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藍(7)

“哥哥……”

“別這麼叫我！”

秦繆嫌惡地甩開他，彷彿他是什麼令自己厭惡至極的東西。

小孩被甩得後退幾步，最後沒站穩跌倒在地板上，身上的傷口撕裂，疼得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秦繆胸口劇烈起伏，額角突突地跳，看向小孩的眼神不見半點憐惜。

bleu嗚嗚地在他腳邊嗷叫，但他現在腦子裏全是顧斯遠，顧不得其他。

他在小孩面前蹲下，不是為了安撫，反而冷冰冰地逼問:“顧斯遠，你不是走了嗎?幹嘛還要回來?”

小孩害怕地往後縮，卻被秦繆伸手鉗制住下巴，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回答我，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

小孩被掐住了下巴，面對冷漠的秦繆，眼淚徹底忍不住了，大滴大滴往下掉。

手腕落了一滴溫熱的眼淚，秦繆瞬間怔愣住了。

下一秒，小孩帶着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耳朵:“我……我不叫顧斯遠……我叫盛、盛藍……嗚嗚嗚……哥哥好凶，我害怕……嗚嗚嗚……”

盛藍?

秦繆掐着盛藍下巴的手鬆開了，他獃獃地看着埋頭哭泣的盛藍，腦子開始運轉。

他說……他是盛藍。

不是顧斯遠。

對啊，他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顧斯遠討厭狗，討厭到吵着鬧着讓秦繆把養了三年的狗送走，而盛藍剛剛還在和bleu玩鬧。

顧斯遠眸色湛藍，而盛藍的眼睛卻是再平常不過的黑色。

顧斯遠任性脾氣差，而盛藍乖巧還膽小。

他們只是長得像，不是同一個人。

明白這個事實，秦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秦繆承認，遇到和顧斯遠有關的事情，他總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過去恨不得把全世界送給他，現在就只想着把他驅逐出自己的世界，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但這並不能成為他傷害無辜的人的理由。

硝煙散去，偌大的房子裏只有盛藍的哭泣聲，一聲聲落入秦繆耳中，彷彿在訴說他剛才惡劣地欺負了一個小孩的事情。

“對不起，是我的錯。”

秦繆伸手去拉盛藍的手指，卻被盛藍躲開了，甚至悄悄把手指縮進了手掌中。

看樣子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我不該凶你，你別哭了。”

盛藍依舊沒搭理。

秦繆不知道該怎麼辦，茶褐色的眸子裏滿是無奈。

bleu察覺到主人低落的情緒，立馬湊到秦繆面前，把自己毛茸茸的狗頭遞到秦繆手上。

以前秦繆只要一心情不好就喜歡**leu的腦袋，久而久之，一旦發現秦繆不開心，bleu就會主動讓秦繆摸。

在bleu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兩下，秦繆抬手指着客廳角落的皮球，示意bleu到那邊去玩。

bleu嗷嗚兩聲，不太樂意，但最後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跑去角落玩皮球了。

“哥哥……”

秦繆正垂眸想着該怎麼和盛藍道歉才行得通，聽見盛藍怯弱地叫自己，抬頭對上盛藍水霧朦朧的黑眸和哭紅的眼圈，心裏的愧疚更甚。

“對不起。”

想了很多措辭，真正開口卻只說出了最簡短的那一句。

“不怪哥哥，我剛剛只是被嚇到了……”

“哥哥是好人，是我太膽小了。”

盛藍眼睛紅紅的，像極了乖巧可愛的小白兔。

事實上他也確實很乖。

秦繆再一次在心裏譴責自己剛剛的惡劣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