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謎團如繩繞 深情何時了

第24章 謎團如繩繞 深情何時了

張豐陽見騰田太郎帶着人離開以後,大腦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這才鬆弛下來,誰知這一放鬆,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只覺得雙腿乏力,渾身虛弱,再也難站立得穩,頭腦更是一陣眩暈,眼看着就要倒地,站在他身後的眾警員見到此景立即緊張呼哧起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也立刻轉移到了張豐陽身上,這才發現黃夢瑤和玉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張豐陽身邊一左一右的扶着張豐陽坐在了地上,張豐陽虛弱的靠在玉兒身上,眼前一陣模糊。

這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關心着這位敢於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年輕警官。唐帥帥和徐方白撥開人群來到了張豐陽身前,二人眼中雖也露出了關切的神情,表現卻不一樣,唐帥帥依舊是一副冷冷的臉站在那,讓人感覺漠不關心的樣子,而徐方白則蹲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玉兒,說道:“姑娘,這是我們常用的金創葯,你先拿去給豐陽用上,像我們經常跑江湖的,這東西是必備之物,而我這瓶是特意找人調配的,效果很好。”

玉兒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便輕輕打開瓶蓋,從瓶口中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在張豐陽腹部的傷口上,張豐陽人雖迷迷糊糊,但也聽出是有人在給他醫治傷口,怎奈這藥粉剛碰到傷口,劇痛再度傳來,頓時慘哼了一聲,不由得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又揪了一下。

徐方白見敷完葯的傷口沒但止血,反倒有絲絲黑血從中不斷流出,忙俯下身細細查看。也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徐方白立刻起身,大喊道:“快!去請醫生!剛剛那廝用的匕首上有毒!”

這一聲喊瞬間又撥動了所有人的心弦,議論聲、咒罵聲更是紛紛響起,再加上有熱心人去找些傢伙想要幫忙的,場面再度混亂起來!

“砰!”槍又響了!同樣是傳自張景山那裏,藉助這一瞬間的安靜,張景山躍下馬,來到張豐陽身邊,對着唐帥帥與徐方白二人說道:“二位,請恕張某失禮,這位小兄弟打傷了日本領事館的人,若是就這樣讓他離開,大帥那邊怕是會有些不必要的麻煩,二位如信得過張某,還請把這位小兄弟交與我如何?”

“不行!”

還不待徐唐二人回答,張豐陽身旁的玉兒和黃夢瑤二人卻異口同聲答道,兩個人說完還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雖有些複雜,但對於張景山的提議卻出奇的一致。

徐方白起身說道:“張副官,方才所有經過您都瞧在眼中,您的提議若是放在別人,我還能答應,但此時此刻要帶走張豐陽,只怕奉天城的老百姓也不一定會同意吧?”

唐帥帥也跟着說道:“張兄,你我都身為奉省的公職人員,做事理當光明磊落,你若趁着張豐陽受傷之時將他捉走,怕是連大帥的臉上也是無光吧?”

張景山微微笑了笑,說道:“您二位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這位小兄弟替咱們中國人爭了光,我又怎會加害於他,我想帶他走也是個一舉兩得的法子,一來可以請奉省最好的醫生給他療傷,二來嘛,也可以給日本人一個交代,如若不然,日本人趁着小兄弟在別處養傷之時加以傷害,你們又如何護得了周全?”

張景山一番話着實有理,倒讓徐唐二人說不出話來,黃夢瑤聽到這,立刻站了起來,抬頭看着人高馬大的張景山說道:“那可不行,你說找最好的醫生就能找嗎?就算找來了醫生能治得好嗎?人不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在你那出了什麼問題,你讓我們找誰去?”

張景山心中有點動氣,哼了一聲,掏出腰中的手槍,朝天上開了一槍,朗聲說道:“我張景山鳴槍起誓,張豐陽在我管轄期間絕不會損他一分一毫、一毛一發,若有任何閃失,便讓我斃於此槍之下!黃小姐這回滿意了吧?”

黃夢瑤見張景山竟如此堅決,心中又驚又怪,說道:“你...”

“夢瑤!”黃大小姐剛說了一個“你”字,便聽到身後張豐陽虛弱的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趕忙回頭看去。

張豐陽許是藉著徐方白的止血藥,稍稍恢復了一絲清醒,正把張景山與在場幾人的爭執看在眼中,只聽他吃力地說道:“我跟張副官去便是,你們不要再為我發生衝突了,若是讓日本人瞧去,豈不讓人笑話!”

“師哥!”玉兒有點擔心了,剛要說話,又聽張豐陽繼續說道:“徐掌柜,今日之事想必大部分都是因我而起,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還是想一個人擔著,你不必擔心,我師父說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徐方白聽過張豐陽的話后,說道:“好!小夥子有骨氣!等你出來了,徐某親自給你接風洗塵!”

張豐陽微微一笑,咳嗽了兩聲后,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唐隊長,這案子,我怕是一時半會幫不上你了,還是您自己親力親為吧,還得麻煩您幫我照顧好玉兒,這丫頭性子簡單,我若不護着她,指不定遇到什麼壞人就被坑了。”

“好!我答應你!”唐帥帥說道。

“玉兒!”張豐陽邊喊邊伸出手去。

“師哥!我在這!”玉兒早已泣不成聲,聽到師哥喊自己的名字慌忙伸手與張豐陽握在一起。

“好妹子,放心,師哥肯定會沒事的,等師哥回來了,陪你說一夜的話,講一夜的故事,這些天一個人要小心,有事情就去找你亮子哥和唐隊長,一定要...小心!還有...”張豐陽說出最後幾個字時,顯然已經虛弱至極,當他說出“還有”兩個字時,手已經指向了黃夢瑤,可還不等他說出第三個字時,那支抬起的手便已經垂了下去,人也昏迷不醒。

“師哥!師哥!”玉兒見張豐陽癱倒在自己身上,心中方寸大亂,一邊哭一邊喊着。

徐方白二次上前伸手搭在張豐陽脖頸處,稍稍有些心安地說道“姑娘放心,豐陽只不過是虛弱過度,暈了過去,性命暫時還無大礙。”

“謝謝您!”玉兒聽過徐方白的話后,也冷靜了不少,一邊抽泣一邊謝道。

這時,不知從哪開來了一輛汽車,停在了路口旁邊,張景山聽得動靜后,對着身後的士兵說道:“來人!把張豐陽抬到車上去,動作要輕,誰要是再傷到他,別怪我槍里的子彈不認人!”

“是!”幾名士兵聽到命令,快步上前,紛紛脫下上衣撲在地上,用衣袖和下衣襟系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簡易擔架,將張豐陽利用這臨時拼出來的擔架送到了車裏,一陣發動機轟鳴聲響起,張豐陽隨着汽車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張景山見此時此景已經沒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了,收起了手中的槍,對着徐唐二人說道:“二位,此處應該沒有什麼需要我張某的事了,張某也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說完翻身上馬,帶着身後的士兵揚長而去。

徐方白和唐帥帥怎料到事情會如此收場,不由得心中各自想着自家的事,互相打了個招呼,也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偌大的一個丁字路口方才還擠滿了人,眨眼之間,便空空如也,落針可聞。

當所有人都撤離遠走之後,方才還人影綽綽的丁字路口已變得空空如也,一道壯碩的身影從街邊路燈照不到的陰影下緩緩走出來,左右環顧了一圈,確認無人後,悄悄掏出鑰匙,打開了恆發倉庫的大門,閃身進入倉庫之中,重新關好了倉門,倉庫外的一切,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又恢復了它往常的樣子。

時間來到三日後,奉天省軍屬總醫院,309病房。

“這是什麼地方?好黑啊!我在哪?咦?好像有人在說話,聲音好熟悉。”張豐陽頭腦逐漸恢復了意識。

“大夫,我師哥已經昏迷了三天了,什麼時候能醒啊?”玉兒的聲音傳入了張豐陽的耳中。

“這位小姐,您放心,張先生體內的毒已經全部被清除掉了,傷口也重新做了縫合,昏迷是由於失血過多造成的,他現在所有的體征全部正常,你現在需要的就是等待,也真難為你了,天天在這守着。”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

“哎!我與師哥從小一起長大,他的生活起居也一直是我照顧,我已經習慣了,他嘛...哎!也許他也是這般想法吧,只不過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肯定活不下去的,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

“哎!原來師妹才是對我真的好!”張豐陽迷迷糊糊的想着。

“姑娘放心,你別忘了,這是奉軍直屬的醫院,像這種刀傷是常有的事,你師哥不會有事的!”大夫安慰道。

“嗯,如此便有勞大夫了!”玉兒道。

“沒關係,張副官帶來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若有什麼異常,去值班室找我便是。”

“砰!”幾秒鐘后,一聲門響,醫生在屋外關上了房門,房間裏再度陷入了沉寂。

沒多久,敲門聲響了起來,聲音很輕,好像生怕驚動了屋內受傷的人一般。

“咦?有人敲門,會是誰呢?”張豐陽迷迷糊糊地想着。

“黃姑娘,你來啦!”

“玉兒,怎麼樣?醒了嗎?”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夢瑤!”張豐陽想着。

“哎!還是那樣,一直昏迷不醒,也沒有個動靜,急死個人了。”玉兒有些惆悵。

“咦?她們倆不是一直很不友好么,怎麼現在這麼和諧了?”

“沒事,玉兒,放心吧,這傢伙身強力壯的,這麼點傷不算什麼,過不了多久就能醒了!”黃夢瑤說道。

“黃小姐,謝謝你每天都來看師哥,其實你和他...”

“誒!客氣什麼,他也是因為我才會受傷的,我要不來看他,傳出去,外人會說我們黃家沒有禮數。喏,這是我託人弄來的人蔘,已經切好了,你給他熬到粥裏面,恢復的肯定會快!”黃夢瑤似乎知道玉兒要說什麼,打斷了她的話,搶着說道。

玉兒剛要說話,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門外走進一位中年人。

“陳先生,您來啦!”玉兒打招呼說道。

“嗯,張兄弟怎麼樣了?”中年人問道。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誰呢?啊!是說書的陳先生!不對啊!剛剛聽醫生說這裏是奉軍的醫院,他一個說書的先生怎麼能隨意進來呢?還有夢瑤,她又怎麼能進來的?是了,黃家勢力這麼大,想進來也不是難事。可陳先生呢?不行,這位先生的身份有點神秘,我得趕快起來問他!”張豐陽想到這裏身上不知從哪湧來了一絲力氣,睜開了雙眼,想要站起來,誰知剛一用力,腹部的傷口便疼痛不已,不由得?慘哼?了一聲,他這一聲不要緊,屋內其他三個人全部把目光集中到了張豐陽身上。

“師哥!你終於醒啦!”玉兒興奮地跑到張豐陽身邊,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黃夢瑤也從後跟了過來,笑了笑說道:“你看,我就說這傢伙福大命大,肯定會醒的。”

玉兒激動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抽噎着說道:“師哥,你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

張豐陽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依舊顯得虛弱的很。

“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這幾天黃姑娘和陳先生每日都來看你,哦,對了,大夫說你醒了就讓我馬上去通知他,你們先聊。”玉兒說完便轉身出去找醫生了。

張豐陽看着站在床邊的黃夢瑤,眼裏滿是感激的神色,剛要說話,黃夢瑤把頭一轉說道:“算啦,酸溜溜的話就免了,我想陳先生前來是另有目的的,還是你們聊吧,臭警察已經醒了,我還有事,先走啦!”

黃夢瑤說完也不拖沓,邁步走出了病房。

張豐陽看着黃夢瑤說走就走的背影,臉上露出苦笑,心中卻感激的要命,緊接着又看向陳丹青說道:“陳先生,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怎麼會對我如此看重?”

陳丹青笑着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問,先別急,有些事不是一句半句能說清的,如今看到你已經蘇醒,我便放心了,這樣,十日後,我會在太清宮客堂等你。”說完轉身離開。

這時,方才與玉兒對話的醫生走了進來,對張豐陽做了一番檢查后,說道:“張先生,目前來看你體內的毒已經徹底清除掉了,只不過傷口癒合還需要一些時間,依我看,一周后便可出院,只不過這段時間不要做劇烈運動,以免影響傷口痊癒。”

張豐陽說道:“敢問大夫貴姓?”

那大夫說道:“說起來咱倆還挺有緣,我也姓張。呵呵!”

張豐陽勉強拱手道:“原來我們是本家啊!張大夫於我就好比再生父母,救命之恩豐陽銘記在心,莫不敢忘!”

玉兒也跟着師哥對張大夫行了一禮。

張大夫連忙上前攙扶說道:“張兄弟不要客氣,說起來你更應該感謝張副官,若不是他向大帥做的擔保,你是萬萬不能在這裏治療的。”

“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吶?”張大夫一語剛落,門外便有人推門喊道,人還未到,聲卻先聞。屋內幾人循聲望去,卻是張景山邁步進來,見到張豐陽果然蘇醒后,心情大悅,說道:“小兄弟果然醒了,可喜可賀啊!”

張豐陽看到此景一頭霧水,若是說玉兒與黃夢瑤照顧自己倒是正常,怎麼想也猜不到自己會得到張景山和陳丹青的這般重視,但此刻心中再是疑惑,也不便言表,只能客氣道:“張副官,您怎麼來啦,我還打算等我痊癒了親自去看望您呢!畢竟我這條命能留下來也是您的功勞!”

張景山道:“小兄弟客氣什麼,那天晚上你挺身而出,力克日本高手,揚我國威,我們同是中國人又怎能冷眼旁觀呢?不過當時礙於身份,我也只能如此,否則以藤田太郎的性子,你即便是找到醫館療傷,怕也不能讓你舒坦。你放心!這是奉軍直屬的醫院,能到這裏治病的外人除了大帥親自點頭,誰也不行,包括日本人!所以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直到徹徹底底好利索了,活蹦亂跳的,再出院就行。”

張豐陽聽完心中一顫,說道:“難道說,那天晚上的事連大帥...”

“這當然啦!否則你又怎麼能住在這呢,哦!你就放心吧,這些年日本人在咱們奉天城經常玩些陰招暗招,大帥早就想收拾他們了,可是礙着國際形勢,又不好明面上動手,這回日本人在你手上吃了虧,大帥心中也很高興,只是他公務繁忙,不然還說要親自來看望你一番呢!更何況小兄弟...”張景山說到這似乎覺得有些說多了,趕忙停下。

張豐陽受寵若驚,又聽到張景山又說了這麼一句,趕忙追問道:“我?怎麼了?”

張景山臉上有些尷尬,說道:“沒什麼,小兄弟先養傷吧,日本人無論如何也不敢來這裏搞事情的,兄弟放心啊!我有事,就先走了。”說完邁步就要往外走。

“張副官!”卻是玉兒喊出的。

張景山回頭看向玉兒,微笑問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玉兒臉上一紅,說道:“吩咐不敢,我只是想知道等師哥痊癒了,我們走出了這裏,日本人還會不會找師哥的麻煩。”

張景山答道:“哦,這我卻忘了說,你們放心,這件事大帥已經和日本人調解完畢,你們出去后,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有顧忌便是。”說完邁步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屋門。

這時屋子裏徹底安靜了下來,張豐陽的腦中又平添了許多問號,眨眼之間頭大如斗,到底是什麼情況呢?似乎自己身上也有許多謎題還沒解開,哎!不管了,先把傷養好,去見過陳先生之後再說吧。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覺間竟又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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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之太清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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