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草
晚上苓娘就和梅阿姊一起睡了，夏日本來就炎熱，小小的屋子裏都是擠着好幾個小孩子，看着院落旁邊堆砌的土磚，苓娘想着，阿爺應該也一直在加房子把，不然這麼多人實在住不下。
第二日清早梅阿姊起來的時候，苓娘就醒了，這可比她在家裏早醒一個多時辰。
梅阿姊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梳洗好，挎着籃子去山上挖野菜，清晨的野菜最嫩，而身後還跟着三伯家的五妞和六叔家的七郎。
宋家的孩子，一開始都是正經取名的，像梅阿姊，宋明和宋奇，但後面這些小的，阿爺覺得也太多了，都快記不住了，就按照排序叫了。
苓娘蹦蹦躂躂的也在後面跟着，夏天清晨山邊有帶着青草味的涼風，露水晶瑩剔透的在野草上滾動，然後落到孩子們的衣裳上。
小村落里炊煙炊煙裊裊，河邊零零落落的是一些在洗衣的婦人，亮着嗓子道家長里短，苓娘在山間看着這一幕幕，覺得這靜謐的古代鄉間一切都美極了，也讓人感覺到了治癒。
梅阿梅帶着弟弟妹妹們摘的就是一些普通的野菜，像薺菜，灰灰菜和馬齒莧這些的，趁着清晨天氣涼爽，摘一些野菜的嫩頭回來這就是農戶日常。
苓娘認識的野菜種類也是屈指可數，也就是以前刷抖音的時候見過，而後來了汴京，跟着奶奶一起買菜的時候又認識了幾種常見的野菜。
但此刻的苓娘卻是被不遠處的一株植物吸引了，看着那株像極了薄荷的植物，但葉子卻是狹窄的圓形，不像薄荷葉子那樣長圓披針形。
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製作燒仙草的原材料，但燒仙草相傳是南方福建一帶的植物，為何卻是在汴京郊區能看到？
「苓娘？你怎麼了？」梅阿姊看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苓娘，有些關心的問道。
「梅阿姊，你認識那個？」苓娘用小爪子指着那顆植物問道。
「哈哈，你說這個啊？我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薄荷，結果發現不是！」梅阿姊看到那株植物也就來勁了。
「你看，這個葉子更圓一些，而且這個不分枝的，這不是薄荷！」梅阿姊跑到那棵植物邊，揪着葉子給苓娘說道。
「這種野草這邊多嗎？」苓娘有些激動的問道。
「這塊不多，那邊多些，這葉子有些黏糊，噁心的很。」梅阿姊指着一處向陽的山坡說道。
「那等下可以幫我摘一些這個嗎？」苓娘把梅阿姊拉到一顆小樹邊，見旁邊沒人就說道。
梅阿姊一聽，眼睛一亮，咧着嘴笑着說道：「成！」
「我懷疑它可以做一種吃食！等我確定了，你就去山上收種子，然後灑在向陽的山坡上！」苓娘在梅阿姊耳邊悄***的說道。
「嘿嘿，好！你到時候讓我爹給我帶話就行了！」梅阿姊高興的說道。
等梅阿姊把野菜摘好了，就又背了個小筐子，帶着一眾小娃娃，拿着一個鐮刀，哐哐哐的隔了一小筐回來了，按照苓娘說道，放在院子裏的簸箕上曬着。
而原本這只是三天假的第二天，但心裏只有工作的宋家兩兄弟表示想去繼續擺攤了，家裏的阿爺阿奶叔叔嬸嬸們就更積極了。
在他們看來，城裏擺攤多舒服啊，又不用種地，就是不累的活兒，還給他們放三天假，都浪費了。
苓娘當然是無所謂了，因為她這次收穫太大了，像梅阿姊說的一樣，這新鮮的葉子搓幾下就會有粘液，那這可不就是燒仙草的那個仙草嗎？
苓娘跟着阿兄和兩位堂兄一起，拎着雞蛋鴨蛋，背着曬的癟癟的仙草，一路上眼睛都亮晶晶的，給是三個兄長看的驚心動魄的。
主要是覺得這丫頭，那一路的小模樣，簡直就像得了癔症一樣，走幾步還嘿嘿嘿的笑幾聲，怪滲人的都！
回程依舊是走到了三分之二就實在走不動了，但苓娘覺得把這回城人多，讓明堂兄背着多不好啊，坑此坑次的硬是自己步行回去了。
回去之後雖然累依舊是心情美滋滋，宋四海下班回來看着在院子裏哼着小曲的苓娘，彎着嘴角問道：
「這是半路撿錢了？」
苓娘烏黑的小眼珠兒咕嚕嚕一轉，湊到這位便宜阿爹身邊小聲說道：「阿爹，你還記得咱這巷子口之前那個算命的王瞎子嗎？」
「記得啊，不就是去年年初才不見人的嗎？估計是去世了！」宋四海摸着鬍子說道。
「王老爺子之前和我說過很多故事！我那些飲子，都是他給我說的！」苓娘神神秘秘的說道。
「咦，那老頭兒不是吹牛的啊？那就按照他的說法，還真把飲子做成了啊！」宋四海就特別無法相信的說道。
「對啊，不然我咋會知道！他總說他年輕時候眼睛還看得見，在南方咋滴咋滴的！」苓娘笑眯眯的說道。
「那的確，那老頭子除了算命就是吹牛他年輕時候。」宋四海點點頭說道。
這位王瞎子以前就是和爺爺一起在巷子邊的榕樹下一起吹牛的吹友，說的就是年輕的時候在南方的各種見識，說的神叨叨的。
去年年初的時候人就沒來過了，大家都說應該是年紀大了去世了，所以苓娘就決定把自己會的這個源頭指向他。
免得她到時候一出新飲子，這個便宜老爹到時候又要在家瞎琢磨，先把這個源頭穩住，畢竟她總不能說是自己做夢夢到的吧。
所以她只好說，王瞎子覺得她骨骼清奇，就給她說了那些飲子的故事，如此這般她不就妥了嗎！
晚上睡在床上，聽着兩個雙胞胎妹妹輕微的呼吸聲，苓娘的小腦袋瓜子裏已經在想是用荷葉薄荷水加仙草凍，還是燒仙草奶茶，還是芋圓燒仙草呢？
若是開始做燒仙草，那竹筒杯子就得變成小碗了啊！自己的小攤子就得擴大加上小桌子小椅子了啊！
這麼一想苓娘就又激動了！這是要把小攤子做大做強的節奏啊！銅板啊！飛入我苓娘的小口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