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父子間的隔閡
「怎麼樣?這是我特別為你準備的禮物,喜歡嗎?」
「.....」
杜文沒有給出任何回答,只是獃獃地看着皇帝的親筆信,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看到他這種反應,之前還挺胸仰頭一臉得意的克里斯蒂娜突然間就緊張了起來。
她還以為杜文會很高興呢,怎麼一句話不說?
「杜,杜文,你怎麼了?你不高興?難道是我犯了什麼錯....?
克里斯蒂娜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是說這個補償打亂了你原本的計劃....?」
「不。」
杜文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你的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了。「
「太貴重了?」
「嗯,多虧了你,計劃的最後一步的得以提前完成,現在我高興地甚至想抱着你親一口。」
「別吧,周,周圍還有人呢....」
克里斯蒂娜面色微紅,不過和嘴上的說辭相反,她悄悄地把身子靠向杜文,同時閉上眼睛一副做好了準備的樣子。
「不過你要真的想那麼做的話,我倒也沒什麼意見....」
克里斯蒂娜小聲說道。
杜文笑着握住她的手,然後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克里斯蒂娜,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聞言,克里斯蒂娜的臉上頓時充滿了不滿,賭氣似的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不過杜文現在可沒時間哄克里斯蒂娜。
因為這份禮物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以至於把他至今為止制定的計劃提前了數十年之久,節省了大量時間。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夢吧?皇帝居然下令免除我的稅金!?」
據說,如果人憤怒到了一定程度,心情反而會平靜下來,杜文頭一次知道這個原理在高興時也通用。
「免除稅金可不止是單純的不用交錢那麼簡單,30年的免稅期,這意味着皇室在肯費爾斯領地的影響力將完全消失。」
在帝國,凡是擁有領地的貴族,都應該向皇帝盡足義務。
義務有很多,但大體上可以分為三類。
一:對皇上忠心耿耿。
二:戰事發生時派兵增援。
三:領地的部分收益和產出需要上稅。
其中第一項義務,只要貴族不明目張胆地和皇室對着干,就沒事,而第二項義務,只有戰時才生效,平時根本不會被人提起。
因此,最為重要的就是稅金了,這些才是皇室制約領主的最大枷鎖。
如果皇室真的想吞沒某個領地的話,完全可以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不過要是真做了那種事,定然會引起叛亂,反倒得不償失。
因此,模稜兩可的稅金成了制衡領主們的關鍵。
由於每塊土地的肥沃程度不同,特產不同,各種資源分佈的差異,導致稅金方面有着天壤之別。
不過在當今時代,想依靠法律條款做到完全公正,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稅金問題大多由皇帝裁定,而這也是皇室最大的權力之一。
在徵收稅金前,皇室會正大光明地派遣官員窺探各領地的內部情況,記錄當地的人口有多少、兵力有多少、資源和糧食擁有多少,全都會一一記錄在案。
相當於是監視了,但凡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皇室都能有所察覺。
領主們雖然內心抗拒,但卻沒法反抗,因為拒絕調查就等於是要逃稅,立即就會被皇室打上叛賊的烙印,圍而攻擊之。
但杜文的領地卻享有免除稅金的特權。
「沒了監視的由頭,那皇室想再掌握肯費爾斯的內部情況可就難了,可以說,從現在來開始,這片領地才是真正屬於我。」
杜文握緊拳頭,光是想想該如何利用這一點,他心頭的喜悅就揮之不去。
「公女的確帶來了一份厚禮,不過我有點擔心。」
這時,一旁撒克里的擔憂喚醒了杜文的思緒。
「可那個老皇帝真的會遵守約定嗎?就算他那邊沒事,可對方畢竟年事已高,恐怕等下任皇帝一繼位,就會用各種借口收回成命....」
「的確,哪怕是我這個外行人,也知道這份權力過於龐大了,屆時皇室絕不會遵守約定,哪怕會有人說三道四,也一定會想辦法奪取的。」
布萊恩也抱有同樣的看法。
「我也是這麼想的,考慮到今後的發展,少爺,我們該早做打算才是。」
格溫也是一臉鄭重道。
「沒必要。」
看着比自己還擔憂的三位家臣,杜文笑了。
「只有皇室產生了的這種焦慮,我們才能獲得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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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稅30年?那個老不死終於是神志不清了嗎!」
得知這個消息,皇太子西米利安情不自禁地爆住了粗口。
大逆不道的發言使一旁的羅茲爾臉色一驚。
「殿下!小聲點!萬一稍有不慎,被誰聽見了...!」
「咳咳!咳咳!」
才意識到自己失言的西米利安立馬乾咳了一下,可不管怎麼清嗓子,他都無法控制自己那火冒三丈的心。
「該死!父親到底出於什麼考慮,居然給了那個杜文這樣的權力!?」
「這不是陛下的意思,這都是那個精靈公主提出的賠償方案。」
「呵,笑話,難道她說什麼我們都得聽?父親連最基本談判都不會嗎?但凡換個要求,我們也不至於那麼被動。」
「當時沒有談判的餘地了,畢竟那個女精靈以性命相逼,要是陛下出爾反爾,保不齊她又干出什麼傻事,死在皇宮裏可就壞了。」
「唉。「
西米利安的嘴裏傳來一聲嘆息。
對於精靈公主所做的一切,西米利安也聽說過一二。
就連宮裏的僕人都說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如果這是真的,父親的決定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他是在咽不下這口氣。
「該死!杜文那個狂妄自大的傢伙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他的未婚妻也是個瘋子!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西米利安痛苦地捂住額頭,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事先他料到計劃會有出入,可這未免差得也太遠了吧。
到底是哪出了問題?他不是都交代過要好好和精靈談判嗎?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氣惱不已的西米利安想得頭都快炸了。
「父親現在在做什麼?」
「他正在寢宮喝酒。」
「什麼?那帝國的政務呢?」
「全部交給大臣了。「
咯吱咯吱。
「帝國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他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去喝酒!政務更是不管不顧,他哪有還有一點皇帝的樣子?」
從西米利安的嘴裏清晰地響起了磨牙聲。
見太子似乎即將暴走,羅茲爾急忙喊道。
「殿下,忍住,小心隔牆有耳。」qδ
「我知道!可他這做的是什麼事?」
西米利安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寧願把政務交給大臣處理,也不願過我這個太子的手嗎?」
太子那陰沉的表情讓羅茲爾的額角滑落了一滴冷汗。
「殿下息怒,大臣們其實也不想這樣的,說是掌握了權力,但處理的都是一些瑣事,現在各個都忙的焦頭爛額的。」
「哼,這我自然知道,按照父親的性格,雖然他不喜歡工作,但是對於真正重要的政務,那個人從來不會放手。」
沒有任命書,也沒有代理人,只是敷衍了事,做做樣子而已。
可對於大臣們來說,這可不是件好差事,做好了沒有獎勵,可萬一出了問題,責任可全都是他們的。。
「父親的目的恐怕是想找個替罪羊,給他最近怠慢政務找借口吧,相比這種事,現在最該解決的是想什麼辦法能夠取消肯費爾斯領地的稅收豁免權.....」
「可這是由陛下親自下達的旨意,現在想讓他收回成命怕是難度不小。」
帝國內的所有貴族都知道皇帝的性格,那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
前腳下達的旨意,後腳就要收回嗎?真要那麼做了,皇帝的臉面往哪擱,貴族們會怎看待他?
本來就因為精靈公主的威脅,嘗到屈辱的老皇帝絕不可能再做出那樣的事。
「至少在我登基之前,沒法收回成命了嗎....真是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既然知道對方是精靈的公主了,但是他為什麼還固執己見.....!」
雖然促使皇家近衛強行帶回精靈使團與計劃有些出入,但比起正式拜訪,這樣做更為高效和節省時間,西米利安並不反對。
可問題是在明知隊伍里有精靈公主后,皇帝還要執意要樹立權威。
結果導致皇室顏面掃地不說,更是讓杜文越發脫離了控制。
一想到這些爛攤子將來都要由自己來承擔,西米利安都快氣瘋了。
「本來南部就難處理,現在又給了他30年的稅金豁免權,沒了監視和稅金的束縛,憑杜文的實力不知道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時間越長,杜文越能鞏固自己的地位。
到了那時,自己的這個皇帝怕是早已被架空了。
本來對西米利安來說,父親早死一天,還是晚死一天,其實都無所謂的。
但有了今天的例子,難保以後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從而出現難以想像的後果。
西米利安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過了一會兒,又重新睜開。
不過和之前不同,他的眼裏陰森森的滿是殺氣。
「這樣下去不行,我再等一年的時間,如果再出岔子的話,就只能我親自出馬了。」
西米利安絕不會坐視父親毀掉他的帝國,拱手讓於他人的。
即使那麼做有悖孝道,但為了守護帝國,也只能這樣了。
就在西米利安咬住嘴唇,下定決心的瞬間。
從外面推門進來了了羅茲爾的心腹。
聽完心腹的低聲彙報,羅茲爾皺着眉頭,臉色十分難看。
「這件事,確實是真的嗎?」
「確有其事!」心腹點點頭。
待心腹離開,羅茲爾立刻臉色鐵青地對太子說道。
「不好,殿下,出大事了!」
「這次又怎麼了?」
「據說,之前被授予爵位的南部領主們,目前正在把領地返還給杜文。」
「.....?」
返還?到手的領地主動吐出來?這麼會有這種事?
西米利安茫然地看着羅茲爾,一臉的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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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肯費爾斯領地結束了內戰後,南部誕生了許多新生領主。
本來呢,那怕分到了領地,這些領主仍受制於杜文,翻不起什麼浪花。
但在皇室授予他們正式的爵位后,他們成為了堂堂正正的領主,不用再看杜文的臉色行事了,可謂是造化弄人。
不過此刻,那些的新生領主們正在異口同聲大罵著。
「該死的狗皇帝!把你殺了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騙子!」
雖然細節上的表述略有不同,但大部分都在罵著皇帝。
其中一人便是在這次內戰中被授予最大領地,紅狼團的團長,沃爾斯·盧戈斯。
沃爾斯罵罵咧咧地詛咒着皇帝不得好死。
聽到這句話,老團員們嚇了一跳,急忙環顧周圍。
「團長,哦不,領主大人,這種話說不得啊!萬一被外人聽到就不好了。」
「讓他聽見都怎麼樣!南部有哪個人真心追隨那個老東西的?」
「但萬一讓皇室抓住把柄....」
「都這樣了,抓住把柄又能怎麼樣!?」
沃爾斯把皇帝剛剛寄來的聖旨扔到桌子上,恨不得立即將其撕成碎片。
如果不是損毀聖旨是死罪,他早就這麼做了。
沃爾斯用力錘了一下桌子,發出震天聲響的同時咬牙切齒道。
「居然要我們每年上交領地的三分之一的收入當做稅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啊?我聽說周圍的其他領主們也被皇室要求按類似的比例交納贖金,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對的地方大了!」
聽到部下那愚昧的發言,沃爾斯雙眉微微顫抖,即使他作為雇傭兵生活了很長時間,但他可不是傻瓜,連一般的稅率都不知道。
三分之一?真虧皇帝敢要!這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稅金的界限。
其他地區的領主哪有這麼高的稅率?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