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遲到許可
“還不是因為怪物家長，真是，做老師久了什麼樣的家長都能……”
朝倉老師的聲音更嘶啞了，眉頭緊皺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即使是久經沙場的她，也從沒見過開學前就給她打電話糾纏的老太婆。
沒想到最後連校長都親自開口讓她注意小早川的成績。
話講到一半又停下，她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些跟你沒關係，就當沒聽見好了，千萬別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剛才的話可不能當做沒聽見，小早川同學的家長聽起來不怎麼好相處。
通過她發的動態，這一點他多多少少能猜到。
“我知道，我會好好教小早川同學的。”
朝倉老師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真的要好好“教”，那樣的乖孩子，你可別教什麼奇怪的東西。”
哇，貨真價實糟糕大人出現了。
小早川同學可沒你想像的那麼無知，如果朝倉老師看過她寫的小說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驚訝的說不出話。
“我會努力的，老師以後還是小酌即可吧。”
“都怪現在的歌舞伎町服務太全面了，知道嗎？最近也有男子高中生專門的dk陪酒專門店哦。”
不得了，什麼樣的鬼畜教師會說出這種話。
歌舞伎町真是業務廣泛……
“工作還不能滿足你嗎？特地去那種店。”
朝倉老師舔舔乾燥的嘴唇。
“就是為了保持理性才會去那種店，30歲獨身女性在東京並不容易哦，年輕人。”
“老師可以跟我聊啊，line24小時在線。”
朝倉淺子饒有興味的上下掃視着秀一，帥還是挺帥的，就是一頭黃毛看着有些兇惡。
“哈，有趣。”
秀一拿出手機，兩人添加了好友。
朝倉老師的頭像是加了球冰的沙瓦。
id則是highball，不看老師的身份，可以說是表裏如一的女人。
朝倉老師半躺在沙發上，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石川秀一關上拉門，帶着給小早川青雪補習的新任務和遲到許可證回了教室。
剛踏進教室門，他就被七八顆光頭團團圍住。
不用看，聞味道就知道是棒球部的，
泥土和汗的味道揮之不去，要不要這麼青春，
新學期第一天好不好？
“秀一，加入棒球部吧！”
“是啊，來吧！”
周圍的光頭七嘴八舌。
領頭的光頭叫栗原龍太郎，是這些光頭壯漢裏面身高最高的，腦袋也是最亮的。
其他人的圓寸說成光頭純屬誇張，
他是貨真價實的光頭，外號核桃。
同一個町麵包店的兒子，竹馬本馬了屬於是。
“不去，不想打棒球。”
其實是沒時間，怎麼也得先招進來幾個租客再說。
栗原龍太郎跑過來一把圈住秀一的脖子，嗓門很大：
“快來吧！我們一起給高田中學的那幾個傢伙好看，手下敗將還敢神氣。”
其他同學一臉好奇，小早川也坐在座位上朝這邊看，想過來又猶豫，手指一直在搓裙上的褶皺。
“文星是真沒少收人……”
“不，就少你一個，來吧，秀一，教練叫我來的。”
“教練嗎……”
他想起以前打傷選手的事，欲言又止。
龍太郎笑的爽朗，心裏明白他的擔憂：
“沒事，我和教練解釋清楚了。”
“謝謝你。”
他們兩人作為棒球部陣容被特招進學校，
整個第一學期，他就沒去過幾次棒球部，一直在給遊戲公司打工。
其他幾個光頭多多少少有些眼熟，想來都是在初中友誼賽上見過的。
一一打過招呼，輪番上陣勸說，他沒辦法，承諾過兩天就帶着入部申請過去。
畢竟是特招進來的，表面功夫不能省略。
龍太郎得到承諾，拉着他和幾個光頭的在a班大談棒球經。
在吃瓜群眾看來，光頭板寸加黃毛，儼然黑惡勢力。
實際上，他們的世界很單純，除了棒球沒有別的東西。
“那個高杉，變化球應對差的出奇，還自稱變化球專家，真是不像話。”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屬於井上美織的座位上，還要點評大聯賽規則，
口若懸河之際，忽然看到桌子上的紅色日記本。
整個人好像被人按下暫停鍵，一動不動。
他慢慢把頭轉向秀一：
“這……是井上同學的座位？”
石川秀一笑了笑：“翻開第一頁不就知道了？”
栗原龍太郎投球時靈巧的手指，試了兩次才翻開人造皮革封面。
他打開了一個很小的角度，低下光頭湊過去看。
臉色驟變。
龍太郎忽然站起來，好像日記本裏面是什麼不可言說之物。
“我想起來了，前輩教我們儘早去熟悉新器械，我走了。”
其他光頭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跟在他後面。
栗原龍太郎生硬的結束了閑聊，離開座位前還用食指輕指石川秀一，好像在抱怨他為什麼不早說。
為什麼？
他一片苦心，完全是在幫核桃。
井上美織和他們兩個人是初中好友，美織從很久之前開始就頻頻直球向龍太郎進攻。
龍太郎開始還組織防守，後來直接逃跑。
美織的愛實在太過沉重，他一個旁觀者看了都覺得吃不消。
她的光榮事迹包括：
連續一周在眾目睽睽之下堅持和龍太郎使用用一把椅子。
牽手一周后親自登門見龍太郎的雙親，帶着禮物，使用正式敬語，搶着做飯那種。
龍太郎中了流感，她殺進卧室強行使用嘴唇轉移病毒。
很可惜，龍太郎是鐵杆純情派，打棒球打人沒問題，一見到美織兩個字都會緊張。
龍太郎前腳剛走，井上美織後腳走進教室。
她剛落座，鼻子就像獵犬一樣嗅來嗅去。
“龍醬的味道……他剛剛來過了是吧？”
“是啊，又被你嚇跑了。”
井上美織對“嚇”和“跑”這兩個字眼熟視無睹，眉毛一挑:
“怪不得我沒班找到他，原來是來找我了，可惜。”
她的可怕就在於能把龍太郎的一切行為解讀為對她的愛，
所以，她是無敵的。
石川秀一搖搖頭，要到自己的座位，發現有個留着油頭的高瘦眼鏡男生正站在小早川的座位旁邊問東問西。
明明是風紀委員，她卻很不適應有人搭話這種事，支支吾吾接續話題，有一句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