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天剛亮，一個身穿灰色T恤，走路有些猥瑣的的男人牽着一個小女孩走出了小區。
他顯然是個新人，還不太會偽裝自己，突然重重打了個噴嚏，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又是哪個龜孫算計老子？」
昨天晚上，馬遠航因為睡得像豬一樣死，對外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本該這樣幸運地度過一晚，但是，有人在隔壁樓打破了玻璃，讓物業跳進了他的房間。
要不是他之前在江湖混，還有點底子，就要命喪當場了。
馬遠航心裏嘀咕。
他一如既往地送小孩到了教室，然後打算從西門離開。
結果，他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一個女老師，在背後一直緊緊地跟着他。
馬遠航內心苦不堪言，不斷在校園內逃亡。
席白楓惱火極了，對方剛才說了一句「這個幼兒園怎都是女老師啊，女的怎麼能成事呢？」，聽到這話，她就對這個玩家好感下降到負數。
作為一個np.1.，眼裏爆發出一絲希望。
下一秒，他就發現，明明是通行時間，但是門口卻是緊閉的。
一個陌生的n坐在一旁的保安亭內，悠閑地喝着茶，似乎是注意到了馬遠航的到來，她抬眼，黑色眼眸淡淡注視着馬遠航的狼狽。
馬遠航眼裏閃過一絲驚艷。
接着想到，北門有這個n嗎？
馬遠航有些眼熟，但時間不容他多想。
「快，快開門。」他喊道。
身後的女魔頭就要追上了！
顧寧見到來活了，放下手中的茶，用蓋子蓋好，然後不緊不慢地問，「你好，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馬遠航聽到這話，焦急地說，「我要離開！快給我開門。」
「好的，你是要離開是嗎？麻煩登記一下這個表吧。」顧寧點頭，然後從桌子下面掏出了一張白色表格，從窗戶外遞過去。
「筆！？」馬遠航沒辦法，只能照做，卻崩潰地發現門衛並沒有給他提供筆。
這還要怎麼簽字啊！
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的女老師卻沒有立刻跟上來，而是恢復了原本的正常模樣，朝他緩緩走來。
看樣子，他還能拖延一些時間。
「哦。」顧寧從桌下再掏出一根外表普通的鋼筆。
馬遠航見對方不緊不慢的動作，呼吸都停滯了一會，立刻把它搶個過去，然後就開始寫下他的名字。
還沒寫幾筆，他就停頓了。
因為，這個筆出的墨水是紅色的，而且，看質地應該是血液。
「怎麼不寫了？」顧寧微笑地問道，「要是不登記，我很難給你開門……」
不管了！
馬遠航咬咬牙，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自己名字。
顯然，他的文化水平不高，簽名像個剛學會寫字的孩子，歪歪扭扭的。
隨着他名字最後一筆的落下，他的嘴唇漸漸蒼白起來，臉色發青，看上去有些血氣不足。
顧寧點點頭，舉起紙，端詳了一下他的名字，有些猶豫地問道：「馬遠……」
「馬遠航！」馬遠航有些惱怒地回答。
這個小姑娘看上去挺漂亮，沒想到是個廢物花瓶。
「哦哦。」
顧寧恍然大悟，然後把紙仔細收了回去，再去按開門的按鈕。
而馬遠航絕望地發現，身後的女老師已經離他不足一米距離了。
大門隨着一聲「咔」，接着緩緩打開。
馬遠航已經迫不及待地從縫隙中衝出去了。
*
等到馬遠航的背影離去，顧寧這才笑眯眯地看着席白楓。
沒想到做「反派」那麼爽。
就像在遊戲中，玩家總是不得不聽從n的任務，累死累活地跑滿地圖跑，最後只獲得一點經驗銅板。
而n就有意思多了，看別人着急可比自己舒坦。
席白楓在看到顧寧的那一刻，臉上的異常就完全恢復了。
她像是一個正常人，自然地打招呼，「嗨~顧寧。」
顧寧端詳着席白楓，突然說道：「其實我都知道了，你們可以不必在我面前偽裝的。」
席白楓臉上的笑容一僵，表情有些尷尬，「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呀……」怪不得她又在保安亭看到了顧寧。
「我剛剛表現得不錯吧？」顧寧眼神狡黠。
雖然她曾經也是玩家，但她對這群人並沒有好感，更別說認同感。
席白楓這才後知後覺，「你竟然是故意的！」
顧寧憐愛地看着她，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反應慢半拍呢。
今天早晨，顧寧突發奇想，副本進行中時也沒別的事可做，乾脆重新回到本行，當起了保安。
還別說，一杯茶，一本書，一整天其實蠻舒適的。
為了提高顧寧的「遊戲體驗」，周璋給她一些道具，特製的一沓紙和一根筆。
按照他的說法，用鋼筆寫字的時候，體內的血液會自動被鋼筆吸收，寫字越多，失血越快，直到血流盡而亡。
而紙則可以玩「筆仙」的遊戲，即一問一答。
剛聽到周璋說出「筆仙」這個詞的時候，顧寧沒忍住，眼神怪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他果然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緊接着，顧寧神秘地笑了一下，找出一根普通的筆，在紙上寫道，「周璋會和顧寧一直在一起嗎？」
看到顧寧寫的字后，周璋先是有些詫異，然後忍俊不禁，語氣堅定地回答，「當然。」
而顧寧手上的筆也自發動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寫下字——
「會。」
*
馬遠航跑出來，等到幼兒園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視線範疇，他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心裏暗暗慶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像他這樣聰明的人，哪怕在這個世界，也一定能有混出頭的一天！
他在心裏發誓，等到他有能力，絕對要回來狠狠地給這些看不起他的人一耳光！
馬遠航越想越激動，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來。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無數的藤蔓無聲地撕破他的衣服，他的皮肉，帶刺的花長了出來，含苞待放，嬌艷無比，鮮血順着葉子一點一點滴落在地上。
一根不服輸的小藤蔓似乎被兄弟姐妹們擠壓了生長空間，它努力地往外生長，終於，把馬遠航的右眼球擠出了，然後它得意洋洋地在他的眼眶中綻開一朵紅花。
黑色的眼珠落在地下反彈了幾下，渙散的瞳孔正對着馬遠航。
整個畫面顯得詭異中充滿了美感。
馬遠航倒下了。
周璋突然出現在他的屍體旁。
他冷漠地看着這具長滿花的屍體，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抓住了其中一根長出來的藤蔓，輕輕一抬，就把屍體拎起。
幾個呼吸的時間，周璋重新出現在花圃中，把屍體隨手扔下。
而藤蔓自覺地找好了適合它地位置，長出白色的根，深深扎了進去。
*
自從知道顧寧重新回到了幼兒園，園內幾乎所有的n都出動了。
離家長接孩子還有段時間，大家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湊到顧寧面前。
顧寧友好地打着招呼。
「聽說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一個長發飄飄的女老師說道。
「是呀，所以大家放鬆點相處就好了。」
「我們可是長得和人類不一樣哦。」有着娃娃音的女老師警示道。
「沒事，我不怕。」
「那真是太好了！」剛才還是溫柔知性的長發女老師說完，她撥開了自己後腦勺的頭髮，然後轉身背對顧寧。
顧寧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了。
「這才是我的正面。」女老師的後腦勺露出一張五官，然後略有些興奮地說道。
算了，大家還是客氣一點吧。
顧寧面無表情心想，側臉一看，瞳孔再次一縮。
剛才娃娃音的女老師，把自己腦袋摘了下來。
摘下來了…
「嗯，這下舒服了。」她血紅的喉嚨蠕動着說著。
顧寧：突然覺得，其實小章魚什麼的，還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