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別再惹事生非(白鳥來了)
小蝴蝶沿着暮土一路順風往回飛,路上的風浪翻湧,似乎沒有盡頭。
霞谷城門緊鎖,封鎖了來時的路。
「平菇,卡卡,開門!」小蝴蝶在門外呼喊着。..
霞谷城門被打開,裏面竄出來幾個光之子,小蝴蝶趕忙進去。
她進去之後,獅子又關上了城門。
見獅子和霞谷雙子圍坐在蠟燭旁,似乎在商討着什麼,便詢問道:「這是怎麼了?」
獅子沉着臉,無奈道:「暮土入口全黑了。」
小蝴蝶來的時候看到了這些場景,心底頓生擔憂:「想到解決辦法了嗎?」
平菇無奈地揉搓指尖,輕聲道:「還沒有。」
卡卡默不作聲,只是低着頭。
獅子起身朝着霞光城內走去,只留下幽幽一句:「我擇日去暮土勘查情況。」
小蝴蝶也沒過多停留,只希望這霞谷相安無事便好。
小蝴蝶馬不停蹄地往雨林趕,帶去的一行蝴蝶還在暮土,何去何從還不得而知。
雨媽大致了解了暮土的情況,至少現在聖主還算安全,她也不必去顧慮太多。
蝴蝶領頭的意思是留在暮土,那就隨她去了。
雨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偏過頭問回來的蝴蝶:「獅子還好吧?」
小蝴蝶猶豫着不敢開口。
雨媽的心思被牽拉着起伏,急忙問:「獅子怎麼了?」
小蝴蝶愁得不行,見事情隱瞞不住便要離開,雨媽卻一直盤問,她只好全部說了出來。
「如今霞谷城門封鎖,出入不自由,我見他們商討着此事,獅子大人說要去暮土瞧一瞧……」見雨媽面色沉重,漸小蝴蝶的聲音越來越弱。
雨媽拳頭緊握,背過身去繼續錘鍊心火,彷彿並不擔心獅子:「此事罷了,別走漏風聲。」
「是。」
小蝴蝶沒發現的是,雨媽拿着鎚子的指尖止不住地顫抖。
小蝴蝶飛遠了,雨媽只覺渾身無力,眼角不自覺地泛紅。
獅子果真選擇了這條路,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黑暗勢力並沒有得到緩解,仍在擴散。
雨媽正憂心如焚,驀然一隻潔白的鳥兒從門外飛進來,停在她的身邊,幻化成一個英朗的少年模樣。
深黑色的燕尾服,手中總拿着一根指揮棒,儼然一副高雅的紳士姿態。
雨媽本就心悸,看見白鳥甚是心煩,滿目不悅,深色凝重:「還知道回來?」
白鳥似乎並不顧全這一切,雨媽一直都是這樣,他也見怪不怪。
白鳥自顧自地扶着雨媽坐下,語氣中多了幾分少年的慵懶:「雨媽,好久不見。」
白鳥本是雨林鳥群首領,同雨媽掌管雨林。
雨媽為雨林勞神,心力交瘁,白鳥倒好,一心撲在音樂上。
也無奈白鳥不像雲野聖島那個整天在外面無所事事的正太,他在音樂上也頗有造詣,光之國度都對他讚譽有加。
雨媽也就是表面上氣憤,也不能耐白鳥何,他執意要去做的事情就算她三阻撓也攔不住。
前段時間音樂節,白鳥不顧雨媽勸阻,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好幾個月也沒回雨林。今日看見白鳥回來,雨媽更多的倒是心安。
白鳥從燕尾服里掏出一枚金燦燦的玩意,一個音符模樣。
白鳥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雨媽,平靜的語氣掩蓋了他一臉驕傲:「這個給你,我的獎品。」
雨媽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這是一枚音樂頭飾,純金,似乎還閃着光。
「你的獎品,自己收好吧。」雨媽把音樂會頭飾放回白鳥手心。
白鳥默不作聲,低垂着眼眸,似乎有事難以開口。
雨媽眼神稍微緩和,若有所思地看向白鳥:「這麼多年你都在向我證明你自己,我一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不過這光之國怕是要不安寧,你還是回來要好。」
白鳥想走,雨媽放他走。白鳥去參加比賽,雨媽也在默默關注,四處派人打聽。這麼多年過去了,白鳥也算是她的親人。
冥主如今被封印,他日若要造勢,整個光之國恐怕都不安寧,白鳥在身邊,她多少也能放心。
白鳥羽毛微顫,眼底似乎蒙上一層淚,卻聲色毅然:「雨媽,我不是為這個……」
雨媽默然,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忘不掉白企,他一直奔波尋找,只是為了找到白企嗎?
白企是白鳥的弟弟,在幾百年前黑暗入侵光之國度之時遭受重創,為了拯救白鳥,白企挺身而出犧牲了自己。
大家都看到了,白企被海水淹沒,了無聲息。
事實就擺在面前,白企已經死了,他的屍體已經被大水沖走,沒有痕迹。
白鳥在大水褪去之後在水裏打撈,沒有看見白企的屍體,就相信他還活着。
眾人都說,白鳥執念太深了。
雨媽看向白鳥,最終還是不忍心說出實情:「白鳥,該放下了。」
白鳥把音樂會頭飾放在雨媽桌上,只是淡淡開口囑咐:「給你留作紀念,好好保護自己。」
白鳥要啟程離開雨林,此行只是來告別,他也放心不下雨媽。獅子在霞谷,雨媽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了幾分。
見白鳥起身準備離開,雨媽沉聲盤問:「你去哪?」
白鳥擺了擺手,整理着自己的西裝燕尾服,低語道:「霞谷。」
雨媽沒有阻攔,就像她無數次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一樣。
雨媽的眼皮跳動了一下,白鳥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雨林盡頭。
雨媽心底異常不安,彷彿這一次白鳥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簡雲還在熟睡,就被屋外一陣吵鬧聲吵醒。
老螃蟹在門外叫嚷着:「冥嬌,這是冥主房間,可不能進啊。」
冥嬌推搡着老螃蟹,硬闖了進去,驕橫又不失嫵媚:「我倒要看看……」
冥嬌前腳剛踏進冥主房間,就看見冥主床上團着一個小傢伙,身體潔白如玉,在這陰暗的房間中透着一絲光亮。
簡雲被闖進來的冥嬌弄得不知所措,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
「嗯?」簡雲奶聲奶氣地望着冥嬌,彷彿高貴的玩家在欣賞可笑的玩物。
冥嬌順勢走了過去,坐在床沿,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我警告你,這是冥主房間,遲早讓你滾出去!」
這話對簡雲沒有什麼震懾力,她倒希望能趕緊從冥主房間裏搬出去,畢竟和冥主睡一起太不安全了。
簡雲倏而想起昨晚的事情,冥主應該沒對她做些什麼不正當的事情吧。簡雲環顧四周,不見冥主身影。
簡雲打量着眼前這身姿窈窕、神色嫵媚、正撥弄着觸角的冥嬌,看着眼生,便疑惑道:「你是誰?」
冥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簡雲,不屑道:「記住了,我叫冥嬌。」
「我叫簡雲。」
簡雲看着冥嬌這副姿態,不禁笑出了聲。她雖看起來盛勢凌人,但實際也是紙老虎,就和冥主一樣看起來嚇人。
有一點不同的是,冥嬌看起來比冥主討喜。
簡雲毫不畏懼的神色讓冥嬌無處適從,也難怪她在暮土相安無事,冥主還把她留在身邊。
簡雲絕對不是個善茬,她在冥主身邊就會勾引冥主,冥主又對她百般呵護,到時候暮土哪還有她冥嬌的位置?
「笑什麼?」冥嬌依舊惺惺作態,眼神兇狠。
簡雲眼裏閃着光,嘴唇微抿,臉頰漲得通紅:「姐姐你好美。」
冥嬌的氣勢被簡雲這句話給壓了下去,她心裏樂滋滋的,這比聽到其他人說她好看還要高興,屋外的老螃蟹看得也一愣一愣的。
屋內氣氛似乎才稍有了些許緩和,卻陡然驟降。
「冥……冥主。」老螃蟹在門外哆哆嗦嗦地開口。
門外沒有一絲聲響,簡雲心想,冥主走路都沒有腳步聲的嗎?
門口倒是沒什麼動靜,身旁的冥嬌卻有很大的反響。
冥嬌聽見老螃蟹的話之後趕緊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儼然一副巴結的模樣。
冥嬌上前想去挽住冥主的手,卻在伸出手還未觸碰到冥主的那一刻被厭惡地甩開了。
「冥主……」冥嬌換上了一副嬌柔的姿態,看得簡雲都心疼,冥主卻無動於衷。
冥主一邊往屋內走着,滿臉冷漠淡然開口:「你過來做什麼?」
冥嬌沒了剛才的氣勢,瞥了一眼簡雲,一臉高深莫測:「我來看你,你不在。」
冥主朝着床邊走去,並沒有多看冥嬌,依舊一臉淡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簡雲半卧着身子靠在編鐘上,冥主的目光從踏入屋內的那一刻就沒有從簡雲身上離開過,這讓簡雲渾身不自在,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冥主,你真要把這玩意留在身邊?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冥嬌趾高氣昂,彷彿認定了簡雲是不速之客。
簡云:「……」
合著剛才那聲姐姐是白叫了。
冥主鐵了心要把簡雲留在身邊,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
冥主在床沿坐下,終於不再一直盯着簡云:「我的事情,你無權過問。」
「暮土境內誰不知你我……」冥嬌本想趁着這個機會在簡雲面前宣示***,順便向冥主表明自己的立場,卻被冥主一個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冥主面色陰沉,語氣中連帶着幾分強硬:「流言蜚語聽幾分也就罷了,真真假假你應該拎得清。」
冥主本無心去管外界如何看待,他也只當幾句玩笑話,如今不知怎麼,卻有了幾分在意。
冥嬌面色微變,氣惱地看向簡云:「我……」
冥主微微側身,將簡雲擋在身後,阻斷了冥嬌的視線:「別再來惹事生非。」
冥嬌一臉不高興,卻執意站在門前。簡雲看不下去了,冥嬌這又沒做錯什麼,冥主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不是這樣的,啊——」簡雲剛想站出來替冥嬌解釋,一激動直起身子忘了自己還在編鐘裏面,頭直直地撞在編鐘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簡雲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股疼痛從頭頂散開。簡雲雙手抱着頭,眼角疼得發酸,白皙的臉上也暈開幾抹紅暈。
冥主眉頭緊鎖,面色凝固,剛伸出手想去查看簡雲的情況,卻發現簡雲的目光聚集在冥嬌身上。
她果然是不太聰明,自己都能把自己撞成那個樣子,還沒忘了顧及別人。
冥主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只是輕輕觸碰到了簡雲的發尾,就被簡雲躲開了。
簡雲強忍着疼痛,聲音有氣無力:「冥嬌只是來看你,你幹嘛這麼凶?」
冥嬌直愣愣地站着,這傢伙好像在替她說話?
冥嬌被冥主嫌棄的時候沒感到委屈,被冥主責怪的時候沒感到委屈,可是就在簡雲替她解釋的時候她居然感到莫名委屈了起來。
冥主冷沉着臉,表情變得更加不好看。
明明是他的小丫頭,卻整天想着別人,從來沒考慮過他的感受。
冥主轉頭看向冥嬌,板著臉,命令道:「看完可以滾了。」
簡雲氣得心痒痒,她真的很想現在把冥主趕出去。合著這是她說什麼,他就非得和她對着干。
冥嬌臉上血色盡失,鐵青着一張臉,甩袖氣憤憤地走了。
見冥嬌走了,簡雲倒是心急了起來,被冥主冤枉可不說,光憑冥主這句話就氣不過。冥嬌可以不計較,簡雲可咽不下這口氣。
簡雲憤憤不平:「你就不能對冥嬌好一點嗎?」
冥主面無表情,湊近了簡雲,語氣依舊淡然:「不能。」
冥主突然的靠近讓簡雲亂了分寸,身體往後縮,卻沒有退路。
威逼也沒有利誘,冥主只會這個,好像就斷定簡雲會被這一招制服。
冥主一時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樂,簡雲怕他,永遠和他保持距離。
是因為他是黑暗的領主,還是因為他不是她喜歡的人?
冥主很早之前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他第一次在暮土戰場看見簡雲的那一刻,她是來救龍骨的。
他冥主明明才是那場戰爭的勝利者,卻只因為他身處黑暗,成為了所有人敵對的對象。
簡雲帶着龍骨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他輸了。
在簡雲心裏,留在他身邊,也只是為了整個光之國度的安全。
他始終都錯了。
突然的靠近似乎讓簡雲壓抑,她的呼吸放緩,縈繞在他的鼻尖。
簡雲沒了剛才的氣勢,只是目光迷離,帶着幾分恐懼。
她終究是害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