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能說的故人
「蘇順，你……」
楊氏還要說什麼，一個粉衣女孩撲到她懷裏：「娘，你怎麼還在跟這些外人掰扯，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嫁給小王爺，他都快死了，我不要嫁過去啊。」.
蘇槿兒瞳孔一縮，心驟然一緊。
京城就只有一個小王爺，那就是年泝。
可是年泝快死了是怎麼回事？
蘇順嘆氣一聲：「聖旨都下了，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全家一起抗旨等着掉腦袋？」
說到這裏看了姐弟三人一眼，趕緊擺手：「好了好了，夫人你先帶天驕回屋，我等會再來給想想辦法。」
楊氏怒瞪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要安置他們，蘇順，你跟你那沒良心的妹妹一樣沒良心。」
蘇順黑着臉沒說話，帶着姐弟三人去了後院。
蘇瑤兒想着和蘇順拉近些關係，小聲詢問：「舅舅，表妹要嫁人了嗎？」
蘇順又是一聲嘆息：「今日聖旨就下了，婚宴也着急，明日就有花轎來抬天驕了。」
「這嫁的是……」
「那個病秧子小王爺。」蘇順一臉愁容：「都是我惹來的債，害了天驕。」
「舅舅這話何意？」
「我們來了京城半年，這裏成衣生意不太好做，我就想着啊，能跟宮裏搭上線，要是做皇商，蘇家布坊也就出名了，昨日第一次進宮，就碰上皇上要嘉賞小王爺捉了採花賊。」
「小王爺病重已經找了好多大夫去瞧，皇上便想了個法子，讓小王爺娶妻沖喜，這不，直接點到我頭上，讓天驕嫁過去做小王妃。」
蘇槿兒聽着心中泛起絲絲涼意，年岸這不是嘉賞年泝，而是侮辱，從古至今，商是被皇室瞧不上的，也從沒有哪個商人家女兒能做王妃的。
蘇瑤兒聽完忙安慰蘇順：「舅舅，這畢竟是小王妃，身份顯貴，表妹嫁過去應該不會受委屈。」
「你懂什麼。」蘇順有些生氣：「那小王爺的心思京城誰人不知，都說小王爺心儀已故的廢后，為了那廢后不肯娶妻，現在小王爺不省人事，皇上下了這麼急的聖旨，就是強行給小王爺娶妻，等小王爺醒了，發起火來，怕是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天驕。」
大概蘇順覺得跟蘇瑤兒說那麼多也是無用，此時也到了後院，他指着眼前的院子說道：「你們暫時先住在這，裏面有些亂，我待會讓丫鬟來收拾一下。」
蘇瑤兒急忙說道：「就不勞煩舅舅了，我們自己會收拾的。」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蘇順嘆氣：「看看你們三個，糟蹋成什麼樣了，曼曼要是還在，該多心疼。」
「舅舅，謝謝您願意收留我們。」
「你們先去收拾收拾吧，我去看看天驕，需要什麼直接跟丫鬟說，不要見外。」
蘇順走的時候還抹了一把眼淚。
家中多三張吃飯的嘴，他有顧慮是真，但唯一妹妹的骨肉，心疼也是真。
蘇瑤兒哽咽着轉身：「槿兒，令東，舅舅對我們已經很好了，你們要念着舅舅的恩情。」
蘇令東沒說話，蘇槿兒則是點點頭。
蘇瑤兒看着蘇令東紅腫的半邊臉，滿心自責：「令東，臉還疼嗎？」
蘇令東本來是有氣的，但想到蘇槿兒說的那些話，再看看蘇瑤兒，他更心疼蘇瑤兒了。
「大姐，我皮厚不疼，都是我的錯，讓大姐擔心了。」
「你能明白就好，我們如今寄人籬下，舅舅願意收留我們已經很好了，舅媽強勢一些，只是說話不好聽，你就聽聽，不要搭話就好了。」
「我下次不會了。」
「好了，我們進去收拾收拾，就不要麻煩舅舅了。」
傍晚的時候，蘇順叫丫鬟送來了很多衣服還有平常用的東西，都是新的，送來的吃食也不算太差。
蘇槿兒心裏裝着事，吃得不多，她換了身暗色的衣裳，跟蘇瑤兒說熟悉熟悉院子，便一個人悄然離開了蘇宅。
相爺府內靜悄悄的，本就沒有幾個下人，還都一臉凝重，府內氣氛詭異得可怕。
蘇槿兒矇著面落在院子中間。
剛落地她就感覺到了周圍暗處投來的目光，且不止一人。
蘇槿兒在原地站了一會，試着走動兩步，暗處的人並沒有動作。
她這才順着記憶中年泝的房間走去。
進去非常順利，沒有暗衛，沒有下人，就只有床上躺着的年泝。
但蘇槿兒知道，這屋子裏不止有年泝。
她站在屏風後面，隔着屏風看不清床上的人，依稀能看見男人的輪廓。
房間裏藥味濃郁得刺鼻。
蘇槿兒看向屏風另一邊，靜靜看了一會。
青鳥從暗處走出來：「你是何人？」
蘇槿兒能順利走到年泝的房間，她知道青鳥在等着看，她有什麼目的。
她站在那沒有動，目光平靜又平和，刻意壓低了嗓音：「我是小王爺的故人。」
青鳥目光帶着審視：「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從不曾知道，主子還有你這麼一個故人。」
蘇槿兒不慌不忙說道：「我只是聽說小王爺病重，想來看看他。」
青鳥走上前來，他臉色蒼白，眼底佈滿血絲。
蘇槿兒意識到，年泝一定病得不輕。
「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是小王爺的故人。」
「哪位故人？」
「不能說的故人。」
青鳥手一點點移到劍柄上。
蘇槿兒低頭看了一眼：「我只身前來，真的只是為了確認小王爺身體是否無恙。」
或許是蘇槿兒的語氣和眼神都太過真摯，又或許是青鳥太過疲憊不想計較，他收回佩劍上的手。
「我家主子無礙，你走吧。」
無礙嗎？年岸的聖旨能輕而易舉落下了，年泝怎麼可能無礙。
蘇槿兒往前走了一步，態度很誠懇：「我可以見見小王爺嗎？」
青鳥背影僵了一下，側目看着蘇槿兒，他不記得年泝有認識過這樣一個女孩，但是這戴着面紗，長發留下兩縷遮住眼睛，聲音也刻意偽裝，他是真的猜不出來此人是誰。
蘇槿兒又說道：「就只見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