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欲將初雪掩春秋 第22章：一劍霜寒

晨曦萬道，如火如霞，傾灑在整座鹿城鱗次櫛比高低錯落的民居上，瞧着瑰麗萬千，恍如仙境。街頭四處，早已戒嚴，鹿城衛來去如風巡查，以防有居心叵測之徒煽動內亂。

在鹿城西北方向的飛熊軍營地下百丈處，卻有兩人一鹿對峙，森冷殺機瀰漫。正是按神秘老人唐知遠指點而來的李牧羊與裂天玄妖鹿，他的任務就是攔截元赤炎以自身識海引爆地脈，拯救鹿城數十萬人命。

依照手中唐知遠留下的那縷元氣，李牧羊借裂天玄妖鹿速度，幾乎毫無阻礙便進入那條隱秘至極的密道，一路飛速行來。遭遇烈火三刀伏殺，奈何妖鹿直覺靈敏早已察覺，而李牧羊經曆數番大戰後，蟬鳴劍法愈加精熟，體內元氣愈加雄厚，僅出一劍，便一舉斬殺烈火三刀。

元赤炎緩緩站起身來，宗師氣度盡顯，冷冷道：“先前被你溜走，現在倒是帶着裂天玄妖鹿送上門來。真是貼心的緊。”若是斬殺了這少年，擒下裂天玄妖鹿，取其妖元丹，便無需以自身識海引爆地脈，留下有用之身殺盡天下人，豈不妙哉？一念既生，他便呵呵長笑起來，震得密道頂上泥土簌簌落下。

大笑聲中，元赤炎雙拳如電，赤紅色元氣轟然出體，結成巨大火團，向李牧羊急撲而來。行至中途忽又生變化，化為數十支鋒利火矛，呼嘯聲起，熾熱無比。

不待李牧羊有所反應，元赤炎又大喝道：“熾火風雷矛。”高大身軀倏然移動，反手拔出背上那桿短矛，緊隨火矛之勢直刺李牧羊胸前，隱有風雷之聲，聲勢駭人，殺機凜然。

他既已心生殺機，便是全力出手，試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李牧羊。

李牧羊雙眼如電，瞧着元赤炎兇猛攻勢，心中凜然，暗忖道：“此人修為深厚，怕是堪比鹿城衛八大統領。”心念一動，百獸奔突步勢若奔雷，飄身向左避開那凌厲至極的熾火風雷矛。與裂天玄妖鹿瞬間分開，與元赤炎隱約成三足鼎立之勢。手中無鋒鐵劍剎那間連出十餘劍，堅實綿綿密密猶如長河，劍氣森冷，與那數十支鋒利火矛相撞，發出滋滋聲響，然後消散無形。

元赤炎身形輕飄飄落下，火光閃耀，元氣勁舞，手中熾火風雷矛寒光閃爍。他充滿戾氣的臉上滿是冷傲剽悍的神色，卻帶着絲絲訝然：這兩招乃是他全力而為，居然被這少年輕輕巧巧化解，心中頓時收斂了狂傲小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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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敵在前，鹿城勢如危卵，李牧羊反而激起衝天鬥志，振臂狂呼怒吼。無鋒鐵劍突然反手橫掃，嗆然一聲，玄光暴射，一道幽暗光華從劍身閃入右臂，剎那間與李牧羊體內白鹿榜元氣交匯飛旋。李牧羊大喜，這正是無鋒鐵劍內的陰寒劍氣，平日裏蟄伏劍身，難以調動使用，想不到今日遭遇強敵，卻莫名融會貫通，仿若人劍合一，更增玄妙。

李牧羊哈哈大笑道：“妖魔小丑，也敢犯我鹿城？你

也來嘗爺爺一劍。”突然高高躍起，雙足踏於密道頂壁倒立疾馳，無鋒鐵劍直劈元赤炎頭頂，玄光鼓舞，劍氣森然，與熾火風雷矛瞬間相逢。砰的一聲巨響，元赤炎怪叫着連退數丈，臉上滿是驚駭之色，這少年元氣怎地如此磅礴浩蕩？目光掃過黝黑巨劍，此劍大有古怪。

一劍逼退元赤炎，李牧羊心中盪起萬千豪情。無鋒鐵劍斜立，冷冷的望着元赤炎道：“堂堂烈火幫大當家，就這點本事麽？”元赤炎心性極為自傲，聽他言語中滿是鄙夷蔑視之意，立時大怒，冷冷道：“小賊子，牙尖嘴利，元某今曰必取你頂上頭顱。”踏步上前，真氣鼓舞，熾火風雷矛在手中嗚嗚呼嘯，呼呼縱橫，猶如一條巨大紅蛇盤旋遊盪。

李牧羊鐵劍一動，倏然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同時大聲道：“妖鹿兄，這群人便是要取你妖元丹的罪魁禍首。不如你我聯手，殺他個天翻地覆。”

裂天玄妖鹿仿若不滿少年對他的稱呼，卻對這個提議大感興趣。四蹄如風，雙翼輕舞，昂首挺胸，頭頂雙角寒光閃爍，死死盯着元赤炎。倏然撲出，彎角如刀，微微搖晃，數輪殘月般氣刀悠悠揚揚盤旋而出，切向元赤炎周身要害，寒氣森然。

裂天玄妖鹿凶名昭著，乃是西荒有數妖獸，一對鹿角下也不知有多少頂級高手的亡魂。此刻雖然妖力虛弱，卻也不容小覷。甫一出手，便是重重殺機。與李牧羊無鋒鐵劍聯手殺向元赤炎。

一時間，小小密道內，劍氣、刀氣、火矛摺疊交錯，縱橫飛舞，嗤嗤破空之聲嗡嗡不絕。氣浪及處，泥土橫飛，灰塵四盪。李牧羊怒喝聲中，無鋒鐵劍大開大合，如霹靂般斬落，愈加兇悍。面對熾火風雷矛霸道凌厲的攻勢，他竟然絲毫不避讓退縮，反以更為凶霸暴烈的氣勢迎頭痛擊。凜冽劍氣如狂風橫卷，與裂天玄妖鹿鋒銳角刀相得益彰，剎那間兩人一鹿已經交手上百招，迫得元赤炎不斷後退，一張面龐登時鐵青起來。

大戰愈烈，無鋒鐵劍內陰寒劍氣愈是汩汩流淌。李牧羊心中一動，低聲喝道：“斷柳枯蟬，劍意滿大荒。”蟬鳴劍如今在他手中早已純熟無比，劍光瞬息化作一隻壯碩巨蟬凄厲高鳴，轟鳴而出。大笑聲中，李牧羊蹂身而上，不顧熾火風雷矛在側，一劍浩然直刺元赤炎咽喉。元赤炎無奈下，只得回矛擋劍。

當一聲巨響，聲如炸雷。

元赤炎只覺虎口如被雷電擊中，震得雙臂麻痹，熾火風雷矛險些脫手。那陰寒爆裂至極的劍氣撞得他體內氣血翻湧，禁不住又是連退數丈。心中立時大駭，這少年元氣遠遠不及自己，但那柄巨劍卻是詭異至極，每一劍皆有千斤巨力，劍氣更是陰寒至極，絲絲縷縷侵入周身經脈。

李牧羊手中劍氣如虹，哈哈大笑：“妖鹿兄，你瞧，我這一劍怎麼樣？比你那彎角可厲害多了。”裂天玄妖鹿極為不屑，怒吼一聲，彷彿回應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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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赤炎聽着一人一鹿相互對話，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登時氣急攻心，熾火風雷矛脫手而出，迎風招展化作兩桿一模一樣的短矛。仰首狂笑道：“熾火風雷矛，一風一雷。狂妄小賊，接招。”元赤炎舌尖驟然噴出一抹鮮血，面色登時蒼白，顯然是被逼到緊急處，方才施展出極耗心血的禁忌術法。

兩桿短矛登時騰起陣陣烈焰，左首那桿狂風怒號，捲起層層火浪，籠向裂天玄妖鹿。右首那桿雷紋環繞，與烈焰嘶嘶激鳴，直撲李牧羊。熾火風雷矛一分為二，霍霍飛舞，威力暴增，攻勢愈發凌厲，猶如層層鐵桶將一人一鹿籠罩其中，一時難以掙脫開來。

轉眼間，已過了五六十回合，李牧羊以綿綿密密劍招擋住雷矛。眼中餘光一掃，發現元赤炎此刻正盤膝端坐，面色蒼白，唇間血跡若隱若現。心念與裂天玄妖鹿相連，詢問道：“妖鹿兄，你能纏住這兩桿短矛片刻麽？那狗賊此刻體虛無力，全身元氣皆在兩桿短矛上。你只要拖住片刻，我就可以趁隙去殺了他。””

半響，才不情不願隱約傳來一個模糊意念：“勉強可以。”

李牧羊大喜，驀然間只覺密道內氣溫飛速降低。裂天玄妖鹿一聲驚天動地怒吼，瑩白如玉身軀光華大作，無數幽藍色冰屑箭似的暴射而出。剎那間將熾火風雷雙矛凍結虛空，漫天風火、雷霆烈焰頓時止息。

李牧羊大喝一聲，電光石火間，閃電般衝出雷矛之困。直直一劍，氣勢如虹倏然朝元赤炎咽喉刺去。元赤炎原本打算以禁忌術法斬殺一人一鹿的想法頓時落空，瞧着劍氣如虹而來，頓時遍體生寒，心膽俱裂下渾身元氣激蕩，奮起全力，朝左飛竄。

李牧羊去勢如電，無鋒鐵劍倏然間劃出一道圓弧，正中元赤炎胸前心臟，直直刺入，鮮血飛一般噴濺出來。元赤炎滿臉皆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低頭瞧了一眼，慘然一笑，忽而仰首怒吼道：“賊老天，可恨啊，可恨啊。”聲浪滾滾，震天轟鳴，忽然靜寂，已是氣絕身亡。

身後那片幽藍色冰屑此刻也簌簌落下，熾火風雷矛失去束縛，蓬蓬落在地面，砸起陣陣塵埃。裂天玄妖鹿周身氣息虛弱，頭頂玉石般的鋒銳雙角變得極為黯淡。想來是為困住熾火風雷矛，又耗費了它體內為數不多的妖力。

李牧羊見強敵已死，心中立時輕鬆不少，才發覺渾身早已汗透，對他而言，與元赤炎這等高手交手，尚有不足。遂抱拳道：“多謝妖鹿兄相助，否則絕難完成先生交代。”

一人一鹿，沿密道迴轉，不多時便走出地面。

抬頭一瞧，面色劇變。原本的朗朗晴空，此刻卻是烏雲密佈，黑雲垂懸，偶爾還有陣陣雷鳴在雲層間轟鳴，一道道閃電如銀蛇劈開長空。猶如天地浩劫已至，瞧着分外可怖。“莫非其他幾處的陰雷冰火丸出了問題？”一人一鹿沿長街疾馳直行，直向城心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