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闖軟香一怒拔劍

06 闖軟香一怒拔劍

在陽夫人的救治之下,沉睡多日的開欣逐漸蘇醒。

待到她揉着朦朧的雙眼,看清楚眼前的幾個人裏面,三叔、小雨姐姐和南瓜哥哥都在,她迷茫的眼神才漸漸平靜下來。

正如眾人所願,陽夫人的金針奇術,讓開欣的記憶停留在了黃河南岸的那個夜晚,徹底忘記了那一夜受到的驚嚇。

至於開欣失去的這一段記憶,小雨給出的解釋是她在路上受了風寒,以至一病不起。直到她今日病癒醒來,當時的約定也早已完成,也便是和三叔以及南瓜哥哥在銷魂谷成功會合。

既然這一結果是好的,那麼當中的過程究竟如何,對於一個只有四五歲年紀的小女孩來說,自然也就無關緊要了。

相比起來,真正令開欣感到驚訝的,反而是江濁浪臉上新增的這條刀疤。

對此,江濁浪只能柔聲安慰,說他這條刀疤很快就會消失,一旁的陽夫人見狀,也重新拿出【還青膏】替他圓謊,再加上小雨在旁打趣幾句,終於讓開欣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接下來,江濁浪一行三人自然便是在薔薇的帶領下,辭別陽夫人的【子午坊】,帶着開欣前去拜見那位銷魂谷七大花神之首的牡丹。

只見【子午坊】外,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暗沉了下來,同時也意味着銷魂谷又將迎來一個令人難忘的良夜。

可惜今夜的銷魂谷似乎有些冷清

——本該熱鬧喧嘩的街道上,此時卻沒看到什麼客人,就連原本通宵經營的商鋪,也有大半並未營業。

還是那輛從錢塘鎮外一路行駛至此的黑色馬車,車廂里是江濁浪、小雨和開欣。

馬車前則是南宮珏和薔薇,駕車行進在空曠的街道上,緩緩駛向七大花神之首牡丹所在的【春釅坊】。

望着前方蕭索的街道,馬車前的薔薇不禁嘆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不等谷外的官軍攻入,谷里便要先有一番腥風血雨了。”

旁邊的南宮珏問道:“什麼意思?”

薔薇笑道:“保全江三公子,是我銷魂谷的意思,卻不是銷魂谷里這些客人們的意思。”

南宮珏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知道此刻的銷魂谷外,兩萬大軍已經封鎖了進出銷魂谷的三條道路,嚴禁任何人的同行,以此逼迫谷中交出朝廷欽犯江濁浪。

而銷魂谷秉承忠義不肯交人,堅持要與這位江三公子共同進退,這是銷魂谷自己的選擇。可如今正在谷中尋歡作樂的這些客人,顯然會因此受累,無端受到牽連。

所以對谷中這些客人而言,非但不會贊同銷魂谷的這一選擇,甚至極有可能為保自身的安全,繞過銷魂谷直接將江濁浪綁送給谷外的官軍。

想到這裏,南宮珏不禁問道:“你的意思是,谷里的客人要對江濁浪下手?”

薔薇笑道:“南宮少俠不必擔心,銷魂谷數十年屹立不倒,自有其生存之道。”

南宮珏還想再問,卻見馬車轉過一條街道,已來到一座素雅的茶樓前,正是銷魂谷十二坊中唯一的一處茶坊【春釅坊】,也是七位花神之首牡丹的居所。

當下薔薇便讓南宮珏和小雨在樓外稍候,自己領着江濁浪和開欣先行入內。過了半晌,薔薇重新出來,向等在外面的二人說道:“牡丹姐姐與江三公子商議如何安置少保孫女一事,難免要花些時間。再有因為眼下谷中的情況,牡丹姐姐擔心各位的安危,所以提議從此刻起幾位便在她這【春釅坊】下榻。”

聽到對方這一安排,南宮珏和小雨自然不好推託,便由南宮珏前往之前下榻的【如歸坊】,將眾人的行裝一併取了過來。

待到一切安置妥當,已是亥時前後。南宮珏本想早點歇息,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難以入睡。

再想到今日在那位銷魂谷老祖宗院裏的見聞,還有薔薇說的此刻谷中的危局,他索性穿衣下床,拿上之前從星野千泉手裏奪來的那柄倭刀,悄悄離開【春釅坊】,獨自來到街上閑逛。

只見今夜的銷魂谷雖然比之前冷清了許多,但正所謂溫柔鄉是英雄冢,縱然有官軍封谷,不少客人也依舊如故,繼續尋歡作樂。

南宮珏行過一座高閣,只見樓前美女迎賓,樓中歡聲笑語,正是白日裏紅茹提到過的【玉泠樓】,可見此間的生意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然而再轉過兩條街道,卻撞見兩名身穿勁裝的銷魂谷花仙,正在收拾一群醉酒鬧事的客人。南宮珏在暗處旁觀半晌,眼見這兩名花仙處理得遊刃有餘,他也不想多事,就此默默離開。

之後南宮珏又行到南面的一座樓閣,卻是銷魂谷“五樓”中的【沁芳樓】。遠遠望去,樓中雖是燈火通明,但虛掩的大門前卻掛着歇業木牌,分明是說今夜並不接客。

南宮珏心生好奇,便舉步靠近,從虛掩的大門門縫裏往內查看。只見此時的一樓大堂之中,是數十名服飾各異的男子,烏壓壓坐滿了七八張桌子,正在義憤填膺地和堂中一名綠衣女子爭辯什麼。

南宮珏聆聽半晌,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這些服飾各異的男子,皆是銷魂谷里尋歡的客人,當中不但有武林人士,也有經商的富豪,卻因官軍封鎖了出穀道路,只能被困在谷中。

而他們今夜之所以聚集在此,目的就是要向銷魂谷一方施壓,催促她們交出朝廷欽犯,從而解除銷魂谷的封鎖。至於大堂之中正在和這些客人應對的那名綠衣女子,則是銷魂谷七位花神之中的月季。

南宮珏本想再聽一會兒,看看雙方是否能夠談妥,又或者銷魂谷一方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忙,不料緊接着便有兩名花仙從街道暗處現身,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眼見銷魂谷一方已有準備,南宮珏心知不必自己插手,便向這兩名花仙略一抱拳,也不多做解釋,就此離開。

經此一事,南宮珏突然想起來,今夜的【軟香樓】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是和【玉泠樓】一樣照常經營,還是和【沁芳樓】一樣,淪為了刀光劍影的談判場?

想到這裏,南宮珏立刻動身前往【軟香樓】

——因為那裏有一個叫紅茹的女孩子。

燈火通明的【軟香樓】,今夜竟是格外的熱鬧,絲毫看不出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南宮珏心緒稍定,便和之前幾次來找紅茹一樣,繞到【軟香樓】後院,縱身越過牆頭,輕輕扣響樓中一眾女子的住所,問清掃的梁媽去喚紅茹。

誰知紅茹今夜卻不在自己的房裏,據和紅茹交好的一個小姐妹說,紅茹今晚有客人,而且還是一個大客戶。

得知這一消息,南宮珏整個人頓時僵立當場。

紅茹是做什麼營生的,他當然早已知曉。

只不過正值乾柴烈火、如膠似漆之際的男女,往往會忽視掉一些明擺着的問題,甚至是一些致命的問題。

此時此刻,現實就像一盆當頭澆落的涼水,讓南宮珏不得不直接面對這個致命的問題

紅茹,是自己的女人

——可是自己的這個女人,此時正在接客,正偎依在其他男人的懷裏,做着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做的那些事!

南宮珏霍然驚醒,立刻離開後院,手持倭刀從正門闖入【軟香樓】。

門后,是金碧輝煌的大堂,樂聲環繞的漢白玉高台上,一名舞女猶如穿花之蝶,翩翩起舞,皓腕玉足勝雪,衣裙薄透如同蟬翼。

高台之下,則是十幾桌觀舞的客人。每一個客人懷裏,都有女孩子偎依着,將金杯盛裝的美酒、玉碗盛裝的水果送到他們嘴邊,極盡奢華。

紅茹並不在這些女子當中,這一點南宮珏很清楚

——因為所謂的“紅茹今夜有客人”,也就意味着此刻的紅茹,乃是身在【軟香樓】二樓那一間間既軟且香的廂房之中,正在和她的客人共度良宵!

南宮珏沒有理會大堂里的這些人,徑直衝向通往二樓的那道樓梯

——只要走完這道樓梯,就能上到環繞在樓中四壁的那一圈二樓的雕花走廊。

誰知他剛一踏上這道兩丈多高的樓梯,一個身穿勁裝的女子身影便已出現在了樓梯上方,擋住南宮珏的去路。

可想而知,身為銷魂谷“五樓”之一的【軟香樓】中,自然也有銷魂谷的花仙維持秩序

——尤其是像南宮珏這種來勢洶洶的客人,經驗豐富的花仙們一眼就知道他是來鬧事的。

南宮珏繼續踏上兩階樓梯,怒道:“讓開!”

樓梯上那位花仙卻只是一笑,柔聲問道:“敢問少俠有何貴幹?若是想找哪個女孩子,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找。”

南宮珏沉聲說道:“紅茹。”

花仙依然面帶笑容,很有禮貌地說道:“實在抱歉,紅茹今夜已經有客人了,還請少俠挑選其他的女孩子。”

頓了一頓,她又補充說道:“當然,少俠若是一定要找紅茹伺候,也可以在此等候,酒水瓜果通通免費。畢竟,先來後到,是這裏的規矩。”

南宮珏怒火衝天,再踏上兩步,厲聲說道:“我替紅茹贖身,帶她走!”

不料他這話一出,對面的花仙當場愣住了。

就連整個喧鬧的大堂里,也伴隨着他這句話出口變得安靜下來。

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取而代之的,是客人們和女孩子們的哄堂大笑。

南宮珏不懂。

只聽樓梯上那位花仙掩嘴笑道:“莫非少俠竟不知曉,銷魂谷里的這些女孩子們,全部都是自由之身。在這裏無論要做任何買賣,只需上繳三成利錢即可,又何來贖身一說?”

說罷,她收斂神色,又說道:“少俠要帶紅茹走,只要紅茹也願意,當然可以。可惜卻不是現在,至少要等她先接待完自己的客人——這也是銷魂谷的規矩。”

這個規矩,顯然合情合理。

但此刻的南宮珏,顯然不會講什麼情理

——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將自己的女人從其他男人懷裏解救出來!

話已經說的太多了。

南宮珏不再言語,再次踏上兩步,一掌推向攔住自己的這位花仙。

花仙口中說道:“得罪。”手中五指如蘭,拂向南宮珏攻出的手掌脈門。

僅憑對方這一招應對,南宮珏就知道自己若不拔劍,無論如何也拿不下這位花仙。

既然要拔劍,就有【拔劍式】。

“唰——”

寒光一閃,倭刀出鞘。

花仙胸前衣衫立刻破裂,嚇得她往樓梯上方連退數步。

這一劍南宮珏顯然已經手下留情了,伴隨着對方這一後退,他也順着樓梯繼續登上數步。

眼見僅憑一人無法攔住這個鬧事之人,立刻又有一名花仙從後方攻來,與之前那位花仙呈一上一下之勢,將南宮珏夾在了樓梯當中。

南宮珏全然不懼,只管施展開【亮劍式】,倭刀刀尖所至之處,逼得兩名花仙躲避不及,只能任由南宮珏在她們的夾擊之下,一步一步繼續沿着樓梯往上走。

轉眼間,兩丈多高的樓梯已被南宮珏走完了一大半。突然之間,一條輕紗無聲無息地從大堂里的高台之上飛出,緊緊纏住南宮珏的右腳腳踝,竟將他整個人從樓梯上硬生生拖拽了下來。

待到南宮珏反應過來,用倭刀斬斷腳上的輕紗時,他的人也已重新滑落到了樓梯下面。

再看輕紗的那一頭,居然是台上那名舞女,兀自笑道:“敢砸我蝶三娘的場子,倒是有種!”

南宮珏咬牙不語,還想再上樓梯,卻在兩名花仙和舞女手中輕紗的圍攻之下,再也無法靠近樓梯半步。

一時間,大堂里的客人們也相繼醒悟過來,只當是看熱鬧,紛紛鼓掌助興。當中更有人起鬨道:“小子,割開她們的衣服,好叫大夥一飽眼福!”

可惜南宮珏非但無力割開她們的衣服,甚至漸漸落了下風。

要知道小雨教他的這招【亮劍式】,其要旨便在於不計生死去和敵人同歸於盡,從而逼退對手。

但是這三名女子和南宮珏纏鬥久了,也漸漸看出他的劍招雖然狠辣,其人卻無殺心。所以斗到後來,都對他倭刀上的攻勢不以為意,只管和他搶攻,一門心思要將這個鬧事之人制服當場。

如此一來,莫說重新登上那道樓梯,只怕再有二三十招,南宮珏就要束手就擒了。

就在這時,突聽一個女子聲音笑道:“要上樓,一定要走樓梯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南宮珏頓時一驚,循聲望去,果然在一張桌子上看到了小雨。

只見小雨穿了一套做工精細的淡黃色衣裙,也不知是新買的還是搶來的,正好整以暇地捏着一隻金杯,慢慢品嘗着杯中美酒。

小雨既不是【軟香樓】里的女孩子,也不可能是前來尋花問柳的客人

——所以她現身於此,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今夜是一路跟蹤南宮珏來的這裏。

南宮珏當即怒道:“關你什麼事!”

小雨不以為意,笑道:“過來,我幫你!”

南宮珏口中雖未答應,但他接下來的舉止,分明已經接受了小雨的好意。

只見南宮珏倭刀連攻數記猛招,同時逼退圍攻他的三名女子,然後趁機躍起,落向小雨所在的那張桌子。

待到南宮珏離得近了,小雨便抬掌托住半空中南宮珏的鞋底,用力往上一抬。

藉此力道,南宮珏再一次騰空而起,一口氣跳起兩丈多高,直接踏上了二樓的雕花走廊。

看到這一幕,那兩名花仙和揮舞輕紗的舞女都是一驚,急忙爭先恐後搶上樓梯,要去阻止已經上到二樓的南宮珏。

只可惜她們剛踏上幾步,忽覺腳下一空,緊接着便是一陣摧枯拉朽的巨響,整道兩丈多高的樓梯竟然當場斷裂,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大堂里,嚇得堂中眾人連聲驚呼。

只見碎裂的樓梯殘堆上,小雨手持半截斷劍,向在場所有人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說道:“我說了,要上樓,一定要走樓梯嗎?”

看到小雨一劍斬斷樓梯,替自己擋住強敵,南宮珏也不耽擱,徑直踹開一間廂房,頓時收穫了滿眼春光。

男子的怒罵和女子的尖叫聲中,南宮珏沒看見紅茹,立刻又去踹開第二間廂房。

“砰——砰——砰——”

一直到踹開第七間廂房,只見房中繡花的被褥里露出半張女子面孔,一臉驚恐地望向門外的南宮珏,正是紅茹。

南宮珏氣得臉色發白,急忙闖入房中,要用被褥將紅茹裹走。

然而他剛靠近房中那張巨大的軟床,床上被褥突然一動,鑽出一個滿身贅肉的中年胖子,一手拽過被褥裹身,一手拔出床頭寶劍,往南宮珏的心窩疾刺而來。

這一變故,無疑令南宮珏火上澆油

——這個中年胖子,顯然就是紅茹今夜的客人。

而且,他居然還想一劍殺死自己?

南宮珏立刻揮出手中倭刀格擋,誰知刀劍相交,卻聽一陣刺耳的斷裂聲響,這柄取自東瀛高手星野千泉的上品倭刀,竟被對方刺來的寶劍從中削作了兩截!

南宮珏微微一驚,幸好這些日子自己的劍法突飛猛進,逢此變故,也能及時變招,再次揮出半截倭刀,用扁平的刀身拍中對方寶劍的劍身,頓時便將胖子手裏的寶劍打落在地。

隨後南宮珏提起半截倭刀,順勢便要在這個中年胖子身上捅一個透明窟窿。

你要殺我,我就殺你

——這是他從小雨那裏學到的江湖規矩!

但他這一刀卻並沒有捅下去。

南宮珏只是死死瞪着眼前這個中年胖子,就此一動不動。

中年胖子當然也不敢動,滿身都是大顆汗珠不停滾落。

床上的紅茹也沒有動。

一時間,屋子裏的三個人彷彿化為了三尊石像,連時間都彷彿凝固在了這一刻。

只有憤怒、驚恐、害怕、慚愧、疑惑……各種情緒同時瀰漫在廂房之中。

半晌之後,那中年胖子才漸漸回過神來,望着眼前的半截倭刀顫聲說道:“少俠……饒我一命……你若是要錢,多少錢都好商量……”

“啪——”

南宮珏突然丟掉手中倭刀,轉身就往屋外走。

那中年胖子一愣,雖然不明白這年輕人為何突然罷手,但也不由自主地松下一口大氣。

就連床上的紅茹也鬆了口氣,急忙撿起丟在床頭的衣衫遮掩身體。

但是他們這口氣並沒有松太久

——已經走到廂房門口的南宮珏,突然停下腳步。

他想幹什麼?

或許,就連南宮珏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想幹什麼。

他本想選擇逃避,就此一走了之。

可是他又隱隱覺得,有些事情,與其逃避,倒不如正大光明地面對。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南宮珏根本無法面對

——莫說是南宮珏,換作世間任何一個男子,同樣無法面對……

怎麼辦?

南宮珏深吸一口氣,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選擇面對!

於是南宮珏轉身,重新踏入這間廂房。

中年胖子嚇得臉色大變,急忙丟掉遮掩身體的被褥,就地一滾,重新撿起自己掉落的寶劍,赤着身子擺出一個防守的架勢。

南宮珏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默默凝視着這個中年胖子,眼神更是難以形容的複雜。

兩人對持良久,似乎歷經了一番滄海桑田……

終於,南宮珏努力張了張嘴,用嘶啞的聲音向這個中年胖子說了一個字:

“爹……”

這個字一出,不但床上的紅茹目瞪口呆,就連那中年胖子也被嚇了一大跳。

緊接着,這中年胖子仔細打量南宮珏,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喃喃說道:“你是……老十一?不對,老十三?你……你是老十四?你是錦娘房裏的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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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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