」

「我就這個意思,你打電話問問?」李牧笑着說道,表情多少有那麼一絲諂媚。

「不是,你沒電話嗎?」崔學民鬱悶道,要知道,自己在龍盛唯一軟化不了的女人,就是這個審計室的老少女。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關鍵是,馮潔死看不上油嘴滑舌的崔學民,見一次滅一次,絕不留情!

怎麼好意思讓自己出面?還有沒有一丁點兒良心?

「有沒有的,招聘不是你負責嗎?」李牧一本正經的說道。

「算了,我找蔣老師出面吧!」崔學民不想跟他多說話,直接搬出了蔣文婷。

貌似蔣文婷很喜歡這個稱呼,現在大家私下都這麼叫。

「你沒覺得蔣文婷多少有點兒不可控嗎?現在正是跟龍盛關係最敏感的時刻,你讓她愣頭愣腦的出面,不太合適吧?」李牧商量道。

「是你想太多了,再說,那是我直接下屬,我覺得她很合適~~」崔學民一本正經的回復道。

李牧頓時不說話了。

「對了,我接着給老肖打電話了,咱倆一前一後~~」崔學民扳回一盤,心情大好,看着李牧說道。

「這麼短時間,能聊什麼?」

「問了問他的注安師考的怎麼樣,你不知道他今年報考了吧?」

「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什麼不知道?」崔學民很自然的反問道,然後繼續說道:「成績雖然還沒下來,但是網上答案早就出來了,人家準備的很充分,對了對,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拿到證了,過完年過來,干現場安全員,這個是剛需吧,符合招聘條件吧,不違規吧?」

「不違規!」李牧喜滋滋的說道。

「不光不違規,還合適的很,去哪裏找這麼既有經驗又有分寸的現場安全員!就是還要繼續在龍盛待小半年,可能會比較難熬!」崔學民說道,上了一年的長白班,突然又回去倒班,還是環境比較惡劣的崗位,職位雖然降為值班長,不算太離譜,但這個崗位就一個人,你不幹誰干?說實話,一般人真受不了這落差!

「你小看老肖了,人一旦心死,真沒什麼不好熬的,放心吧,老肖看着木訥,卻是不折不扣的阿Q行家!再說龍盛又不傻,欺負人也有分寸的,又不是沒吃過虧,人還在呢,逼急了想捅個簍子還不簡單?」李牧笑着說道。

「說的也是!另外,邵長順、王輝遠,索性都整過來吧,別抻着了,都是剛需,又是自己人,用着還放心,我都替你急得慌,這事兒你不好出面,我來搞!說句不中聽的話,我一直覺得你當爹以後就不那麼爺們了!辦事磨磨唧唧!」崔學民始終擔心李牧抹不開面,逮住機會就使勁勸。

出人意料的是,李牧居然轉性了,沒有猶豫,簡單幹脆的就一個字:「整!」

崔學民大喜過望,還想掰扯幾句,李牧手機突然響了。

「是彭總,我走了!」李牧長身而起,對崔學民說了一句,轉身往外走,順便接了起來:「喂,彭總?」

「忙完了嗎?」彭安寧問道。.

「完了,這就往上走呢!」

「來我屋!」彭安寧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李牧緊趕幾步,在樓梯口遇見匆匆下樓的趙英楠。

趙英楠看了他一眼,不打算搭話。

「幹嘛去?」李牧卻停下腳步,斜着眼問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姑娘最近有點兒像重返青春期,各種見人不搭理!

「去銀行!」趙英楠瞅了他一眼,不想多說話。

「去銀行幹嘛?」李牧沒話找話。

「買菜!」趙英楠沒好氣道,蹬蹬蹬直接下樓。

李牧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訕訕上樓。

彭安寧辦公室依舊開着門,不過她已經回到辦公桌前坐着,正在電腦前面緊張兮兮的查看什麼。

李牧敲了敲門,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怎麼了?」

「江蘇天恆炸了!」彭安寧頭也不抬的說道。

李牧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江蘇天恆是幹嘛的?化工廠?又出事故了?跟公司有什麼關係嗎?

「江蘇天恆,在響水,跟江蘇海華和金邦工廠一個園區!具體傷亡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事情很大,據說整個工廠都炸平了,影響不可預估!」彭安寧看着李牧,一臉嚴肅的說道。

她幹了十幾年律師,對形勢和政策有着天然的敏感性,自從打算接手家業開始,就一直關注着國內國際化工行業的市場和形勢變化。

出於職業敏感,除了山東地區,她對蘇北地區也格外關注,因為種種跡象顯示,山東的化工園區一直在以史為鑒,避免走蘇北地區的發展老路。

蘇北的幾個化工園區,缺乏前瞻性和規劃性,成立以來一直問題不斷,漸漸成了政府的一大心病,尤其這幾年,隨着安全環保檢查越來越嚴,國家各種巡查和回頭看,很多問題遮不住也蓋不住了,醜聞頻發,這幾個不消停的園區,隔三差五就爆一樁事兒出來,真沒少給蘇北政府長臉!

金邦當初選擇去蘇北建廠,主要是當地招商引資政策好,一切以發展經濟為出發點,只要是有實力的大企業,都可以大開綠燈!

幾年時間,金邦的江蘇工廠掙的盆滿缽滿,產品線和生產規模逐年擴大,大有發展成為金邦第二大本營的態勢。

即便最近幾年園區焦頭爛額,受影響的也只是類似於江蘇海華這種小廠,像金邦這種實力雄厚、地位超然、各方面都比較正規的納稅大戶,基本上不受影響。

政府也要平衡經濟和環境的關係,GDP總不能停滯不前吧!正規大廠,只要不出大問題,該保還得保!

饒是如此,精明如趙錦山也居安思危,上一波中央巡視組巡查,又將工業園河道污染的事情抖了出來,這事兒當時影響很惡劣,據說上級內部會議上已經有人提出撤銷園區的激進觀點!

在趙錦山看來,這麼大體量的園區,幾十近百家企業,不是想撤就撤的,且不說能不能通過,就算方案最終成型,具體執行至少也要十年以後。

不過,通過這幾年的形勢來看,國家很明顯要動真格的了,企業要想長久發展,必須未雨綢繆,蘇北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發展為金邦的第二大本營。

所以通過深入考察,趙錦山選定了濰坊濱海。

蘇北工廠,就維持現有規模,持續創造利潤,將來有機會,就一步步搬到濰坊來。

濰坊的錦山化工,自然高規格、嚴要求,有板有眼,所有的一切,完全按照標準和制度來!

接下來,只要走在前面,掙該掙的錢,一樣賺的盆滿缽滿!

不得不承認,現階段的金邦,已經將龍盛徹底撇在了後面,已成氣候的趙錦山,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的穩穩噹噹。

當然,趙錦山也不是萬能的,他知道園區肯定還會出這樣那樣的安全環保事故,甚至還會死人,但是怎麼也沒料到,能一死死幾十個!

特別重大事故,那是直接驚動天庭的!

彭安寧有很多獲取信息的渠道,方方面面的信息都顯示,這一次爆的,有可能是一枚核彈!雖然入行不久,但是她敏銳的察覺到,整個行業有可能會迎來新一輪的大風暴!

很難說會不會給剛剛入行的遠方科技帶來什麼影響,但是處在旋渦中心的金邦和龍盛絕對會坐立難安。

要知道,目前兩個公司的大部分利潤,都來自江蘇的公司,尤其是江蘇海華,對龍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對我們也會有影響嗎?」李牧問道。

「誰知道呢,蝴蝶揮揮翅膀還能在大洋彼岸掀起風暴呢,我總覺得會發生點兒什麼!你覺得遠方科技就那麼鐵板一塊兒?」彭安寧托着下巴,如有所思道。

干律師的,習慣去探究某些潛在的關係,可能是出於職業敏感吧,她總覺得遠方科技這幾個投資人裏面,趙錦山是一個很不穩定的因素,這個小老頭,精力太旺盛了,野心也很大。

李牧裝沒聽到,好在彭安寧好像也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李牧自然不會搭這個腔,就好像他打死都不會承認他一直暗暗提防着趙錦山,就算彭總親口問也不會承認,有些事情即便眼見要發生,也不能拿到枱面上來談,更何況現在只是臆測。

孰輕孰重,他向來拎的最清楚。

彭安寧輕輕移動鼠標,單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看。

「有新聞或者什麼消息出來嗎,我看看!」李牧走到彭安寧電腦前面,探身瞅了瞅。

彭安寧沒說話,伸手摸起手機劃開,點了幾下,然後遞給他。

李牧拿過來,不知道誰給傳過來的圖片,甚至還有一個小視頻,拍的不夠清晰,但是能感覺到炸的非常慘烈!

「你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東西?」李牧來回看了好幾遍,震驚之餘,看着彭安寧問道。

「也是碰巧了,我一個大學同學,就在響水縣應急局,這事兒網上還沒正式消息,但是當地已經翻天了!我查了查當地的幾個論壇,確實很慘!據說整個公司沒幾個人生還!」彭安寧嘆了一口氣道。

李牧心裏一驚。

「搞化工,這麼危險嗎?」彭安寧心有戚戚的問道。

「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並不是完全不可控!主要危險還是來自於人!」李牧沉聲說道。

「什麼意思?」

「管理失控,罔顧科學和規律,不重視人才,不尊重專業,從上到下一味的胡來,很致命!」李牧搖頭嘆息。

彭安寧直勾勾的看着李牧,沉默幾秒后問道:「感覺你好像意有所指,是在說龍盛嗎?我們的工廠跟他們挨着,會不會倒大霉?」

李牧沒說話,兩人雙雙沉默。

「有事兒沒?沒事兒回去找老彭聊聊,總感覺心裏不踏實!」彭安寧突然開口道。

「沒事兒,走!」李牧沒有猶豫,痛快回答道。

兩人快速下樓,一人一輛車,直奔別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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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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