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龍龍心疼!
巫敖頭頂一張好人卡回到主控室后,並未對厲修年他們隱瞞什麼,將他追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如實告知。
或許是莫森並未做出什麼特別違和的行為,厲修年幾人顯得對這件事並不是很在意。
畢竟西達涅那人一看就不是安分得下來的,看見莫森這個外來人員肯定會往其他方面想,會做出把人拉到外面去詢問的事情也並不奇怪。
何況莫森還說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告訴西達涅,就算他真的告訴西達涅什麼了,也根本對厲修年他們沒有半點影響。
真正令厲修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他眼睛微微一眯,原本看着主控室屏幕的雙眼瞬間望向了巫敖:
“你說他誇你是個好人?”
“啊?”巫敖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對啊,他誇我是個好人,還說我對他很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可是我感覺我什麼都沒做誒......他為什麼要這麼誇我啊?”
總歸現在星艦已經開始了正常行駛,厲修年乾脆直接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巫敖身上。
他一向冷漠的臉上此刻竟有幾分不愉之意:
“他誇你,你很開心嗎?”
“......”
一旁的沈懷和懷瑟見狀,就知道大醋缸子又犯病了。
他默默挪遠了一點自己的位置,見萊拉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獃獃站在原地,又一咬牙,給萊拉也扯了過來。
遠離正在拈酸吃醋的男人,否則會變得不幸。
巫敖也察覺到厲修年此刻心情不佳,他遲疑着答道:
“還......還好吧?”
厲修年靜靜地看着他:“這麼說確實是有高興了?”
其實厲修年此時這般反應並非突如其來,早在星艦艙門處巫敖與莫森第一次見面,並且巫敖還幫莫森說話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那個人魚看巫敖的表情有些不對了。
厲修年親身經歷過慶典那日,知道這些人魚總是對巫敖有種骨子裏的痴迷與瘋狂,之前巫敖不願意理他們,他也就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可是這莫森可是除了貝拉以外,第一個獲得了巫敖主動散發善意的人魚,還是個成年男性人魚。
哪怕知道巫敖對莫森絕對沒有那種意思,也絲毫不妨礙厲修年因此覺得不舒服。
不過他沒把自己的不愉表現得太明顯,只是看着巫敖,囑咐道:
“你平常少和他來往。”
先不說這個莫森接近巫敖有沒有其他心思,就算他真的是個純良無比的好人,巫敖此時和他走近關係,到後來分離的時候也只會徒增難過罷了。
巫敖不解:“可是他真的很可憐誒,比貝拉還要可憐......”
貝拉雖說喪父喪母,但是她父親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本身對自己父母的印象也不深。
就算沒有父母,她也依然是皇室最尊貴的小公主,所有人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在她面前提起那段往事。
可是莫森是在自己的十八歲生日上親眼看着自己的父兄慘死,從此他的生日就是自己父兄的忌日。
每年他都會被迫在這本該是他最高興的一天想起那些慘痛的往事。不僅如此,還總有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讓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些事情。
巫敖就是這樣的,他自己站在高處,擁有着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實力,卻並沒有孤芳自賞。
他站在高處,也能體會到身處低處的人的冷暖;他有一套自己的善惡邏輯,並且通過這套邏輯去分別對待他所認為的或善或惡的人。
而莫森恰好是他覺得格外可憐的人。
他雖然做不到普度眾生,但是也不至於對其冷臉相待。
所以厲修年剛剛那句話才會讓他覺得格外難以理解:“為什麼讓我少和他來往啊?”
雖說他原本就沒打算和莫森來往過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厲修年這句話抱以疑慮。
厲修年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這種防備來得不太理直氣壯,於是只看着巫敖,問道:
“他可憐,可是我比他更可憐。”
這叫以毒攻毒。
巫敖愣住:“啊?”
沈懷、懷瑟、萊拉:“啊??”
所有人都被厲修年這句話給驚在原地,獃獃地看着他。
厲修年卻只關注着巫敖,緩緩道:
“莫森父兄因他而死,可是我也親眼在很小的時候親眼看着我的母親和外祖父死去;他最起碼還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可是我幼時卻一直都是在貧困與饑寒中度過。”
他這話其實一點也沒說錯。
他母親與凱爾離婚之後,孤身帶着他和已經年邁的外祖父去往了一個偏遠星球,而凱爾這位所謂的貴族卻連足夠自己曾經的妻兒生活的錢財都不願意提供。
再加上他外祖父因為當星盜時留下的老毛病,身體一直不好,需要不斷地吃藥,所以厲修年小時候的生活十分拮据。
後來他外祖父的命沒能吊住,母親也因為過度鬱結和操勞而在他幼時就撒手人寰。
再之後,就是他被接回聯邦的時候了。
懷瑟在一旁聽着,緩緩眨了眨眼睛,瞬間明白了厲修年說這話的想法。
他立即咳了兩聲,又嘆了一口氣,附和道:
“沒錯啊。”他凄凄艾艾地看向巫敖:
“就算元帥後來被接回中央星了,過的也是苦日子,那西達涅被凱爾和菲特教授的家族千嬌萬寵地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時候,元帥就已經被丟進軍部歷練了。”
巫敖的表情早在厲修年“訴第一段苦”的時候就變得格外心疼起來,他皺着小臉看着厲修年,又心疼又生氣:
他這麼寶貝的“公主”,那些人居然敢這麼對他?!
懷瑟本來是抱着助厲修年一臂之力的目的開的口,說到最後他反而說得比厲修年這個正主還要上頭,越說越離譜:
“後來他被送到軍部之後,軍部那些人也欺負他無依無靠,在同齡人裏面厲元帥是當時最瘦小的那個。”
懷瑟抹了兩把虛假的不存在的淚水:
“唉,元帥實在是太可憐了。”
就連萊拉,此刻也有些震驚地看向厲修年:
原來這位威名赫赫的聯邦大元帥,竟然有這麼悲慘的童年往事嗎?
沈懷在一旁看着這一幕:“......”
他活了這麼多年,竟然從來不知道厲修年在軍部是被欺負的那個?
開玩笑,厲修年從進入軍部的第一天起就展現出他超乎常人的軍事天賦與非凡實力,老元帥和巴特閣下還是當時軍部的元帥和元帥副官。
這兩位在發現厲修年的天分之後,就差沒有把他捧在手心裏寵了,有什麼好資源和有用的訓練都是緊着厲修年來。
從來都只有厲修年把別人打到爬不起來的事情,哪個不長眼的敢去觸他的霉頭欺負他?
怕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吧?
至於厲修年從小就比其他人瘦小?更是無稽之談。
除了剛進軍部那會兒,厲修年因為小時候營養沒跟上而顯得瘦小了一些以外,其他時候他一直都是軍部同批士兵里身形最高大也最能打的那個。
也一直是他們這批士兵里領頭羊一樣的存在。
然而沈懷知道懷瑟這話里水分有多大,巫敖卻不知道。
他越聽越難過,一雙金眸里眼見着就開始泛起水光:
他的公主好慘啊,他的公主才是最可憐的。
巫敖沒忍住,看着厲修年嗚咽出聲:“嗚......”
嗚到一半,他突然察覺到不對,轉頭看向懷瑟:“可是厲修年在軍部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懷瑟是聯邦大學畢業的機械系學生,而厲修年卻從小在軍部長大。
懷瑟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懷瑟聞言狠狠一噎,卻還是硬着頭皮答道:
“我......我聽我父親講的,他當時帶的厲修年他們那一批士兵。”
為了圓回來自己的話,他連巴特都搬出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看向厲修年,隱秘地使了個眼色給他,然後特意提高了幾分聲音問道:
“元帥您說是不是啊?”
厲修年:“......”
厲修年第一次有了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可是這個話題是他開的頭,懷瑟不過是接着他的意思說下去了而已。
雖然說得有些過頭,但是他把話頭又拋回自己這裏了,自己沒理由不圓回去。
於是他也只能點了點頭:“是。”
巴特閣下當時確實是他們的教官,老元帥則是當時他們的總教官。
雖說後來自己被老元帥提走單獨加訓了,但是自己確實是巴特帶過的一批士兵,這的確是沒錯的。
他這個“是”肯定的是懷瑟最後那句話,前面的那些言論可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厲修年在心裏這麼想着。
而懷瑟後來說出的那個理由充分可信,厲修年自己又親自承認了這一點,巫敖終於徹底信了懷瑟剛剛所說的那些話。
他表情更悲傷了,他心疼地看着厲修年的臉,然後鑽進了他的懷抱里,嗚地一聲。
他下定決心:“你放心,以後本龍來保護你!”
厲修年笑了笑,心滿意足地摸了摸懷裏毛茸茸的腦袋。
沈懷幾人見狀,都識趣地退出了主控室內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