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設立一個小目標
Gin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雖然黑手黨的法則是弱肉強食,可是在青沼給她安排的暫住地,應該是屬於普通人秩序範疇,甚至可以說上流人士住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安保齊全、應該沒有不良糾紛的地方,Gin出現了。
他帶着一身的硝煙味,攜裹着長發,還有煙草味大衣,破窗而入。又掐住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的脖子,將槍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又擋在了像是萬花筒一樣散落的玻璃碎片前。
最後末子還是感覺到了槍的扳機被打開的聲響。
川端末子求饒了。
她用黑手黨文化向他承諾,自己絕對不會將這一切說出去,也不會對他做出任何危險性的動作——那一刻,末子感受得到,Gin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卻在她的求饒后,收回了手。
末子以為琴酒放棄殺她了。
但他的容忍度依舊為零。
還灌了她一小瓶琴酒。
辣的要命。
嗆的她快死掉了。
想起那個滋味,縱使是川端末子這種奉行只躲避絕對不還手——也不知道該怎麼還手,還手給誰的溫吞性子,也有些犯怵。
真的不能換對象嗎?
這樣的人要獲取好感度,可能性為零吧?
……
川端末子難得的沒有去蛋中世界,只是安靜地在黑暗中守了懷裏的小孩一晚上。
等他醒了,末子就叫保姆把他抱起來,自己慢慢活動着發麻的四肢。
她看不到小孩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於是只能開口:「這孩子叫惠,恩惠的惠,麻煩您負責他的健康狀態——我看不見,也聽不見,只能說話,惠,我照顧不好你,只能將你交給保姆,你要吃什麼,告訴保姆就好。」
「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鄰居沢田家,找奈奈媽媽玩,她是一位非常善良非常溫柔的母親,還有一個很乖巧活潑的小孩叫阿綱,他應該會歡迎你的……」
話沒說完,她的額頭被親親了。
可是只有奈奈媽媽會親親她。
川端末子歪歪腦袋:「奈奈媽媽……?」
「還有阿綱。」
沢田奈奈在她手心細細寫道。
她寫的是手語,和其他人在她身上寫下的標準語言不同,是更加簡略,專門方便聾盲人認的手語。
「今天的太陽很好,我想帶你和阿綱去曬一曬。」
她邊說邊念。
阿綱於是也伸過來一隻手。
他的手對於男孩子來說軟綿綿的,像是什麼動物耳朵探過,字也有些歪歪扭扭,比起以前來說好多了,但也不太好。
但阿綱寫了兩筆后,忽然磕磕絆絆用了手語,似乎是和媽媽學的,很基礎的一句「今天天氣很好」。
川端末子有些意外,用手語回了句:「是啊,要一起去曬太陽嗎?」
阿綱不寫手語了。
末子想他大概是不會了,畢竟阿綱的學習能力很弱。
但下一秒,阿綱就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腦袋上,認認真真點了一下。
末子愣住。
這不算手語,但的確比手語還簡單。
感受着手中毛茸茸的觸感,她心跳加快,想了一小會,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奈奈媽媽悄悄用手語提示:我是怎麼對末子做的呢?
川端末子恍然大悟。
她有學有樣,端起阿綱的臉頰,胡亂抹了一通后,成功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阿綱:……痴獃JPG
他臉色一點一點變紅,完全沒注意旁邊媽媽懷裏的小孩子臉色一點一點變黑。
沢田奈奈也沒注意到。
以至於當禪院惠發脾氣一樣的忽然撲到末子身上,然後扒着末子的脖子,響亮地親了一口末子的臉時,其他人陷入了茫然狀態。
只有毫無準備的末子,反而輕輕鬆鬆接受事實,然後回親了一下。
沢田綱吉終於意識到什麼,冒着被小孩子仇視的風險,伸手匆匆寫下:
「我不是小孩子了啊!!!」
他字實在潦草。
川端末子消化成他在和小孩子計較后,又拍了拍阿綱的頭,承諾:「阿綱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樣的。」
被她輕輕鬆鬆拍了頭,沢田綱吉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悶悶應了一聲嗯。
奈奈媽媽忍着笑,抱回了禪院惠。
末子抱小孩子的手法實在不太對,很容易累。
而終於恢復一點能量,蘇醒過來的系統,看到剛剛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從眯着眼睛困惑到睜大眼睛吃瓜,再到最後瓜掉了心也冷了——
它再不看着點,不管有多少攻略對象,最後都會被它的宿主沒到順序就拿下的!!
不能再耽擱了!
系統無言以對看着末子被沢田奈奈和沢田綱吉牽在中間,沢田奈奈手裏還抱着一個伏黑惠——現在應該叫禪院惠,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內心是崩潰的。
等到這一家子曬完太陽午餐回家,它果斷在川端末子一個人的時候開口:[宿主,我們快點去找琴酒吧!]
曬完了太陽變得軟乎乎的末子:「琴酒……是上次遇見的有着長頭髮,戴着黑帽子的那個男人嗎?」
上次?哪個上次?
並不知道宿主記憶,只能根據條件檢測的系統:[是!]
管他呢先快點去吧!
川端末子這會兒嗓音軟的要命,看起來乖得很,開口卻是:「那他要是殺我,我能不能換攻略對象?」
系統一個激靈:[他敢?!]
末子已經很溫和:「他為什麼不敢?」
他敢不就追妻火葬場了嗎!
熟讀各種該類文的系統簡單粗暴地回答:[他敢的話就一定會後悔的!]
末子不明白:「他後悔了,我能復活嗎?」
正準備用理論給宿主講解該類套路的系統過了下腦子,瞬間沉默。
它猶豫了片刻,問:[我只是個普普通通追求好感度的小系統,為什麼我們不能平平淡淡談一場小確幸戀愛然後分手呢?]
末子眨了眨眼,聽它似乎很有傾訴欲,便順着問:「那要怎麼做才能讓那種人這麼做呢?」
這個系統擅長!
它毫無必要地清了清嗓子,然後自信地開口:
「想要攻略琴酒,無非兩個套路,一個做個紅方身份——這個很簡單的,然後去黑衣組織卧底,深得琴酒信任后,去其他幹部手下做事,讓琴酒嫉妒,或者對黑麥酒波本酒蘇格蘭酒曖昧告白,讓琴酒吃醋,然後他就意識到宿主你的重要性啦!當然受傷苦肉計也是一樣的道理!」
「要麼,成為一名真正的酒,卻幫助紅方叛逃,吸引琴酒的興趣,和琴酒故意對着干,卻又在配合的時候傾盡全力,讓琴酒看到你的忠誠。這時候,只要你受個傷或者琴酒受個傷,就完全可以從生死冤家變成致命弱點了嘿嘿嘿!」
它講完時下最火的兩種后,立刻做起了不存在的摩拳擦掌,準備應對宿主的意見。
但末子只是做出了一副懵懂的表情,微垂的眼睫毛看起來有些可憐。
川端末子:「我看不見你,也聽不見別人的話,還什麼也不會,只知道黑色,也可以做到嗎?」
因為系統的存在直接在腦海浮現,川端末子和它對話一直很正常,但實際上,在末子的感知里,系統只是黑黢黢的世界裏忽然響起的一道聲音,看不見摸不着。
世界依舊是黑暗的。
系統被她的話戳到,脫口而出:[我會你就會!]
末子很捧場地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謝謝你。」
系統忍不住感到心酸和欣慰。
然後末子又開口:
「那下次琴酒再要殺我的話,請幫我安一個卧底身份吧。」
[沒問題……等等?再?!]
有着溫柔高雅的香檳粉色玫瑰似的長捲髮的少女,乖巧地點了點頭,隱約露出些膽怯的神色:「如果我沒回憶錯,第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他差一點點殺了我。」
系統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它慌亂地查着數據庫:[等等等等,我先查查你們的背景關係!!]
數據庫的排列隨着川端末子的解釋一句一句顯現在系統面前。
從第一句就開始爆炸性展開——
「不過,其實應該沒什麼關係的。」
川端末子的父母是黑衣組織工作人員。
系統:[……]
「雖然想殺了我,但是我求饒后他還是沒有殺我,應該也沒有那麼糟。」
琴酒從來不在乎將死之人的求饒,青沼寧瑠和琴酒達成協議,救下川端末子。
[……]
「畢竟我們無冤無仇嘛。」
川端末子的聾盲是黑衣組織做的。
[……]
末子一臉無知無覺的單純,怯生生反問:「對吧,系統。」
系統差點亂碼。
它很想像自己的同事們那樣,風輕雲淡直接說出[我們放棄這個目標換一個吧]這種話,但現實是——川端末子的印象里,真的不認識更多的可攻略對象了。
為了和諧社會,避免出現一對多的混亂現象,總台很早之前就給攻略類系統設置限制。
攻略對象只能一次一個;
宿主不可以在攻略時同時和其他人交往;
攻略對象只能是宿主記憶中有印象的存在;
……
這也造成,一般人的可攻略對象實在很少。而和過多可攻略對象牽扯的宿主多少有點故事背景。
像是——同時是某個劍道組織的兄弟姐妹和下任守護者,同時是某大樓幹部的屬下和某酒廠的卧底,或者全部都雜糅一起,也是正常的。
但很少很少有宿主和可攻略對象有深仇大恨的。
畢竟它們是攻略系統,或者也可以稱之戀愛系統。歡喜冤家是一回事,生死仇敵又是另一回事。
虐戀情深之類的攻略套路,已經被淘汰很久了。
所以——
[……你說得對,所以我們走卧底路線吧。]
[我先去想辦法給你做個紅方卧底的身份,你在並盛待着——雲雀恭彌不是要帶你收保護費,啊不是,保衛街道嗎,你跟着他好好鍛煉,爭取把體力提上來。我雖然能護着你,但也不能扭曲子彈,你要學會自己跑。]
[就算最後發生什麼事,也可以有點底氣吧。]
比如說,幹掉一個琴酒?
系統看着自家單純軟乎乎的小宿主,無聲無息給自家宿主定下了一個小目標。
而川端末子卻因系統的話,在懷念在蛋中世界跑動的感覺,並且想着今晚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