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藍(12)
江銘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幾乎沒有緩衝的時間,面前的大理石桌上就多了幾個空的酒杯。
雖然宴會上的酒度數都不算高,可好歹也是會醉人的,更何況江銘喝得又急又猛,基本上是端起杯子就往嘴裏灌,沒有一點章法。
一連灌下去五六杯,江銘的臉頰已經覆上了薄薄的一層粉,眼神也帶着幾分渙散。
沒過多久,最後一杯酒見了底,江銘望着手裏空蕩蕩的酒杯,沉默了三秒鐘,隨後又朝侍者招了招手。
距離他們最近的侍者立馬端着托盤朝他們走過來。
秦繆擔心江銘醉酒,等會不好跟秦嬌嬌交代,便勸他少喝幾杯。
江銘卻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我一個大男人,幾杯酒還不至於。”說完就從侍者手裏拿了一杯酒,像是證明什麼似的當著秦繆的面一飲而盡。
江銘把侍者端來的酒都擺到了桌上,猶嫌不夠,又讓侍者去取些來。
沒一會兒,桌上紅的黃的擺了一排的酒。
秦繆:“……”
看這架勢,秦繆知道自己勸不住,便由着江銘去了,大不了喝醉了他把人送回去就是。
這麼想着,秦繆拿出手機給宋立發了個消息。
對面很快回了一句:在開會。
緊接着又說:半個小時后打給你。
秦繆回了一個“好”字,對方又立馬發了張圖片過來。
看着那張熟悉的貓貓表情,秦繆嘴角不由上挑。
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都變了不少,只有存在宋立手機里的貓貓表情,過了十年,好像依然沒變。
宋立是秦繆大學時期的鐵哥們。
究竟有多鐵呢?
大概就是那時候宋立就讀的工商學院和秦繆所在的建築學院,一個在南一個北,騎自行車都要半個多小時,他們卻能不厭其煩地跨越半個校園去對方的學院,只為了約一頓飯或是夜宵。
再或者是秦繆和顧斯遠分手那天,遠在國內的宋立大半夜訂了機票,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從國內飛到法國,第二天中午出現在秦繆家門口時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進了門二話不說就去廚房給秦繆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之後又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待在法國陪着秦繆。
大學畢業后,宋立選擇回國內發展,秦繆則留在了國外。
雖然相隔甚遠,中間還隔着時差,但卻沒能沖淡他們的感情,偶爾兩人都有空了,聊起生活工作還是像學生時代一樣熱絡,只是話語間多了許多那時候還不甚明了的人生感悟。
再後來,秦繆回國了。
回國后的第二年,宋立辭了高薪的工作,跟秦繆說要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工作室,想拉他當合伙人。
當時秦繆已經從秦家搬了出來,手裏也有些閑錢,於是幾乎沒考慮就同意了。
工作室建立初期,知道秦繆不方便出面,宋立主動包攬下了對外的大小事務,每天東奔西跑,帶着僅有的三個設計師四處宣傳找客戶。
最艱難的時候,宋立甚至忙到兩天兩夜沒合眼,神經高度緊繃,最後倒在大街上被人送去醫院。
儘管如此,宋立也從來沒有在秦繆面前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
秦繆正想得入神,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不知所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