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三口小家的未來去向
果林中有些安靜,兔套還在,不過已經斷開,中間部分被埋在雪下,大雪停了這麼多天,已經不太適合下兔套陷阱。
陳銘來到果林邊緣時,剛好有隻野狼在覓食,有猞猁護航,陳銘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當頭就是一箭,意料之中,歪得離譜。
迪娜‘噌’的就竄了出去,一人一猞猁的配合,負面效果拉滿,由於距離過遠,受驚的野狼跑的比兔子還快,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猞猁是一種短距離爆發力極強的野獸,擅長伏擊、偷襲,長途奔襲並不在她的戰術體系內,但有個豬隊友,它也沒什麼辦法。
迪娜轉頭,幽怨的瞪了陳銘一眼。
陳銘老臉一紅,心說狼肉又不好吃,你激動個屁啊。
接下來,不到半小時,陳銘算是真正領略到猞猁的狩獵天賦。她的鼻子極為靈敏,長長的鬍鬚似雷達似的,能輕易的洞察到周圍的風吹草動,甚至是雪下的情況,都能摸到一些。
只見她匍匐在雪地上,屏息凝氣,一雙藍眸緊緊盯着五步之外的雪地,後腿不斷的調整位置,突然,一個躍起,就像在雪面上扎了個猛子似的,鑽出個雪窟窿,緊跟着,一隻肥碩的灰兔被活生生的從雪裏叼了出來,沒掙扎幾下,就被撕裂了喉管。
將兔子收進麻袋,算上這隻,麻袋中已經躺了四隻灰兔,這僅是不到一個上午的收穫,狩獵效率很高。
其實,陳銘就是個啦啦隊外加後勤人員,負責按腿遞水、偵查放風之類的閑散工作,說是他與迪娜合砍60斤兔子,倒也沒毛病。
一小時后,一群灰雀在密林邊緣飛向陳銘,就要從頭頂向著密林外飛走,陳銘硬木弓拉成滿月,也不看具體哪一隻,鳥槍法,誰中誰倒霉。
‘錚’,木箭扎入鳥群,將一隻灰雀釘在了不遠處的樹梢上。
迪娜剛好跑過來,那群灰雀正是她趕過來的,一人一猞猁之間總算有了點配合,只是收尾工作還得交給它,陳銘不會爬樹。
灰雀的肉實在太少,迪娜要是個人的話估計都有怨言了,當然,即使真的有,陳銘也權當沒看見。
臨近中午,總算有一處山雞窩被迪娜發現,隨着一大片雞毛從天而降,陳銘硬木弓再次建功,足有5斤重的肥雞被射了下來,迪娜自己也叼了一隻,跟陳銘匯合。
狩獵結束時,陳銘已經走出果林不短的距離,探索區域覆蓋差不多得有五公里,算是對今後的莊園事業做了個前期考察。
袋子裏裝了兩隻山雞,5隻灰兔,3隻灰雀,除了這些野味,還有順手摘的野冬菇、山筍、冬寒菜和紫菜薹之類的冬季野蔬,收穫頗豐,小雞燉蘑菇已經開始在記憶里熬煮了。
回程的路上,在雪地里發現一排排腳印,準確的說是四瓣蹄印,其中一行格外寬大,看迪娜警惕的眼神,陳銘感覺這隻野豬份量很足,即使是迪娜也沒有太多把握。
於是,一人一猞猁加快腳步,趕回了木屋。
...
接下來的日子裏,上午狩獵,下午給諾諾講講課,偶爾也會帶着母女倆在附近轉轉,每次都沒超過果林的範圍。
迪娜在下午或是夜裏,會單獨外出,一般會在隔夜之前回來,倒是省了陳銘不少兔子肉,估計也是真的嫌棄他這個豬隊友。
晚上是故事時間,海賊王在灌水大師陳銘的講解下,白鬍子終於死了,諾諾哭的很傷心,似乎是被小丫頭當成父親的模板,無所不能怎麼會死掉?於是,
又被陳銘講活了...總之,故事已經面目全非,往後全靠編。
沈落虞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越是臨近入春,她越顯得沉靜、冰冷,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麻木的日子裏。
其實,陳銘對三口小家的未來去向也存着一絲擔憂,入春是與救援隊接觸還是選擇直接離開,猶疑不定。
通過救援隊入城最為簡單,但那樣的話,知青事件可能會暴露,這中主要是對沈落虞不放心,經過幾日的觀察,這娘們絕對還存着想要離開的心,事實上,陳銘除了自己,從不相信任何人,兩世性格均是如此。
直接離開的話,山路漫漫,靠腳,好像更不靠譜,記憶里也壓根就沒存出山的路線。
至於,入城之後,沒錢、沒門路,又沒朋友怎麼辦,陳銘倒是不擔心,就他這集合了兩世人生智慧(前身可以忽略)的大腦,光靠算命都能騙出個兩室一廳來。
最擔心的還是沈落虞,陳銘做的最壞打算就是和解,情感方面暫且不提,身份上總還是諾諾的父母,有了這一層羈絆,放你離開又能怎樣?還真的能報警抓我不成?
畢竟,諾諾已經離不開他這個父親了。
陳銘覺得還是要努力一下,情感上,兩世為人,他看得很淡,但諾諾的感受他極為看重,這一點陳銘相信,沈落虞也是如此。
“等入春了,我們就進城,到時候...你回家看看父母吧。”其實陳銘想說的是,把他也帶上,倒插門也行,自己初來乍到,沒什麼跟腳,能被平反的家庭怎麼著也是個貴族。
但,終是沒那個臉皮說出口,給人家閨女一輩子都禍害了,還舔着臉要吃軟飯?
沈落虞表情木納,還有一絲茫然...將浪皮襖上最後的線頭剪掉,那雙修長的手指,已經佈滿了紅點,本該十指不沾洋蔥水的公主,卻在陳銘身邊活活糟了五年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縫製這件快過季的浪皮襖,許是諾諾需要一個健康的父親幫她挺過開春吧。
見女人沒回答自己,陳銘莫名的一陣煩躁,似乎心底藏了許久的戾氣有些蠢蠢欲動,趕忙起身,出了門兒。
情感上強求不來,不如放手,只是‘豁達’這個詞,與現在的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就像他會下意識的隱藏起平反的消息。
若不是家庭變動,下鄉這件被知識分子避之不及的事,總么也不該落到沈落虞身上。
總之,只要諾諾在,這個家就散不了。
...
轉眼又半個月過去,這天清晨,一隻大雁停在木屋旁的樹杈上,小心翼翼的梳理着羽毛。
它好像剛從遙遠的南方飛過來,羽毛上還帶着上萬公里高山和滄海的塵埃,在經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的時刻之後,晨曦中的它,沉浸於安寧。
冬去春來,封山終是結束了。
冰面上,三隻大白,正一點一點的融化,溫暖的陽光,帶走了最後一絲笑顏,一家三口的山野回憶,似乎只有那座固執的木屋,還能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