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古怪的氣氛

大乾文昌宮來人了？

徐山沒有想到，對付他這個靈虎，朝廷的動作這麼快。

看來，自己是踩到什麼硬茬子了。

二尾狐女以柔眼珠轉動，上前道：“這樣吧山君，不妨挺上幾日再走，看看這個文昌宮下派的縣令是何等樣人，如果只是為了搜尋你，那咱們有的是辦法跑路，可是如果他還像上次那個女將那樣大殺四方，有損咱們林海眾獸，那麼乾脆你就帶領我們殺回去，大不了咱們四海為家，也不受這個冤枉氣？”

其他靈獸看着徐山，讓他拿主意。

似乎是害怕徐山堅持要走，百年豹妖無蹤上來催促：“山君，之前我們在螟蛉洞府中對不住你，可你自從替山魈們大殺四方，我等認識到自己的狹隘，青州林海是咱們共同的家園，咱們不能依靠傳說中的五皇女那種神話保護自己，必須得自己動手才能抵禦外敵……”

徐山點點頭，表示認同。

很顯然，百年豹妖無蹤和他一樣，認識到了青州林海並不是外敵攻克不進來的地方，之前在這裏無憂無慮的生活，實在是過於天真。

其實，不只是他，經過上次山魈被屠戮幾乎滅族，其他靈獸們就認識到，青州林海肯定出了問題。

而之前的規則，的確是保護過這地方的獸類不受侵害。

那麼原因只會有一個，飛升的五皇女本身出了問題，或者是在上界受到了侵害，或者是凡間有人超越了她的實力。

究竟是哪一種，現在還有待考察。

徐山的想法來看，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很可能是大乾皇朝中有人，或者是某種東西超越了五皇女當年百朝大戰之後，飛升之前的修為。

如此一來，才能解釋的通，為何這青州林海的守護規則會被破掉。

“好，暫時不走了，我現在讓手下陰魂探查兩鎮一村的動態，你們率領族群，日夜分成兩撥巡邏不停，以防像是上次，被人家官面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徐山吩咐完畢，繼續分派人手。

獼猴王多影，根據自身天賦神通，可以自行探查山神廟大道一帶的動態。

趙大勇還有王恩義兩隻踏入後天的倀鬼，率領陰兵潛伏在青牛鎮，溝子板鎮，小黑河村這些關口要道，不管有什麼情報，隨時回來彙報。

他和狐女以柔，可以利用自身天賦神通，去衙門附近探查最新消息。

徐山考慮可以跟着作為掩護，隨時保護這隻做事不太靠譜的二尾狐女的安全，其實也是監視對方。

畢竟，徐山知道，這二尾狐女最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有好處就上，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早日催生第三尾，踏上先天，為了這個目的，什麼都敢做。

萬一做了二五仔，那麼倒霉的可是自己，還有身後那一眾靈獸。

而年輕的山魈連吉，作為新一代山魈的領頭人，就負責回去守護山魈王憂斷的安全。

至於作惡多端的德雲觀，穿山甲愚谷和菁菁去探查。

……

傍晚時分，徐山趁着夜色，和以柔相跟着出了林海。

到了小路上，一棵正在落葉紛飛的梨花樹下，狐女輕輕轉身，周身上下化成了一個穿着青色長衫，體態豐腴，媚眼如春的年輕女子，寬大的長衫都掩蓋不住美好的身姿。

“怎麼樣，山君，我裝扮成夜市上賣梨花茶的窮苦少女，一定能掩蓋住自身的氣息……”說完一轉身，青蔥玉手從身後拿出個裝滿白色梨花的木製花籃，

看上去真像是上有老母，下有弟妹的窮苦可愛女孩。

“哦，嚇我一跳，不是你說明的話，我以為你要勾引男人去。”

“山君大人，請你注意言辭！”以柔叉着腰嘟着嘴，皺着眉，認為自己的清純受到了冒犯。

“哦。”

徐山跟着她走了一截路，透過一人多高的荊棘叢縫隙，發現前面隱隱有了燈光，駐足了腳步。

“等等，你裝扮成孤苦無依的賣茶女，我呢，一現身不得嚇得人仰馬翻？”

徐山發出了質疑。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他現在都有點不相信自己能讓那些村民害怕了。

自從上次殺了那女將后，山君的威名從林海中都傳了出去。

不僅僅是本地的靈獸對自己感恩戴德，就是兩鎮一村的百姓們，也對自己這隻靈虎誇讚有加。

根據倀鬼們帶回來的情報，老百姓說他殺惡吏，咬凶官，早就該把本地縣令剷除了。

甚至有些人，已經倡議把山神殘像從山神廟裏移出去，重塑老虎金身，供奉山君。

徐山當時就無語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從這裏離開了，因為驚懼點都收不到了啊！！

這直接影響自己早日凝聚金丹的進度。

這樣一來，想要凝聚金丹，還得走傳統的打怪吃藥路線，又累又苦又危險。

“簡單，我們九尾靈狐擅長掩蓋自身氣息，尤其是我已經修成兩尾，只要你不要和我分開，肌膚相親，那麼你也可以隨我化形……”

以柔咯咯一笑，忽然身姿搖曳，撲在徐山身上。

“喂，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清……”

這狐狸難道想突破種族隔離嗎……徐山正要呵斥這個無禮又不知廉恥的狐女，卻發現她已經身體在自己背上輕輕坐着，而自己全身毛茸茸的模樣已然變化，頭上長犄角，尾巴變得粗短有力，仰頭忍不住哞了一聲，化成了一隻肥壯的大青牛？

“山君，委屈你啦，走吧，賣茶去！”

二尾妖狐從頭頂吧掰下一根樹枝，在徐山臀部輕輕一抽，徐山順勢下山，進了林海附近最繁華的青牛鎮。

……

另一邊，菁菁晃蕩着小腳丫，坐在穿山甲愚谷的背上朝着德雲觀進發，滿臉的不開心。

“怎麼了，菁菁，你肯定是在擔心山君大人吧？”活久見的愚谷一語道破菁菁的心事。

“嗯，那狐女看上去狡猾無比，我怕山君大人受到她的蠱惑，或者中了她的陷阱！”菁菁果然重重點頭。

愚谷會心一笑：“不會的，山君大人是個有大智慧的人，頂多被那騷狐狸精佔佔便宜，但是卻不會被那狐狸害了的……”

“哇！”

菁菁小嘴一蹩，直接嚎啕大哭。

良久方息。

愚谷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能岔開話題：“對了，你是青蘿神體，應該是須彌皇朝五皇女飛升前留下的某種植物感染了靈氣所生，難道你沒有一點對五皇女的記憶嗎，咱們青州林海如今失去了庇佑，相信肯定是上界的五皇女出了問題，這是可能之一……”

菁菁抽了抽鼻子，哭唧唧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天然的對樹木親近，似乎它們能聽懂我的話語，山君大人說我關鍵時刻能化身為花神，控制百木，救了他好幾次，我也沒什麼印象，只是我最近感覺時常胸口直跳，似乎是有人在虛空中呼喚我的名字……”

“虛空中有人叫你？不會是那些環繞在山君身前的倀鬼吧？”愚谷深深呼吸一口氣，感覺呼吸法似乎讓它精力充沛，它猜測這小姑娘肯定身份不一般，還是少說為妙。

“應該不是……山君大人在我身邊時，它們老老實實的，就算是那三個新變成倀鬼的大將，也不敢對我無禮……”菁菁心裏面全是山君大人的樣子。

兩人一邊說一邊前進，不知不覺來到了守備森嚴的德雲觀前。

當時兩人就目瞪口呆，一向守備森嚴的德雲觀，竟然赫然是沒有一個守衛。

曾經日夜巡邏的觀口，只有一兩個掃地打更的道士，偶然路過。

路過時候還低着頭，一手拿着掃帚，一手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滿臉苦澀的誦讀。

“怎麼回事，難道是這些道士知道大勢已去，怕被咱們林海百獸打擊報復？所以全撤離了？”

菁菁率先提出疑問，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解釋。

“待我探查一番……”

愚谷把她藏在隱蔽的位置，等掃地的小道走了之後，身體悄無聲息的潛進了浮土之中，朝着德雲觀口前行。

修行了徐山給它的《後土呼吸法》，愚谷感覺自己潛入土中的時候，動靜小了很多，不像是以前，就像是一個噪音巨大的鐵器，一旦入土方圓百米都能聽見。

這就很好的幫助自己，隱蔽了身份，能夠更好的生存。

當然，《後土呼吸法》內容繁多，共分為九層，它還需要繼續參悟才行。

愚谷探起身子，在山門前往裏看了看，驚訝無比，半晌后又潛土回去，把菁菁托起，一臉沉重。

“看到什麼了嗎，愚伯？”

“那些道士瘋了，把神像推翻，五行八卦斬斷，全都拿着書讀個不停，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書，趕緊向山君去稟報這消息……”

……

另一邊，負責探查山神廟的獼猴王多影和王恩義等，也看到了類似的景象。

山神廟裏，殘破的山神像已然被推翻，重新立上了一個不知名的塑像，塑像身穿白衣，手拿一本厚厚的書，似乎在誦讀的模樣。

就連山神廟原本的破舊之處，都被修整的煥然一新，然後門口還寫着兩副對子。

“世間萬般皆下品，四海還以讀書高。”

獼猴王和趙大勇都被弄得一頭霧水，身後的一眾陰兵更是如此。

本來，還以為是來了要有一場惡戰。

畢竟，他們帶的人最多，來的地方對危險。

因為，山君和他們曾經說過，此地的山神像有過顯靈的記錄，一尊分身就和山君打的難解難分，所以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此地難道有陰謀詭計？既然不用一戰，咱們速速回去和山君稟報情況。”膽小的獼猴王第一個發言，他之前就不想來，之前當眾表忠心純屬是為了保命，否則怕被脾氣暴躁的同族錘爛腦袋。

“等等，各位，我先去看看那雕塑看得什麼書？”

生前好歹是個秀才的王恩義有些動心，不等同伴回應，躡手躡腳走向了山神廟之內。

其餘人想叫他也晚了，全都屏息凝神，看着他進入山神廟。

如今的山神廟裏，再沒有往日的破舊，取而代之的是乾淨利落，窗明几淨，而且即時是在晚上，那石像邊上還點着一盞油燈，似乎是剛換上去不久，打更人就走了。

夜風溫柔婉轉，燈苗一閃一閃，照應着石像臉上一明一暗，氣氛無比詭異。

似乎，那石像會忽然活過來相似。

王恩義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如同一隻老鼠相似，挨着牆角繞了一圈，從後方接近那石像，終於到了跟前。

說實話，他的性格，並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如果放在平時遇到這種場景早就閃了。

或者慫恿頭腦簡單的趙大勇去干。

但是，生前好歹是個讀書人，對書籍自然而然有一種親近之意，如果不看個究竟是在心癢難耐。

“咦？此書寫的有趣，拿回去給山君看看……”

王恩義看了兩眼，探手去石像手中拿書，但是剛才把書從石像手中拿起，那石像忽然反手一把，直接扣住了王恩義的手腕。

“這！”

陰靈閃退！

王恩義心中電光火石出現了一個念頭，極速後撤，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自己雖然甚為陰靈，可這石像竟然依然能夠扣住自己的脈門。

“有埋伏！”

作為領頭靈獸，全場修為最高的獼猴王第一個反應過來，身影閃動之間，已經到了那石像陰影之下，拽着王恩義的手臂想要拉扯他離開。

“猴王大人救我！”王恩義發齣劇痛的求饒，似乎正在忍受某種痛苦。

出人意料的是，下一秒，石像的身體僵硬的側過，另一隻手吱呀呀的轉動，嘗試去抓湊過來的獼猴王。

“埋伏太厲害，快走！”

獼猴王身影閃動，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比來的時候更快，已經回到了樹叢之中。

“敵人太厲害，埋伏太多，快快撤離，回去告訴山君……”

呼……

頃刻間，一眾鬼兵已經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恩義：“……”

一顆心墜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