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手段，清白

紅妶額頭上細汗密佈，支撐着身子勉力站在門邊，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月下仙人所言……小仙聽不明白，殿下身死魂滅，事發突然，我心悲痛，更無人知曉。”

她頓了頓，又道：“月下仙人來到棲梧宮門前，大聲叫嚷斥責，詆毀於我，於陛下，全然不顧尊卑和天家顏面，若殿下知曉，恐更會寒了他的心。”

“你！”月下仙人見紅妶死不承認，當即收起哭訴的模樣，起身往前行了幾步，作勢要衝上去，“魘獸夢境在披香殿皆有記錄，你不承認也罷，那就跟着我一起去看看！”

紅妶怔愣一瞬，月下仙人已至眼前，她下意識的想要避退，卻不想腳步已經虛浮到站立不穩。若不是身後突然有一條手臂出現，扶住她，今日她怕是會在眾仙面前出盡洋相了。

“見過陛下！”

前一秒還看戲入神的仙神，此時此刻皆跪伏在了地上。只見一道刺目的白光劃過，月下仙人直直地飛了出去，砸落在地，痛呼聲驚跑了天上的浮雲。

紅妶眨了眨眼，茫然轉過頭，掀起眼帘去瞧，可視線卻模糊了，看不真切，只知道來人一定是他，“陛下。”

“我來晚了。”他淡淡回了一句，語氣似悲，似嘆。

她仰頭，倔強地笑着：“陛下何時來都不算晚。”

他口中所謂的早晚，早不存在，命運輪轉，不過是終有定論。不管他是夜神還是天帝，她皆無法對他坦言，這大概是冥冥之中註定好了的。

潤玉低頭看着紅妶，眉頭微微蹙起，從他到這兒，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轉眼看向階下爬起身來的月下仙人，眉宇間透着寒氣。

“叔父，”潤玉薄唇輕啟，語調冰冷，“怎麼是您？本座方落下雲頭，未能看清，以為是哪裏來的宵小之輩妄圖強行闖入棲梧宮，便下手重了些，叔父莫要見怪才好。”

“潤玉，你……”月下仙人一時氣結，捂着發疼的胸口，怒視階上神情淡漠的神袛。

潤玉付之一笑，笑意不達眼底，淡道：“來人，本座失手誤傷月下仙人，宣岐黃仙官往姻緣府診治，不得耽擱。”

“不需要你的假仁假義，把旭鳳的一魄還給我！”月下仙人揚手掙脫開左右前來攙扶的人，怒道。

一魄？

紅妶聞言，眼底閃過一道暗芒，這就是潤玉突然離天的原由嗎？.

先天帝以命換命，留下旭鳳一魄，沒有交給月下仙人，那便只有對旭鳳情根深重的鳥族公主穗禾了。此番潤玉下界，數日未歸，想來是並沒有如願找到旭鳳留存下來的一魄。

潤玉低頭看了看紅妶，見她眼裏無一絲多餘的情緒，心稍安，道：“叔父既受了傷，便在姻緣府安心休養吧。”

他揚了揚眉，天兵心領神會，拎槍拿戟的上前來，強行帶走了月下仙人。

一場毫無預兆的風波，在潤玉出現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完美平息。紅妶作為旁觀者，心下忍不住感慨，眼前年輕帝王的鐵腕手段比之先天帝還要略勝一籌，難怪這些神仙都怕他。

她倒是不怕他，只是怕他將同樣的手段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