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章 拿尊嚴換的

翌日黃夢涵送完新朋友回來后，就找張陽抱怨。

「你這個朋友啊！我真是服了。把他送到公交站牌那，讓他坐公交車去火車站。結果人不願意坐公交車。攔了個出租車走的，走之前還說讓你過去再見一面，我直接給拒絕了，說你有事去不了。他分明是想讓你過去付出租車的錢。」

張陽見她越說越來氣。連忙倒了杯水。安慰她，沒必要生這麼大的氣，他這個推薦人都還沒怎麼樣呢。反倒是把帶朋友的給氣壞了。

下午吃過飯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左右，李峰讓張陽去秋風家樓下，到了之後給秋風打個電話。

看來領導是同意讓他去送那個女的了。

張陽獨自一人來到秋風家樓下，打完電話后沒一會兒。這個新朋友提着行李箱，出現在他的眼前。

新朋友見到他詫異的問:「你怎麼在這？」

「知道你要走了，過來送送。怎麼？不會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吧！」

「那走吧！」新朋友說著，把行李箱交給了張陽。二人緩緩的向公交站牌走去。

這段距離兩人都沉默不語，只聽到行李箱的齒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來到站牌后新朋友開口問:「我如果投資2800塊錢加入你們的話，你會有錢拿嗎？」

「沒有」

「那把我叫過來的孟海龍，應該有錢拿吧？」

「有」對於這一點，張陽沒必要去編謊話。畢竟她的離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大家所精心準備的謊言，也到此結束了。所以最後還不如坦誠一點兒。

二人上了公交車，新朋友又問了一些行業里的問題，當然張陽也都如實的回答，但僅存於對行業有利的方式回答的。

公交車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裏走走停停。張陽和新朋友在裏面，從最初的一問一答，變成最後的侃侃而談。

人活着的意義。社會的發展，以及精神上與物質上的追求。

簡單的來說就是，這幾年物價上漲的飛快。而工資沒見怎麼漲，所以生活越來越難。

兩人聊了好多。天南海北的說。可能新朋友覺得她終於自由了吧，所以心情很是不錯。

在快要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張陽突然改變了話題說了句:「那天你和孟海龍在商場裏，對他所說的那些話。當時我聽了也是非常的心煩，只是礙於你倆都處在不冷靜的狀態，所以給強壓着。

後來有點事情，匆匆忙忙的就走了，也沒來得及給你解釋。我能理解你，認定我們是做那個行業的。但事實呢？這些天我們陪爺爺告奶奶的在你身邊。

一直到現在我送你離開，你受了半點威脅嗎？體驗到了沒有人身安全的感覺嗎？再或者有人逼你加入我們嗎？如果這些都沒有的話，那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干那個行業的。

是，很多人都會把我們往那個行業去想，但是你仔細想想。那個行業所說的，和我們現在所做的，真的一樣嗎？這些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情，憑什麼讓我們來背這個鍋。」

張陽也不知道他一口氣會說出來這麼多話。現在想想還真應了一句老話:「既想當***，還想立牌坊。」

新朋友聽完，眼神閃躲了一下。便又陷入了沉默。

到達車站，新朋友取了趟錢，然後買了車票，張陽算是任務完成，說了句一路順風，便轉身回去。

沒走兩步，新朋友叫住了他。張陽疑惑的又回到了她跟前。

新朋友很認真的看着他說:「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干那個行業的。但是我不想成為你們那樣的人，無論是從語言上還是精神上，你們所表達的風光無限。他不真實。我不想以後像你們這樣去面對，我所騙來的朋友，或者配合著你們騙其他人。

錢，我也喜歡，而且越多越好，但是天上不會掉餡餅。所有的付出和回報都是成正比的，你得到了那麼多錢，你也註定會付出那麼多，甚至比得到的要多付出，幾十倍。上千倍。

如果真有天上掉餡餅的話，那你的運氣確實逆天了。中了彩票。家裏拆遷。……而如果避開這些的話，不用考慮，觸犯了法律。」

新朋友說著，從包里掏出了一沓嶄新的人民幣。可能是剛才從銀行里取出來的。然後遞給張陽。

「2800塊錢不多。我想了一下。在這裏十幾天吃，住都是你們管着。拋開一切煩心的不說。只留下那些開心的事情。就當我來這兒旅遊了吧，然後認識你們幾個朋友。

可能就是你所說的，不是在做那個行業，而我呢！就當遇到了那個行業，然後花2800塊錢全身而退。這怎麼說也是一筆很划算的賬。」

剛開始聽着新朋友的話，張陽的心情如回到了春天那般。雖然新朋友沒上線。但是能拿到錢還是很不錯的嘛！

可是下面這段話，讓張陽越聽越彆扭。這不是拐着彎的說他們嗎？

尤其是新朋友說完這些話，看張陽的那種眼神，再加上遞錢的動作。讓他感到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在給一個乞丐施捨。

不，不是施捨而是打發。那種鄙視的眼神，讓張陽頓時來了火氣。

「你什麼意思？在這膈應誰呢？」

「不要算了」。新朋友說著就要收回手裏的錢。

「那個，我先給你保管着，啥時候想要過來，體驗不同的人生隨時歡迎。」其實張陽很不想說這句話，也很不想上去把錢給奪回來。

可能潛意識的就給做了決定。當新朋友要收回錢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閃過，把孟海龍的錢花超的一幕。然後又想到剛才被羞辱的那段話。不拿白不拿。臉皮和自尊心早已經不要了，還差這一會兒的骨氣嗎？

出了火車站，張陽摸了摸兜里的2800塊錢。深深的吐了口氣。一想到剛才的那一幕，心裏就非常的壓抑，說白了這些錢，是他舔着自尊換來的。

此時的他沒有要回去的打算。一方面是現在的心情確實很糟糕。另一方面就是好不容易自己單獨出來，不偷吃點東西多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

在附近轉了一會兒。找了家店。要了碗米線。心情不好的時候，美食確實可以治癒，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再換別的，所以張陽吃完后，又要了份烤冷麵。

這邊剛吃完，就接到了秋風的電話問怎麼樣了。

張陽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兩千八百塊錢。

秋風聽后愣了好大一會兒。反應過來后又確認了一遍，才讓張陽先回去。

張陽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以為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太糟蹋這個行業了，所以懷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秋風家。

剛進屋就聽到張妍與大家的笑聲。握過手后，張陽，孟海龍，以及秋風跟着張妍來到女寢。

接下來就是很戲劇性的一幕，在領導口中，人不行的這個女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上線了，當然前提是張陽拿出了那兩千八百塊錢。

由於本人沒在場的原因，張妍只是在上線申請單上。填了女生的基本資料，沒有藝名沒有手印。

流程很快的結束。張妍收起資料。給孟海龍和張陽二人做了個解釋。大概意思就是，這個女生目前人是不行，但是以後如果想過來再考察。然後人明顯能改變的話，可以直接上線，不用再拿錢了。

最後交代了二人。對家裏的朋友統一的說。新朋友已經上線了。目前由於家裏面出了點事情，暫時回去一段時間。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用的很好，既把事實的真相給蓋了過去，又能讓張陽再火一把。

張妍走後，秋風把孟海龍和張陽再次叫回女寢里。

此時的秋風明顯心情很是不錯。自己點上根煙的同時，也遞給了孟海龍一根。然後對着他說:「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做完。」

「啊！什麼事。」孟海龍疑惑的問。

「張陽送新朋友的路費。你不給報銷了？」

孟海龍一聽連忙拍了拍腦門:「對，對差點給忘了。」

說著掏出錢包，問張陽多少錢？

結完幾塊錢的賬后，秋風先讓孟海龍出去。然後和張陽談了一會兒。

「你可以啊，老是給人驚喜。」

張陽聽后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這錢怎麼來的，他不想再重複一遍了。

秋風接著說:「對於這個朋友，大家都付出了很多。也確實辛苦你了。好在後面有這個驚喜，不然的話，真的是得不償失。瀟瀟最近的狀態很是不好，尤其是今天要送新朋友走的時候。」

說到這他便停了下來。後面的不說，張陽自然也知道。看來這個無意之舉。倒是起了點兒作用，不然的話，以瀟瀟的性格不知道要緩多久呢。

而事實確實如此，張陽剛出女寢，準備換鞋離開的時候，瀟瀟興奮的跑了過來，問張陽是怎麼做到的。以新朋友寧死不屈的狀態。誰也不會想到有這種結果。

張陽是肯定不會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找個借口說有點兒複雜。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聊。然後就着急忙慌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