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

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

台下眾人皆是面露懼色,那名秀女更是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哭喊道:“皇後娘娘開恩啊,民女若是就這麼被遣送出宮以後如何在家鄉立足,有何顏面存於世,求娘娘饒了民女。”

我對柳如初的做法極為不齒,這名秀女是我親自選的,容貌品行才華皆為上佳,堂堂一國之後為了爭寵就如此草率下了定論,着實不公,如何服眾?

那名秀女哭天搶地,我實在看不下去,想了想預備反駁。

桑榆偷偷拉了拉我的衣服,低頭與我耳語:“娘娘莫要去管這閑事,聽聞那名秀女先前與皇後娘娘發生了點爭執,皇后擺明了要排除異己,您又何必要去趟這趟渾水。”

“柳如初這事本就做得不對,她身為國母這點氣度都沒有傳出去豈不是平白讓人看了皇室的笑話?”

於是反駁道:“皇後娘娘,陛下還未親臨大典,選妃大典尚未正式開始,娘娘此舉怕是不妥吧。”

柳如初睨了我一眼,道:“妹妹可是沒聽見,她染了風寒,若是過了病氣給陛下又當如何?陛下可是萬金之軀,哪受得了這些污穢之氣。”

“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稍加診治幾日便能痊癒,更何況宮中太醫如此之多,若是連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那養着他們還有何用呢。”

她盯着我看了一會兒,見我擺明了要和她作對,好一會兒才笑道:“本宮倒是忘了,妹妹曾在錦華山莊學醫呢,許莊主醫術精湛,教出來的弟子自然也不會差,這點小病自然難不倒妹妹。”

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將我砸得暈頭轉向。

我何時在錦華山莊學醫了?太妃不是說我自小流落青樓嗎?越來越多的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又為何費盡心思瞞我?

快半年了,我仍對過去一無所知,而那個叫江無塵的人又是誰?為什麼每當我想起他就心疼得要命?

柳如初見我不答話,愈是得意,半是嘲諷道:“太醫閣那群廢物不及妹妹萬一,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想這病,該如何治啊。”

晴姑姑聞言為之一顫,想要出言阻止她,被她厲聲駁回:“怕她作甚?本宮是大宸的皇后,父親又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若無本宮父親相助,何來順安盛世?本宮何須懼怕一個青樓女子!”

“皇后好生了得,照皇后所言,這大宸盛世是該姓柳了不是?”

蕭景榮的聲音透着一股冰凍三尺的寒意,沉着臉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來。

宮中大忌,饒是你家再為國效力,公然說出此言都是大罪。蕭景榮本就生性多疑,生怕柳巽功高蓋主,明裡暗裏都在打壓他,柳巽唯恐避之不及,偏偏柳如初這個蠢人還在這裏大放厥詞,柳將軍有此女,實在家門不幸啊。

柳如初一下子就慌了神,當即就拜倒下去,屋子裏一干人等也隨之跪了下去。

“臣妾口無遮攔,冒犯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蕭景榮無視她,徑直走到殿上主位坐下:“方才皇后所言,可有將朕放在眼裏?”

“陛下,臣妾並非有意為之,臣妾也是好心提醒,實在是錦妃她過於咄咄逼人,臣妾才一時口不擇言。”柳如初哭得那是一個梨花一枝春帶雨,全然不顧面子。

“皇后今日這番話,恐怕不是衝動所致,怕是埋在心中已久。”蕭景榮換了個姿勢,斜睨着柳如初,“你身為六宮之首,不以身作則如何統率六宮?朕就是平時太縱容你了,上次那佛經是抄得少了?你還不知悔改。”

這場鬧劇以柳如初罰了半年俸祿告終。

選妃大典正式開始,先前那名秀女還在跪着,頭髮微微凌亂,步搖也歪了,我起身去扶起她,又為她理了理髮,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別怕,陛下在這兒呢,他會為你做主的。”

明明這名秀女年紀和我相仿,我卻如此老成了,這皇宮啊,還真是個催人老的地方。

蕭景榮對我點點頭,開口問我:“若是朕沒記錯的話,這名秀女是阿枝選出來的吧?”

我抿嘴一笑,答道:“陛下記性真好,確是臣妾選的。”

“既是阿枝選的,那定是有過人之處。”他瞭然地笑笑,轉而問那名秀女,“你叫什麼名字?”

“民女南梔,青州人氏,家父是個商人。”

蕭景榮聽后微微頷首,轉頭問我:“阿枝,你以為如何?”

他直接越過柳如初來問我,擺明了要對新進宮的嬪妃宣佈我的地位,讓她們不敢造次。不過此法有利也有弊,利在給我樹立了威信,弊則又給我樹敵不少。

以心相待,是這皇宮裏最不可行之事,單純的人在後宮裏是活不下去的,這一點,在場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

蕭景榮又拋了個難題給我,南梔本就是我選出來的人,最後這關理應是他自己來抉擇,再不濟也應該問問柳如初的意見,他卻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我。我若是留下她難免落人口實,說我籠絡人心,若是不留,南梔也是一眾秀女中不可多得的女子,實在是難事。

蕭景榮看出了我的為難,開口替我解圍:“朕見她不錯,那就留下吧。”

“謝陛下。”

柳如初在蕭景榮那兒吃了虧,全程一句話沒說,蕭景榮選了十七人,其中十一名秀女都是我篩選的那些,十七名秀女皆賜了不等的封號,屬徐靜姝的封號最高,直接封了婉儀,其次便是顧承歡,被封了貴儀,其餘的大多是婕妤,少部分被封美人。

選秀持續了兩個時辰,架子端久了坐得我腰酸背痛,一回到宮中就倒在了床上。

陽春三月倒是個睡覺的好時節,春困秋乏這詞不是白來的。

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早上,連晚膳都沒吃,夜裏醒來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坐在我床邊,拉着我的手,聲音沉沉如石沉大海。

“阿枝,我要拿你怎麼辦?”

我困得緊,眼皮都懶得抬,頭一暈,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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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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