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牌部隊胡楊(8)
黃昏時候,他們從外面回來,順便把從炊事班抱走的冬瓜還回去。
炊事班門口,蔡班長放了個背簍子,裏面放的那些冬瓜實在是慘不忍睹,不僅碎成了渣渣,還沾着土,不用想這就是他們接下來的伙食。
部/隊不允許浪費糧食,這是鐵律。
「你們就作吧,你們九班這幾天那就是辣椒炒冬瓜,大蔥炒冬瓜,蘿蔔燉冬瓜,啥時候把這糟蹋的冬瓜吃完,啥時候給你們換菜譜,趕緊走。」
胡楊在門外邊聽着,看了眼手裏稀碎的冬瓜,再看看旁邊顧一野的完整好瓜,心裏的負罪感陡然升高。
她也不想的,是冬瓜先動的手。
「愣在外面幹什麼呀,快進來。」這才剛走到門口,蔡班長就迎了出來,他對胡楊的喜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蔡班長,不好意思啊,又壞了一個。」
別人都有進步,就她還止步不前。
「害,沒事,你這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前不久那個瓜不是碎的連渣都沒有了嗎~」
「額,這個……」
她上次沒來,還以為蔡班長沒發現呢,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啊。
顧一野放下冬瓜,站出來幫着胡楊說話,「蔡班長,她的那個瓜下次我自掏腰包給你補上,別告訴連長,不然又得挨罰了。」
「喲呵,你小子不錯嘛,還知道幫着說話,放心放心,小胡這孩子我看着喜歡,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去吧。」
「是。」
顧一野轉身要走,卻見胡楊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抱着蔡班長不撒手,看起來十分高興。
「謝謝班長,下次廚房要是忙,我來幫忙!」
「好好好!」蔡班長連聲應下。
顧一野怕有來人看見,連忙將胡楊拽了下來,正色道:「站好,該走了,一會兒還有內務呢。」
「哦~那走吧。」
顧一野送胡楊回女/兵營房的路上,想起今天高粱手錶的事,問她:「你是知道高粱手錶的事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高粱不是連長口中的那種人,手錶他一直戴着,應該很重視。」
顧一野點了點頭,細細一想,確實有蹊蹺,是他淺薄了。
「這件事我去找高粱問清楚,連/長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真有隱情,會把表還給他的。」
「我知道。」
她是女/兵,不能和男/兵走的太近,去為高粱求情,恐怕也只會讓流言愈發多,今天顧一野拉她走是對的。
「你對高粱好像總是很上心……」
「嗯?還好吧,如果換作是你,我也一樣會擔心。」
顧一野看着胡楊沒有說話,他想說說他和高粱不一樣,可轉念一想,他們現在在部/隊,就只是戰/友,和高粱是沒什麼不同。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走到了女/兵/營門口。
臨走前,胡楊依舊是那幾句話,「回去用熱水好好泡個腳,洗了身上的臟衣服,晾乾了再穿,免得生病感冒。」
顧一野聽了許多遍,早已經背在了心裏,他從沒嫌煩,每次都只是默默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回去重複做這些事,彷彿一切都已成為習慣。
—
深夜
女/兵營房裏,女/兵們大多已經睡下,胡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難眠,感受到腿上的刺痛,她起身悄悄出去了。
坐在倉庫外面石桌前,胡楊挽起褲腿,藉著月光,看清紅腫的膝蓋,有幾塊地方皮膚下面都發紫了,又癢又熱十分難受。
「胡楊。」
江南征打着光從倉庫出來,見胡楊坐在外面半天了,輕聲喚她。
胡楊見有人出來,連忙用手遮住膝蓋,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江南征走過來,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這句話該我問你吧,剛才你出來我就醒了,見你半天沒回,出來看看。」
「沒什麼事,就是躺着難受,出來坐會兒。」
胡楊用手輕輕揉着膝蓋,有些痛,不過好受了些。jj.br>
「身體不舒服嗎?你明天還有訓練呢,不睡怎麼成?」
說著,江南征抬手摸了摸胡楊的額頭,是有些低熱。
放下手,江南征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生病了也不說,明天我去衛生所給你拿些退燒藥回來,今晚太晚了,你要休息,走,跟我回去睡覺。」
「好好好,睡覺。」
胡楊拿江南征沒辦法,只能順着她的心意又再次躺回了床上,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她才真的睡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起床號角響起,胡楊掙扎着從床上起來,穿戴好衣服,急忙趕往操場。
今早是大會,秦漢勇在會上將上次從高粱手裏沒收的手錶鄭重地還了回去,那手錶是他哥的遺物。
他哥是死在戰場上的,那是他唯一留給高粱的東西,亦是念想。
—
靶場
胡楊跪在地上,略顯吃力地托舉着槍身,定睛看着遠處的靶子,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唇色越發的白,僅憑一絲毅力挺着。
顧一野站在胡楊身後,看不見她的臉,可看她搖晃的身形,總覺得不對勁。
他忍不住出聲問道:「胡楊,你怎麼樣?還可以嗎?」
她彷彿沒聽見一般。
「胡楊!」
「我……」
胡楊沒有聽清誰在叫她,她正準備回話,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胡楊!」
不知道是誰,一直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嘮嘮叨叨的實在煩人,就像高粱一樣。
等到胡楊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了,不過看地方根本不是女兵營房,而是男/兵營房!
她記得她該在靶場上練托舉的……
如此想着,她趕緊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穿鞋正要出去時,高粱突然推門進來,見她醒了,驚道:「躺下躺下,頭不暈了?」
「有點兒。」胡楊扶着額頭,乖乖坐着沒動了。
「我們不應該在靶場訓練嗎?我怎麼來了這裏,這是你們男/兵營房吧,不合適,我還是走吧。」
胡楊起身就要走,高粱無奈上前按住她的肩膀,道:「坐下,班/長准許的事,訓練也不着急,高燒三十九度,再訓練下去就該燒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