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外婆

明澄撥通了福利院院長的電話，「林院長，請問院裏有沒有收到過由天信資本公司捐贈的獎學金啊？」

電話那頭的林院長想了想說：「你是說穎文獎學金嗎？」

「穎文獎學金？」

「是，好像是用這家公司領導親人的名字設立的。」

親人的名字，那應該就是了。明澄看着雜誌里任朗專訪的頁面：

我的偶像是我的外婆，她是我見過最獨立，堅韌和善良的人......天信資本以她的名義設立了獎學金捐贈給福利院。

「你問這個是？」林院長問。

「奧，我想了解一下這位領導會不會去福利院呢？」

「獎學金的事主要都是他的助理負責。」林院長頓了頓，「不過這周六是捐贈儀式，他到時應該會過來。怎麼，你也對這位領導感興趣？」

「沒有啦。」明澄心虛地趕忙否認。等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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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明澄早早來到福利院幫忙佈置會場，掛橫幅，搬桌子好不賣力。

林校長笑着走過來，「明澄，真是謝謝你啊，周末還來幫我們幹活。」

明澄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林校長您太客氣了。」

她走到林校長旁邊，回頭看了看會場，說：「您看怎麼樣？一會在桌上擺上名牌就可以了。」

「名牌打印好了，在這裏。」福利院員工拿着一疊印着名字的紙走過來。

明澄接過來翻看了一下，沒有任朗的名字，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凝重。

「那位領導有事不過來了，由他的助理代為參加。」林校長好像讀懂了她的心思，慢慢解釋道。

明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把這些擺到桌上。」

上午10點整，捐贈儀式正式開始。林校長和楚萱代表雙方坐在會場正中的長桌后簽字，在場的人們都目視前方注視着她們。

明澄躲到會場最後一排角落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雖然很替福利院的孩子們高興，但內心還是因為任朗的缺席而感到失望。

這時有個身影坐到了她斜前方的空座上，這人身材很高大，即使坐下還是擋住了明澄好大一片視野，她不得不稍稍側移身子尋找空隙。

這時她看到了他，或者應該說看到了他的一半側顏。明澄沒想到自己竟然對那個人的下頜線和耳朵都如此熟悉，總之她認出了他。任朗，就在她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甚至她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的肩膀。

他怎麼來了？不對，他竟然來了！

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念念太久，這迴響有點大，明澄的心臟激動地跳躍，甚至能在安靜的會場裏聽到。她慌忙按住胸口，小心觀察前面的人，萬幸沒有人注意到她。

任朗就那麼靜靜地坐着，注視着會場中央。林校長和楚萱正共同舉着印有「穎文獎學金」的牌子拍照。

明澄看到他的蘋果肌明顯上揚了，而且久久沒有下來。她忽然好想看他的正臉。原來他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也會這麼肆意地笑嗎？

儀式結束，人們起立鼓掌。任朗站起身來悄然離開，如果不是明澄看到，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捐贈人來過。

明澄追了出去，終於在快到大門口的地方叫住了他。

「任總，請等一下！」

任朗站住了，轉身看向她。

「又是你？」他抬手鼓了兩下掌，「我真是太佩服明總的跟蹤能力了，我看你轉行做私家偵探更合適，哦不，是狗仔才對。」

明澄這次沒有膽怯，她向前走了幾步，堅定地說：「我承認我希望能再見到您，但是我沒有跟蹤。而且我本以為您今天不會來了……」

任朗沒有聽她說完轉身就走。

明澄心裏一急抓住了他的手臂，任朗低頭看她，眼神如刀。

明澄趕忙鬆開手，喃喃道：「對不起。」

緊接着她大步轉到任朗面前，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任總，關於之前在牧場發生的事，我真誠向您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錯。希望您可以再給誠飛一個機會！」

明澄90度躬着身，等待着任朗的回應。可是半天也沒有等到，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甚至連一個聲音也沒有。

他不會走了吧？

明澄挑起眼皮向前方看，任朗的皮鞋還在前面立着。

這是什麼情況？

明澄的處事經驗里找不到應對的方法，只得維持這個姿勢不動。就這麼捱了許久，她的腰快撐不住了，鬢角滲出汗來眼看就要滴落。

「任總。」

忽然有人叫任朗，接着是高跟鞋走近的聲音。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飄來。是楚萱。

「任總，這是？」楚萱問。

任朗冷笑一聲，「你見過的，誠飛的明總。」

明澄本就使勁咬着的后槽牙這下都要碎了。論羞辱人任朗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你起來吧，我不想讓人誤會。」任朗冷聲道。

明澄用手撐着腰，艱難地直起身，臉因為充血漲得紫紅。

任朗的目光掃過她，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明澄看到了，但卻沒看懂。那個眼神是......

這時穿過任朗和楚萱中間的空隙，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眼睛立刻放大，露出驚喜之色，「是你！」

任朗順着她的視線轉身看去，「你怎麼在這？」

柳姍姍被這兩個人完全相反的態度搞得應接不暇，一時愣住不知該回應哪個。

最後她還是先走近了任朗，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我是來參加捐贈儀式的，算是上次專訪的後續報道。」

之後她向明澄微微點了個頭。

任朗看了看明澄，她正一臉傻樂地看着柳姍姍，立時怒從中來，「看來你們認識啊，怪不得套路這麼相似。」

明澄被這話點着火，但又不能發作，只得掐着自己的大腿強忍着。

「我真的是來參加儀式的，而且楚萱姐也說你今天不會來了，能遇到是個意外。」柳姍姍不急不緩地解釋着。

明澄看着她，心裏的好感更加倍了，這女生簡直是自己的嘴替啊。

「再者。」柳姍姍的話鋒一轉，「這也是我外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