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484.虎頭
……
月顏晚上跟爸爸打電話的時候試探了一下,發現爸爸不是不知情,只是一直忙着首都的生意沒空管。
「這事兒你不用管,該幹什麼幹什麼吧,爸爸心裏有數。」
聽到爸爸這麼說,月顏放下心裏的擔憂。
在一旁充當透明背景的周博衍終於能說話了。
「叔叔畢竟是成年人,你不用太擔心。」
月顏鬆了口氣:「我就是對我爸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我爸爸是老實憨厚的性格,我最擔心他做生意在別人手上吃虧。」
周博衍摸了摸月顏的小腦袋。
「叔叔做生意幾年了,他會有自己的判斷。」
月顏也覺得自己擔心過度。
她揚起唇角:「你說的對,我應該相信爸爸。」
周博衍的目光在月顏房間巡視了一圈。
月顏撲倒他後背上:「你在看幹什麼呢?」
周博衍:「之前來過一次,沒注意觀察。」
月顏推他去衛生間:「你又不是沒進過我卧室,快去洗漱,明天還要去福利院呢。」
周博衍想說這不一樣,這是她高中時生活的房間。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他怕被月顏誤會自己是變態。
次日一早,月顏和周博衍各自拎着32寸的行李箱,裏面裝着批發的作業本和鉛筆。
孤兒院現在叫春天福利院。院長還是之前的那位院長,阿姨成為了副院長,院裏又招了兩位年輕的小姑娘幫忙,人手總算沒之前緊張。
之前的孤兒院是戰爭時期外國人修建的教堂。現如今教堂遺址還保存着,給學生們改成了活動場所。
新的福利院是把教堂建築有損壞的房屋拆毀,在原地建造明亮寬敞的三層樓房。
如今福利院的孩子們不用一起擠大通鋪,男孩子和女孩子們分到了不同的樓層,以前因為房間緊張男女孩子住在對門。
現在不僅變成了四人間,而且還都是上床下桌,並且有了屬於自己的衣櫃。.
另一棟新樓是食堂,福利院孩子們最缺吃穿。新食堂讓每個孩子都能吃飽,不會擔心去晚沒有飯吃。
福利院現在有48個孩子。
有十幾個是這兩年陸陸續續被扔到福利院門口。有的孩子被家長起了姓名,有的孩子連姓名都沒有。
這其中女寶寶佔了多數,男寶寶都帶了點身體缺陷,以及有一對雙胞胎兄弟是父母出事被送過來。
汽車停到門口,院裏的孩子們就齊刷刷望過來。
教堂的地盤很大,空出來的地方趙院長和淑芬副院長帶着孩子們全都開闢出來種菜,既讓孩子們養成了勤勞的習慣,又能解決蔬菜問題,省下一筆錢。
有些孩子認識月顏,第一時間大叫着跑去喊人。
有些孩子對月顏印象不深,但看到小轎車停在門口大家希翼地看着月顏和周博衍,眼裏充滿渴望。
月顏情緒低落,她知道這群孩子在想什麼。她曾經在孤兒院也有過這種期待,每當有小轎車停到門口就意味着有人想收養小孩。
想要離開孤兒院的孩子會在那天表現得很積極。月顏曾經被別的家庭看上過。她聽話懂事聰明,沒有遺傳病學習成績又好,除了年齡稍微大了點是個女孩子以外,可以說是領養的第一選擇。
只是她無意間聽到收養的家庭嫌她是女孩子,又覺得她早早懂事肯定養不熟,話里充滿對她的嫌棄。月顏心裏的喜悅被澆滅,她臨時反悔不願意跟他們離開。
事實證明月顏的選擇沒錯。
跟着那家人離開的是另一個小女孩,她被收養半年就退回來。因為那家月顏人懷上了兒子,只不過兒子不是她丈夫的血型。
月顏和被退回來的小姑娘關係不錯,她回來后性格大變,變得膽小懦弱沉默。不知道在被收養的家庭經歷過什麼,才讓活潑喧鬧的小姑娘變得沉默寡言。
月顏考上高中去學校住宿前和她談過一次心,才知道小姑娘去的家庭不僅重男輕女,還會動不動對她打罵拿她撒氣,偏偏在親戚外人面前又表現得格外疼愛她,硬生生把小姑娘逼崩潰了。
周博衍感受到她情緒低落,悄悄捏了捏她手心。
月顏收起失落的情緒,揚起大大的笑臉:「你們好,我是福利院的志願者姐姐,每年寒暑假會過來,你們不記得我了嗎?」
月顏假裝很沮喪,立馬有小孩怯懦地拉了拉她袖口。
「月亮姐姐,我記得你。」
月顏笑道:「是月顏,不是月亮哦,不過我允許你這麼叫。」
小孩鬧了個紅臉,不過下一秒她被月顏蹲下身抱了抱,頓時顧不上害羞了。
小朋友們嘰嘰喳喳圍着月顏,很快趙院長和副院長一起過來。
院裏的兩位小姐姐也一起來了。
淑芬副院長嗔笑:「你們過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買點麵粉回來咱們包餃子。」
月顏擺擺手:「不用麻煩,我們吃過飯才過來。」
她又補充道:「這兩個箱子是給孩子們準備的作業本和鉛筆,每個孩子能發兩個本子和兩支筆。」
兩位新來的年輕姑娘動作麻利地接過去行李箱。
「行李箱很沉你們…」可能拿不動。
月顏話沒說完默默閉嘴,這倆姑娘好臂力。
膚色較黑的姑娘轉身,頗為不好意思地笑道:「俺在家收麥子一次能扛一包100斤的麥子呢。」
月顏對她豎起大拇指。
「真厲害,你倆都很棒。」
看着倆人離開的背影,淑芬主動介紹:「這倆小姑娘都是咱們本地的人,家就在城外村裡,我看她倆做慣了農活身上有力氣,能吃苦耐勞才把她們招進來。」
月顏點頭:「招人的事你們自己負責就好。對了,虎頭去哪了,怎麼沒看見他。」
虎頭今年十四歲了,他應該是孤兒院最出息的小孩,考上了安城第一初中。
當初月顏剛來孤兒院就數他最頑皮。但他長得討喜可愛,很多家庭想收養他。不過虎頭不想被收養,只要有人想帶走他,他就躺在地上打滾撒潑哭鬧,最後不了了之。
這讓月顏對他印象深刻。
當然最關鍵的是虎頭一看就是好苗子。考上第一初中在普通家庭平平無奇,也就吹噓兩句。可虎頭是以第一名的分數考進去,關鍵他平時還不怎麼學。
所以這小孩是個有前途的,前提是別讓他傷仲永。
兩個長得很相似的小朋友跑到月顏面前。
小孩怯怯道:「虎頭哥哥給我們買糖葫蘆去了。」
趙院長眉毛一豎:「虎頭哪來的錢?」
小孩嚇了一跳,連忙往跟自己長的一樣的哥哥身後躲。
哥哥把弟弟護在身後。
他大聲道:「虎頭哥哥幫同學寫作業掙的零花錢。」
好樣的,小小年紀就想出來了生財之道,跟當年的自己有一拼。
月顏更欣賞虎頭了。
趙院長老臉一紅,第一時間看向月顏:「虎頭這娃心裏有主意,他心底是善良的。但幫人寫作業不對,回頭我就教育教育他。」
月顏笑着點頭:「我知道,虎頭這不是挺照顧弟弟們嗎。」
說曹操,曹操就回來了。
虎頭四處張望一番,溜到福利院牆邊準備翻進去,他隔着老遠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小轎車。
虎頭不滿地撇嘴,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的傢伙要被帶走。收養說得好聽,去了還不是要看人臉色,不如留在院裏自己種菜。
他想了想決定從院牆翻進去,院長肯定在門口接待,說不定那群人就在門口聊天,自己要是過去肯定碰個正着。
虎頭把糖葫蘆揣在兜里,他一個衝刺攀爬上圍牆,誰知下一瞬他就感覺有人在拽他的腿。
虎頭驚慌失措低頭,是兩個帶着墨鏡的男人,遠處還有一個拿槍對着他的人。
虎頭一咕嚕從牆上摔了下來,還好他還沒爬上去,不然今天怕是要被摔斷腿。
兩位保鏢立即把他摁在地上。
虎頭臉和地親密接觸。
「你們是誰啊?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
保鏢拿出自己的證件在虎頭面前晃了一眼。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我們懷疑你有不法動機,請你先配合。」
於是原本想繞路的虎頭被押着送到了月顏面前。
如果虎頭年齡再小几歲或許還不會被注意到,但他現在這年紀正處於青春期,他個頭將近一米七,遠處看着就是個鬼鬼祟祟的青年,自然引起了保鏢的注意。
看到狼狽的虎頭,院長和淑芬副院長驚訝地張着嘴。
院長說話帶着顫音:「你你這是幹啥去了?」
兩位保鏢立馬鬆手。
「這是你們院裏的人?」
院長連忙點頭:「是的,這是我們院裏的孩子,他是不是不小心犯事了?這是個好孩子,他要是做錯事肯定不是故意的。」
保鏢尷尬道:「誤會一場,他剛剛鬼鬼祟祟想攀爬院牆,我們以為他是不法分子,抱歉。」
虎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我長得像壞人嗎?」
保鏢:「對不起,我們遠遠看到你的側影所以才產生錯誤判斷。」
看到正臉頂多是警惕,不會上去就把人制服。
虎頭想到自己偷溜翻圍牆也有些心虛,接受了保鏢的道歉。
他偷偷瞅了瞅院長,隨後用小眼神求助月顏。
月顏調侃他:「虎頭,聽說你幫同學寫作業賺零花錢?」
虎頭梗着脖子:「誰說的!這絕對是污衊!」
院長瞪了他一眼,虎頭瞬間乖得像個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