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全家福
「你在威脅我？」任朗怒視着明澄。
明澄也盯着他。兩人四目相對僵持着。
有工作人員經過，悄咪咪地往他倆這邊瞥。
任朗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好，你先放手，我讓你說。」
明澄環顧了一下四周，說：「我們換個地方。」
明澄把他帶到旁邊的一家快餐店，剛一坐下，任朗就給她立下規矩，「給你5分鐘時間。」
明澄坐正了身子，表情嚴肅，「首先，之前在牧場時我可能對您有誤會，怠慢之處向您道歉。其次，希望天信不要因為我個人的錯誤而否定整個項目，懇請您再給誠飛一次機會。」
「說完了？」
明澄點點頭，滿眼期待地看着任朗。
「好，你說了，我聽了，到此為止。」任朗說完站起來就走。
「哎，任總！你還沒答覆呢？」明澄追上去攔住他。
「什麼答覆？」
「就是，我的道歉，還有投資......」明澄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任朗看了一眼手錶，「你的時間還有3分鐘，如果你能保證以後不要再騷擾我，我可以給你答覆。」
「我保證！」明澄趕忙答應。
任朗坐回座位，手交叉在胸前冷眼看着明澄。
明澄被他看得心裏更虛了，表面上強裝鎮定，桌子底下的手指都快摳破了。
「第一，不是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諒。」任朗的語氣像一把冰刀插入明澄胸口，殺了她一血。
「第二，不是所有事都有第二次機會。」
明澄被殺了第二血，臉色煞白。
「第三......」
還有第三？明澄驚詫地睜大眼。
「第三，你剛剛所說的話是對我職業操守的質疑，我不會像你一樣，因為個人的好惡影響工作的決策。你會這樣想更證明了你能力和認知的不足，誠飛有你這樣的領導人在天信絕不會合作。」
明澄的大腦被血氣充滿，彷彿剛從胸口捅出的血都湧上了頭，她猛地站起來，憋了很久的話如泄洪般噴涌而出：
「你，你有什麼了不起，我是因為一些信息偏差誤會了你，但你就無辜嗎？項目終止也不告訴我們，要不是於總監及時告知，你是不是打算繼續演下去，讓我們全牧場的人盡心儘力地伺候你，很享受嗎？」
「不可理喻！」任朗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砰地一下，他和人撞了個滿懷，額頭的青筋瞬時冒起，看也沒看繞過那人抬腳就走。
明澄一看被撞的人還是個穿着校服的孩子，氣不打一出來，上前拉住任朗，「你一個大男人撞了人不道歉就走嗎？」
「明老師？」那孩子突然說話，語氣透着興奮。
明澄詫異地看向他，「你是......昊昊！」
「恩！」男孩點點頭，接着瞄了眼黑着臉的任朗，貼到明澄身邊小聲說，「明老師，我沒關係的，你讓這位叔叔走吧。」
「你叫我什麼，叔叔？」任朗瞪着昊昊。
昊昊被嚇得躲到明澄身後。
明澄被激怒得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一手護住昊昊，昂起頭對着任朗說：「怎麼樣，你一個大叔要欺負小孩啊？」
「他都快跟你一般高了還小孩？」任朗指着昊昊，「等一下，這又是你找來碰瓷的吧？」
明澄簡直無語，正要反駁時昊昊拉了拉她的袖子。
「明老師，這個叔叔我好像認識。」
他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問任朗：「請問你是任朗叔叔嗎？」
任朗一臉愕然地看着昊昊，緩緩點了下頭。
明澄更是吃驚到不行，「你見過他？」
昊昊點點頭，「恩。不過是在網上。」
哦～明澄和任朗瞭然了。
不過任朗基本只出現在金融相關的新聞里，昊昊這孩子怎麼會注意到他？
明澄正在納悶，任朗先開口了，「看不出來你一個學生也關注財經新聞。」語氣里還帶着點得意。
昊昊搖了搖頭，「我特意上網搜了你的信息。」
「你，搜我的信息，為什麼？」任朗心裏有點發毛。
「你的公司給福利院捐了獎學金，院長奶奶說我可以用這筆錢去上美院附中，所以我特別感謝你。任叔叔。」昊昊說著，給任朗鞠了一躬。
原來他是福利院的孩子。任朗趕忙看了看周圍，好在店裏沒什麼人。他尷尬地笑了笑，「不用謝。還有別叫我叔叔了。」
「你要去上美院附中了嗎？」明澄激動地說。
「現在只是計劃，要等明年考試過了。」昊昊靦腆地說，「之前福利院辦過一次畫展，有個美院附中的老師看了我的畫建議我去報考，但我知道這個學校學費很貴，所以一直都不敢想。」
「沒關係，你要考上了學費我幫你出。」明澄摸了摸昊昊的頭。
「不用不用，我查過了，如果成績好的話學校會減免一部分學費，再加上任叔叔，額，任......老闆？的獎學金足夠了。」
任朗心想叫老闆還不如叫叔叔呢，不過能親眼看到以外婆名字命名的獎學金給孩子帶來的幫助還是很高興的，臉上的表情也不知不覺由陰轉晴。
明澄看着眼裏充滿希望的昊昊，對任朗的怨氣卸了一大半。他雖然性格奇葩但還算做了件大好事。
「昊昊，你是來吃飯的嗎？」明澄突然意識到這裏是家餐廳。
昊昊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今天生日，這家店生日時會送一個漢堡。」
明澄明白了。雖然孩子們在福利院能吃飽，但和家裏會給零花錢的孩子不同，是沒有多餘的錢來快餐店解饞的。
明澄笑着說：「哇，壽星的漢堡一定是帶好運的，可以分給我一半嗎？作為回報我請你吃炸雞。」
昊昊眼睛亮了，「當然可以。」
明澄又看了看任朗，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昊昊。
「任總，要不要一起啊？」明澄問。
「啊？」任朗抬起頭，「不用了，不過你們要點什麼我來付錢。」
明澄笑了，心想投資沒拿到，倒是蹭上飯了，「行吧，那謝謝任總請客了。」
三人一起到櫃枱點餐，昊昊成功拿到了生日漢堡，明澄點了炸雞，薯條和飲料。
任朗上前準備付款，服務員看着點餐屏對他說：「先生你好，你們點的餐品和我們全家福套餐包含的一樣，如果換成套餐會更划算。」
「套餐更划算？」明澄確認道。
「恩，所以要不要換成全家福？」服務員問。
「不用。」任朗掏出手機付款碼就要付錢。
明澄伸手擋住了他的手機屏幕，笑着對服務員說：「就要那個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