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國手
景陽聽到鍾強國的總結,笑着道:“對嘍,就是這個道理,中醫理解透了,就這幾個字。”
鍾強國感慨道:“越是這麼簡單、樸素的道理,越是沒有人去踐行。”
景陽頗為認同。
但也沒有辦法提出改進意見。
整個社會都在努力向前奔跑着,大家為生活殫精竭慮,就這還不一定過得好。
生活節律與吃飯,顧不上更是太普遍。
真是已經努力在活着了,又有什麼理由去責怪他們不好好吃飯呢?
楊洪亮道:“相信經歷過這一次全民生死考驗,很多人會把健康問題重視起來,是時候真正的重視自己的身體了,身體是一切的基礎。”
鍾強國頷首,轉頭對隨行的人員說道:“可以把我的禮物,給小景了。”
隨行人員提着一個包上前,交給了鍾強國。
景陽看着,好奇道:“鍾老,你要是送錢,我可不要哈!”
鍾強國笑道:“你要錢我還沒有呢。”
“我就說說,你咋還當真了,送啥禮物啊,還是給錢實惠。”景陽開起玩笑沒大沒小。
把一旁的楊洪亮都聽急眼了。
鍾強國道:“還真沒錢,但比錢好用多啦,我是華夏書法協會理事成員,我寫的字,是按一尺五萬八的價格明碼標價的,你看看這個,夠不夠你的診費?不夠再寫一幅就是了。”
說著,鍾強國已經從包里取出了一個捲軸一樣的畫冊。
他把包給了隨行人員,那人往腋下一夾,就跟着鍾強國把捲軸給打開。
是一幅橫卷的字畫。
展開后,能看到正中位置,寫着三個大字,大國手。
景陽一怔,忙道:“鍾老,您這就過譽了,我可當不起。”
鍾強國道:“當不起就把它賣了,這裏有我的署名和題跋,賣個十來萬應該不是問題。”
“啊,你要這麼說,那我就能收啦。”景陽趕緊上前,接住了字畫。
鍾強國看着前後反差過大的景陽,一時間沒緩過神。
楊洪亮是真怕景陽,說到做到,剛想提醒,又看到景陽收起這幅字畫時的小心謹慎,他就知道景陽又在開玩笑。
他道:“景陽,鍾老可從來沒有給過晚輩字畫,你可要放好嘍,這是你應得的榮譽,也是對你的一種鞭策,可得收好。”
“知道啦!”景陽笑着收了起來。
鍾強國則笑着說道:“真困難的話,就賣了,但你要是能等個一二十年再賣,價格應該會翻好幾倍。”
“為啥?”景陽一怔。
鍾強國笑道:“我就作古了嘛,這東西自然就水漲船高,哈哈哈……”
景陽發現鍾強國開起自己的玩笑,一點也不避諱。
這就很好。
心態放的開,這人想死也不容易,反而是那些生點病就怕這怕那的,往往活不長。
景陽把這話一說,鍾強國就道:“死有啥可怕的,不過是從無到有,又變成了從有到無,按你說的,不過就是一次一次的循環嘛。”
楊洪亮也道:“事實也確實如此,人都不知道意外與死亡哪個先來,是該看開點。”
這話楊洪亮最有發言權。
眾人也都一陣唏噓。
景陽算是發現了,在這個病房裏,只有鍾強國與楊洪亮說話沒有顧忌,這麼大會兒了,楊新民就跟個小學生一樣,在那認真的聽,配合的笑,像個透明人。
劉貴芬也是,難得的沒有多說話,就只是聽。
景陽想了想,感覺得最後說點什麼,要不然真有些對不住鍾強國這幅字畫了。
他輕咳了一下說道:“鍾老我也送您一幅字吧。”
“你也會寫?”鍾強國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景陽搖頭,算了,“我字跟狗爬一樣,還是不送了,送您一句話吧。”
鍾強國一腦袋黑線,他看着景陽,笑道:“你這個年輕人,不講武德。”
不過,他數落了景陽后,又道:“你送吧。”
景陽就道:“鍾老,該退休了。”
此話一出,整個病房,頓時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楊洪亮更是驚的差一點就要坐起來,這話景陽咋也敢說啊?
劉貴芬與楊新民不住地給景陽使眼色。
但是,景陽卻全程都沒有接收到這個信號一樣,仍是平靜地打量着手中字畫。
鍾強國也察覺到氣氛不對,笑着道:“我早就退下來了嘛,小景,你有別的意思?”
景陽道:“沒別的意思,就是看您這幅字畫,看出一些東西,但又不太確定,隨便說的,鍾老您別在意,時間不早了,您也該休息去了,病房裏雖有空氣凈化器,但始終還是……”
鍾強國心不靜了,問道:“看出什麼了?你不說我今天可就睡不着了。”
楊洪這也神色緊張,“小景,看出什麼就說。”
景陽猶豫了一下,道:“不太准,我隨便說說,鍾老您也別當真。”
鍾強國頷首。
景陽這才道:“我雖然對字畫了解不深,但寫字還是知道的,鍾老您這幅字,藝術成分很高,我承認。
但從一個醫者的角度來看的話,這字中帶着滯。
中氣看似足,則陰虛。
您雖然從崗位上退下來了,但可能由於工作性質的原因,退的不幹凈,這心神,有一半都還在那邊。
您的這個胃癌,就是在這種長期,退又不退的拉扯中出現大問題的。
雖說這次我給您把病治了,但若是這股心氣,還沒有完全回來的話,它可能從胃影響到您的脾,可能從這,又影響到了您的肺。
我不知道說的準不準確,但鍾老您得注意。
否則,隔上一段時間,可能還會有病找上您。”
景陽的話,聽得鍾強國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這次的病痛,已經快要把他折磨的快要不行了,但若是再來一次的話,那還不真要了命?
自己嘴上說的不懼生死,但要是死在疾病的折磨上,那就受不了了。
鍾強國退下來的狀態,確實跟景陽說的一樣。
在這樣的位置下來,哪兒有直接退的清靜的,景陽年輕不懂這些,但看得卻很透徹。
他相信楊洪這與楊新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讓景陽把這話,隱晦地說給自己。
這隻能是景陽的醫者仁心,本能地說出來的。
鍾強國想通這點,情緒不再劇烈起伏,他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小景,你說的不錯,人到了這個年齡,還在操心後輩的事情,或者之前工作的遺留問題,屬實有些心氣不足。
退休就要有退休的生活,是該放手了。
你是醫生,我聽你的。”
楊洪亮見這番話說完,趕緊接腔問道:“小景,鍾老年紀大了,就別拉着他一直聊天了,讓鍾老回酒店休息吧。”
景陽道:“鍾老時間確實不早了,您看,就這會兒功夫,都已經快十點了。”
說著,景陽的肚子還咕嚕一聲叫了,配合著他。
鍾強國笑道:“呀,小景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景陽笑着揉了揉肚子,“今天中醫科格外地忙,下班晚了點。”
鍾強國道:“哎呀,我終於懂你為啥給我講吃飯的事了,你這是在暗示我啊,我可真是老了,連這個也沒聽出來。”
“哈哈哈。”景陽開心笑了。
鍾強國能這麼說,必然不是怪自己,這是對自己給他建議的一種接受。
跟這樣的人聊天,有時候不能聽他說什麼,要看他想表達什麼。
能學東西,但就是有點累。
景陽不喜歡這樣。
鍾強國想請景陽吃飯,被楊洪亮與楊新民一致否決。
他也就沒在堅持,在他的隨行人員陪同下,帶好口罩就先一步走了。
楊洪亮勉強能下床,仍堅持着下了床,與劉貴芬一起,把鍾強國送到了電梯口。
等鍾強國的電梯門一關上,楊洪亮就對景陽道:“小景,你真是膽子太大了,那些話咋能說嘛。”
雖語氣責備,但盡顯一位長輩的關切。
楊新民在一旁扶着楊洪亮道:“二叔,你們還是趕緊回床上躺着吧,我看小景就是餓湖塗啦,我請他吃一頓,保准再不迷湖。”
“楊副教訓的是,下次一定。”景陽哈哈一笑回應。
把楊洪亮與劉貴芬送進病房,景陽與楊新民就下了樓,匆匆找了家還在營業的餐館,吃了一頓。
景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都快十二點了。
他把鍾強國的字,又重新展開看了一遍,自語道:“要是能聽進去就好啦,咦?有點兒奇怪,為什麼我看這些字畫,也能看出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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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突然出現的情況,景陽自己也好奇。
字畫這些東西,雖然平常接觸的不多,但也有,通過看字,看出一個人的中氣這樣的情況,卻很少。
他盯着大國手幾個字,看了又看,最後又把目光落在了鍾強國寫的題跋上。
但這回,看這些小字的時候,就沒有了那種冥冥中的感悟。
這讓景陽有些費解。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的系統,難道自己的系統,有了新的變化?
心中一動,數據面板一展開,上面羅列出的熟練度讓景陽當時就‘哇塞’了一下。
本來三級醫術,有望聞問切和中藥兩項。
現在這兩個數值,已經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399\/400,只差一個熟練度,就要晉陞到四級醫術了。
中藥1\/800,不知不覺已經悄眯眯地晉陞到了四級。
但是系統卻沒有任何聲音提示,這讓景陽很是不解。
而且腦海中也沒有白嫖捲軸或別的東西。
“這麼扣的嗎?啥都不獎勵?”景陽無語,“你是個不太富裕的系統啊!”
不過,雖沒獎勵,但看着這個數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景陽也是由衷地有些欣慰。
最近一兩天,門診量人數激增,醫術都少了,就景陽沒倒,診斷給葯什麼的,他忙的是累一些。
這葯喝下去對了症,中藥居然還提前破了診術,先一步到了四級,也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收了系統面板,景陽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小心地把大國手的字畫收了起來。
未來可期。
景陽滿意地洗漱后,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這一晚上,什麼夢也沒有,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的天亮,他才醒了過來。
又是忙碌的一天。
到了中午的時候,景陽剛回到醫生辦公室坐下,朱國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景陽接起電話就道:“朱總,正想給你打過去呢,你搶先一秒給我打來了。”
朱國志笑道:“咱們是心有靈犀嘛,現在有時間了嗎?”
“有,兩個小時呢,你們在哪兒?我過去。”景陽一邊接着電話,一邊下了樓。
朱國志說了一個地址后。
景陽脫了白大褂,下樓推上自行車,就直奔朱國志說的地方去了。
朱國志約的這個地方,在一個高級酒店,人到的時候,朱國志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兩人握了手,一起朝酒店裏走去。
朱國志邊走邊給景陽又解釋道:“波拉同帕拉可能也感染了,起不了床,正在酒店裏躺着,所以不能下樓,你別生氣。”
“不會。”景陽也沒有自大到因為這些計較。
他道:“昨天吹風着涼了嗎?”
朱國志點頭,面色也開始沉重,“這本來是治其它病的,結果又多添了癥狀,小景,她需要的厲害,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景陽還沒見到人,當然不能直接下判斷,一邊往前走,一邊道:“看了再說吧。”
兩人上了電梯,到了十一樓,走到了1111號房間門口,朱國聲伸手敲門道:“波拉小姐,我是朱國志啊,我給你請的中醫到了。”
沒有動靜。
也可能是隔音好。
景陽等了約七八秒鐘,就聽見門卡嗒一聲打開,一位四十多位的中年婦女,把門一拉開,就沖兩人雙手合什道:“薩瓦迪卡。”
景陽被這婦人長相嚇得當時一個激靈,回道:“阿彌陀佛!”
這回答直接就把那中年婦女給回懵了。
景陽也覺失禮,趕緊糾正道:“薩瓦迪卡,薩瓦迪卡。”
中年婦人就一個勁地笑,笑的景陽後背發涼。
朱國志道:“不用加卡,算了,說中文吧,波拉小姐是懂中文的。”
中年婦人把門開大了些,讓景陽與朱國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