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芽衣姐，我

第647章芽衣姐，我……

“明天……早上嗎？”

距離兩人約定好時間后，又過去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

芽衣一個人沿着山崖散着步，身旁一側便是翻來覆去的海水。

期待、失望、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

直到聽到硬物碰撞的聲音，緊跟着睜開眼，芽衣才明白方才所感受到的重量並不僅僅是一隻罐頭——它的尾巴上還卷着一把電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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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沒有結束在五萬年前的那一刻。

罐頭又“喵嗚”了一聲，芽衣也不明白帕朵到底是怎麼和它交流的，總之這隻看起來已經和小豬差不多體型的肥貓只是幾個跳躍便帶着比它大上一圈的電鋸爬上了房頂，隨即消失在晦暗的月光中。

芽衣腦袋上一重，只覺得脖子都要斷了，隨即全身戰慄了起來。

“啊哈哈哈……芽衣姐來了這不是更方便了嗎……哈哈哈，罐頭，趕緊把這電鋸還回去吧。”

芽衣明白，她明白眼前這個天真的少女的一切，所以她只是笑着，然後目送着她躡手躡腳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夜還長着，進貨的機會還多的是。

能贏嗎？真的能贏嗎？

“呵……”

好在帕朵很快發出了失望的嘆息聲。

“啊啊啊啊！芽衣姐你好啊……嘿嘿嘿，幸好你在周圍，要不然咱就得在這裏卡一晚上了。”

“那就麻煩芽衣姐了！”

“噗嗤——”

“噗……對不起……吃吃……你等我一會兒……”

“噼啪——”

“喵嗚——”

芽衣用雙手叉着帕朵的腋窩，用力向上提了提，發現比想像中還要困難的多。原本瘦小的少女在經歷了超變手術以及逐火之蛾高質量伙食的洗禮后依舊有些瘦弱，但某些地方也確實有料，只可惜，在這種時候這反而成為了營救行動的最大阻礙。

手中的電弧越來越亮，無論是芽衣還是帕朵的髮絲都根根分明的飄了起來。

而且……這漫長的夜晚要如何度過呢？

扶着欄杆，海風將長發吹亂，額前的劉海也散開了，視線卻並未因此變得清明。

“欸……誒喲……啊啊啊……有沒有好心人來救救我啊嗚嗚嗚……”

當然，也有可能，她第一眼看到的會是一望無際的銀灰色遺迹——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前文明布林迪市的路牌。

“喵喵——”

“啊……哦哦哦……”

“還過期了！”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用力，帕朵便發出了毫不間斷的慘叫聲：

“啊啊啊！芽衣姐你別拉了，先別拉了……我已經要斷掉了……不對……為什麼要拽我啊芽衣姐，你把寶箱打開啊！再把那蓋子掀起來啊！”

“芽衣姐，你還從來沒看見過咱進貨的英姿吧！嘿嘿嘿，咱也一直想有個機會向芽衣姐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領呢，看好了，寶箱要這麼開——”

“喵——”

她不能流淚，她不能低頭。

畢竟，雖然第十二律者毀滅了絕大多數的人類，但以【三萬人】的數量，還是足以作為一個完整的種群存活下去的。假如故事到這裏就結束，那在地球表面的輻射逐漸散去后，這三萬人便會從地下基地中走出來，重新點燃文明的薪火。

月亮是盈滿的，但位置是不對的。

在這個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悲劇的故事裏，沒有一個人曾為此猶豫或動搖。

最重要的是，芽衣想明白了一些事。

“喵嗚——”

唯有那隻神勇的尾巴還在掙扎，甚至擺動地愈發激烈了。

顯然，除了帕朵之外，沒有人會把白菜這種經不起存放的新鮮食材放在寶箱裏。

他們的故事中也有快樂，有沒心沒肺的快樂，也有明知道今後還會有更多的痛苦與困難，卻仍然選擇樂觀面對的態度。

他們失敗了，但是又沒有失敗。

說起來，胡狼那邊也沒有通知，第二天早上看不見她，胡狼會抓狂的吧？

新月確實會從西邊升起，但圓月應該保持着東升西落，為何夜幕降臨沒過去多久，圓月就已經迫近西邊的海面了呢？

因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是【0】和【1】對於五萬年前的某一個夜晚的某一個時刻的拙劣模仿。

“嗚嗚嗚……”

眼前的少女狼狽至極……呃等等，暫停一下。

以此類推，夜幕降臨時根本沒有感受到明顯的光影變化，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從黃昏轉變成了黑夜，說不定，這裏根本不存在清晨與正午，所有的時間都被定格在了黃昏時分與日出之前。

他們是如此，那如今這個時代又是怎樣的呢？

芽衣斜靠在欄杆上，長發從背後被海風拖帶到了身前，而她所站立的位置，也正好為帕朵擋住了洶湧的氣流。

她緊緊地攥着那張地圖，用力將其抓在手心裏，好像童年時最喜歡的罐頭、壓縮餅乾與糖果，還有做了超變手術之後就再也不親近她的貓咪。

“啊……啊……啊！啊這……”

如果是愛莉希雅的話，一定會更樂意看到微笑着見證那個結局的她，因為她很漂亮，微笑起來會更漂亮。

但是跟着帕朵這樣沒心沒肺地鬧騰了一會兒——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會兒，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如此，他們，亦是如此。

長長的尾巴很快在芽衣眼前晃了起來，即使芽衣對女孩更在乎寶箱裏的東西這一點早有預料，也不免嘴角瘋狂抽搐起來。

“嗚嗚嗚嗚芽衣姐你倒是救一下啊！”

如果剝去一切幻覺，芽衣相信自己看到的將是數之不盡的休眠艙。休眠艙中會灌着前文明標誌性的橙色營養液，而她白日裏見到的那一個又一個“人類”，就那樣了無生機地飄在休眠艙中。

畢竟，勝利距離他們是如此的近，好像唾手可得。

然而腰腹剛一用力，便遊走在了抽筋的邊緣——律者也會抽筋嗎？芽衣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疑問了。

“所以，把箱子弄壞也沒關係嗎？”

芽衣應下后就不再走動了。

夠了……真的……毀滅吧……

因為付出了努力，所以不斷地期待着，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覺到自己在前進，但最終迎來的也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空歡喜。

帕朵的整個上半身都被吞了進去，尾巴急得到處亂甩，芽衣本想第一時間上去幫忙，卻冷不防被那尾巴抽了兩下。

失望么？當然是失望的。

…………

“嗯，我知道了。”

芽衣一邊捂着抽搐個不停的小腹，努力將笑聲壓抑到無，然後抓住了帕朵的腳腕，使勁往外拽着。

夜空中突然飄來的求救聲讓芽衣有些齣戲。

“嘿嘿嘿——”

帕朵抱着罐頭坐了起來，很快便回想起自己先前出的丑。

或許流淚或許悲傷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生平被人憐惜的欣慰，但芽衣覺得，以這些輝煌的人們的心，他們一定也更希望芽衣帶着驕傲，帶着希望去見證他們的一切。

於是她又放下帕朵的腳腕，用雙手撐住那百來斤重的寶箱蓋子，輕而易舉地將其翻了上去。

頭頂閃過一道黑影，罐頭從高高的房頂躍下，落在了帕朵的肩頭。

這不是狼狽不狼狽的問題，而是根本讓人無法想像她是怎麼被卡在那個寶箱中的——

在為拯救世界而戰的道路上固然無時無刻不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數之不盡的鮮血與淚水混跡在一起，但淚水與鮮血並不是唯一。

帕朵再次衝到了一個寶箱面前。

所以，哪怕有別的事情在影響着她的心情，她也絕不能抱着沉重的心緒去面對那個結局。

芽衣記得他曾經說過的很多話，但直到此時，她才想起了很長時間內一直被忽視的一句：

“面對崩壞，人類只有放棄了戰鬥，才會迎來真正的失敗。只要仍在戰鬥，就還沒有輸。”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這個交給你啦，芽衣姐！”

然後，貓耳少女終於能從暗無天日的寶箱中爬出，欲哭無淚地從寶箱中捧出了兩顆爛掉的白菜。

好消息是現在蹬不了了，因為她的屁股也滑進了寶箱裏，雙腿無論如何擺動，都只是在和空氣鬥智斗勇。

梅比烏斯也絕不希望她愁眉苦臉地去面對他們的結局，她希望她能夠堅定地走在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上，但並不會希望看見她的眼淚。

是盼望着米凱爾和愛莉希雅能夠早點歸來嗎？還是在默默展望着崩壞被戰勝后的未來呢？

是誰在惡作劇嗎？還是真的有超小概率的危險發生了？

芽衣本還有些猶豫，但仔細辨認了一番，那個聲音似乎是……帕朵？

帕朵啊，那沒事了。

不知道日光什麼時候會降臨，這一成不變的夜色彷彿要漫長到永恆似的。

至於現在眼前可以看到的東西，只是通過第十二律者的權能將本無意義的【0】與【1】組合了起來，在一片真實的世界泡中虛擬出了這樣的世界。

不過沒有關係。

盈滿的月亮懸在海面上空，星空璀璨得能將芽衣腳下的磚石縫隙都照亮，也如實地詮釋着何為眾星捧月。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約定。

一一四.四一.六七.二二零

但這不是也活了下來了嘛。之前在布林迪市一直沒有找到，之後就交給芽衣姐去頭疼吧！女孩是這樣想的。

像是每一個她最喜歡、最在乎的東西。可越是喜歡，越是在意，越是想要緊緊抓在手心裏的東西……

但也算不上多失望，因為只要到明天一早，她就能看到那個故事的最後。

所以，芽衣無聲地笑着，正對上了帕朵的笑容。

即便如此，罐頭似乎仍不放心，它趴在了帕朵的肚子上，用毛茸茸的身軀擋住了肚臍眼，彷彿這樣就不會着涼鬧肚子。

與她低沉的笑聲同一時間響起的，是帕朵只有感情沒有技巧的哭聲。

“帕朵……”

但他們兩人，依然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戰場。

芽衣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腦袋——好像確實如此。

帕朵醒來時，夜色還是一如最開始的模樣。

按照往世樂土建造的時間，那已經是那個文明的最末，由於第十二律者被擊殺是在米凱爾與愛莉希雅消失之後，也就只有他們二人沒能一同沐浴着這月光。

“你只是想提醒我別忘了這些自己埋下的寶箱？”

赫克托爾知道王國終將陷落，阿喀琉斯也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怪不得先前沒看到這隻胖貓，芽衣還以為它是心虛跑了，沒想到是給主人找脫身的工具去了。

不光沒有海，也沒有星空，也沒有月亮，也沒有大地，更沒有身處的這個城鎮。

但她毫無出醜應有的尷尬，而是傻笑着向芽衣道歉：

“對不起啊芽衣姐，咱本來還想給你展示些獨門絕技呢，沒想到今晚連着兩次翻車了……呃，不過咱平時運氣都很好的，今晚絕對是意外，等以後有機會了咱再給芽衣姐展示展示實力！”

芽衣無聲地笑着。

帕朵也不停傻笑着，而後忽然拍了拍腦袋，從罐頭身上掛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捲紙。

“嗚嗚嗚……罐頭，今晚進貨大失敗，入賬零元。”

雖然事後確實活了下來，但在埋下那些寶藏前，她已經從梅博士那裏得知了自己將要執行的必死的任務。

芽衣覺得，倘若自己是五萬年前的一名逐火之蛾戰士，無論想什麼的，都不會超脫於對未來的希望。

那個傢伙……他也依舊沒有放棄戰鬥，哪怕他戰鬥的對象，是他自己。

海潮仍在翻湧着，但這個世界其實是沒有海的。

“怎麼了？”

只是……當時抬頭看着這圓月的英桀們又會想些什麼呢？

她本以為能在今天得到答案，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長長吐出一口氣，假如所有的煩惱都能隨着白汽一起離開就好了。只可惜現實不會如此如意。

在某一個模糊的分界線之下倒映的，是更加夢幻，也更加光怪陸離的夜空。

“帕朵……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什麼？這邊向左轉過去還有一個寶箱？沒問題，包在咱身上！你先把電鋸還回去吧！”

帕朵的掙扎並沒有持續多久，隨着她手忙腳亂地隨意用力，她的身體反倒滑向了寶箱裏——大概是雙腿不自覺蹬地蹬進去的。

看到來人，帕朵立刻停止了浮誇的慘叫聲，而後便熟絡地打起了招呼。

“啊！罐頭！芽衣姐的角不能隨便舔啊！！！”

最後，她還是將那捲紙塞到了芽衣手中。

“愛莉姐是愛莉姐，你一隻小肥貓，跟愛莉姐能比嗎？”

並不黑暗，因為月光與星辰足夠明亮，但或許是海風太過慷慨，又附上了些許瑟瑟的悲涼。

但那個故事真的只是個簡簡單單的悲劇嗎？

“喵——”

是，她明知道他們的故事是個悲劇，也想要見證到最後。

從膝彎以上到整個腰肢，連同屁股和長長的尾巴一同卡進了箱子裏，好消息是可以呼吸，壞消息是四肢都懸在半空，根本無法發力，如果只憑帕朵自己的話，恐怕再給她五萬年她也爬不出來。

芽衣還在努力，芽衣還在用力，而帕朵則是噙着毫無感情全是技巧的哭腔，向芽衣哭訴着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嗚嗚嗚都怪罐頭！大晚上的咱正準備去進貨，它突然跟我說這邊有寶箱……芽衣姐你也是知道咱的，一聽說有寶箱，咱這還忍得了？誰知道才往前邁了沒兩步，就從台架上摔下來，然後一路滾過來，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啊嘿嘿嘿……”

他們可以選擇絕望，可以選擇放棄，但是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背負痛苦繼續戰鬥下去。

“呃……咱覺得應該是沒關係吧？寶箱如果有主人的話，應該不會打開，也不會放在室外吧？倒是箱子裏的東西會不會被破壞……”

她有些想要感謝面前的貓耳少女，如果不是她的話，自己會一直在欄杆邊看着那一成不變的夜色，心中懷着沉重的情緒等來約定好的時間吧。

即便如此，也確實是在前進着，以至於，終於到了最後這臨門一腳。

“三二一、一二三——欸——”

芽衣看着懷中的貓耳少女，以及跟着她一道被拎起來的寶箱陷入了沉思。

“這點程度的力道控制我還是做得到的。”

“這是咱埋下的真正的寶藏啦！終焉降臨之前，咱想着這麼多年都沒闊氣過，就把那些珍藏了好多年的東西都埋了起來。獨一無二的、印歪了的瓶蓋、逆熵時期我的通緝令，那可是咱僅有的幾張照片，還有之後因為長身體很快穿不下的隊服……剩下還有什麼來着……反正芽衣姐你找到了就知道了啦！那裏面的每一個都是我從小找到大的奇珍，也是咱最後的財富啦！但是……既然埋下的東西，咱也不想它再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芽衣姐對我這麼好，就交給你咯！”

“喵喵喵？”

芽衣自暴自棄般地閉上了眼，罐頭很快從她腦袋上跳到了肩膀上，最後又平穩落地。

至於班長、至於伊甸，至於凱文、梅、蘇、櫻、帕朵、維爾薇、阿波尼亞、千劫、科斯魔、黛絲多比婭、格蕾修、痕和布蘭卡，還有卑彌呼，以及更多的前文明的戰士們……

往往也正是最容易失去的那些。

她在這裏等待着，等待着，終於等到了夜色剎那間轉為黃昏的一刻。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的故事其實沒有結束。

“怎麼了芽衣姐？”

“哦對了芽衣姐，沒事你可別去那邊的遊樂場啊，最近我好幾次看到維爾薇姐大半夜的在遊樂場天上飄呢，一看就很危險！如果你要找蛇姐的話倒是有點困難，蛇姐好像不喜歡這個地方，就沒怎麼來過。”

夜色中，帕朵兩眼泛白，拇指掐着人中向後栽倒了過去。

荒誕而又短暫的快樂很快佔據了芽衣的全部身心，就連最初時那種幾近瘋狂的躁動與揮之不去的悲傷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拋之腦後。

芽衣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她被力氣遠不如她的帕朵抓着手，兩人在寂靜無聲的夜裏發出足以嚇哭小孩的高亢笑聲，然後——

這是她和愛莉希雅締結的約定，自認識以來的第一次，她將自己完全的信任交予了對方。

但無論是月還是星空都並不唯一。

月光並不晦暗，但小巷裏也留不住多少月光。芽衣的指尖亮起血紅色的電弧，將周圍的一切稍稍照亮后，整個人很快便哭笑不得地停留在了原地。

心中升起一股笑意，卻又被芽衣強行壓下。她循着那有力又響亮的吆喝聲緩緩走上台階，在狹窄的小巷裏拐了好幾個彎，終於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那對一綠一藍正幽幽發亮的貓眼。

所以說，如果拋去現實與虛幻的界限，現在照着自己的這一抔月光，也在五萬年前照耀着她所熟悉的英桀們與戰士們吧。

如果是帕朵的話，遇到什麼意外需要求救就很正常了。

芽衣扶着牆，捂着嘴笑了起來，渾身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啊？你說什麼？”

“這個寶箱居然是咱自己的，裏面放的是之前吃不掉的罐頭……”

極度壓抑的轟鳴后，少女終於揉着屁股從一堆碎木頭裏爬了出來。

“看來就算我不來，你也能脫身啊。”

“呃……帕朵，這個寶箱不會也是你放在這裏的吧……”

寶箱剛剛打開，帕朵便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誰知那蓋子翻過去撞到了牆壁，而後又落了回來，像一隻大嘴一般叼住了帕朵。

“嗚嗚嗚……多謝芽衣姐救命之恩，等下咱先看看寶箱裏有啥！”

笑的時候，女孩的貓耳歡快地抖動着。

她最終還是沒有將感謝說出，因為對於帕朵來說，她不必知曉這些沉重。

哐當——

可還是有些難過，這種感覺，就好像明明月初就核算了津貼數目，但卻要到月中才能拿到的感覺一樣難受。

畢竟這裏是安定和平的永世樂土，應該不會像之前在外面探索時候那樣出現危險吧？而生活在這其中的人大都是曾經逐火之蛾的戰士，身體素質之類也都強悍的很，不至於遇到什麼需要求救的意外吧……

他們輸給了終焉，他們失去了自己的時代，但是他們仍然沒有放棄戰鬥。

最後的最後，帕朵抬高音量，留下了一連串絮絮叨叨的提醒。

“啊啊啊啊！芽衣姐，再救救我！再救一下，救一下啊！”

她在這欄杆邊上等待着。

“這是……”

“你這是……”

她繼續等待着、等待着。

但直到夜幕再次降臨，她也沒有等到愛莉希雅。

別怕，沒有狼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