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永世樂土與最後的結局
第646章永世樂土與最後的結局
高台靜靜地懸浮着，與過去五萬年中的每一天並無分別。
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可雲朵永遠固定在那個位置，真實但又虛幻，好像是一幅異常擬真的油畫。
高台之上，天空之下，披着頭巾的修女正十指交叉，雙手合攏在胸前，腦袋低垂，口中念念有詞，但誰也無法聽清她到底在祈禱着什麼。
祈禱在身後腳步聲響起的前一秒戛然而止，阿波尼亞彷彿早有預料地轉過身來，平淡中飽含憐憫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一抹粉色，最終停留在芽衣疲憊但仍不失精緻的面龐上。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芽衣無辜地眨了眨眼：
“雖然你在那之後就沒有同步記憶了，但英桀們的記憶里還是包含了那場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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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興呢，芽衣。今天的你，沒有像過去那樣如此執着着自己想要的東西呢。儘管，如今你執着的緣由已經完全不同了。”
外面的天空還是晚霞的顏色，像是時間早已定格，不會再有變化。
“就是芽衣你說，你想要知道我們的故事的結局，哪怕明知那是一個悲劇，你也想要將這個故事見證完整，如果做不到的話，你說你會感到遺憾呢。你說，我們的故事有一種別樣的力量，哪怕結局不盡如人意，但卻會讓你感覺到充滿了力量……還有什麼比【自己的故事能給予後來者力量】更令一個逝者感到開心的呢？”
“不過愛莉希雅，那一天的你，真的很漂亮。”
“別著急嘛芽衣，你看，這麼好的天色，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走？”
另外……
“不要哭嘛芽衣。”
芽衣的嘴唇顫了顫：
“很抱歉芽衣，我也沒想到那個打字機會突然間壞掉。不過，這個就先放在你這兒吧，你還有充足的時間，等打字機修好了，你可以再過來看看。”
滿是憐憫的雙目緊緊閉上了，似乎不願再多看下去。
芽衣抿着嘴，很快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些無奈。
愛莉希雅一如既往地給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讓人猜不出真正的緣由。不，其實還有第三種答案——她本人嫌麻煩，米凱爾也正好不喜歡，所以就不化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芽衣目光中的含義，愛莉有些粗暴地將那個小傢伙拎了起來。
但那又不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啊……那個……呃……這個……你們聽我解釋嘛……今天我有點困……”
“所以你就睡了一覺？”
芽衣捂着額頭，有些頭大。
她緩慢地轉頭，與似乎早有預料的愛莉對視着。
“啊？”
究竟是什麼樣的信仰，能讓他們如此堅信人類必將戰勝崩壞呢？
哪怕是米凱爾，他的一舉一動，其實也是打心底堅信人類一定能獲得勝利。
不，並非普通，而是太過於真實。真實的像是真實的世界裏也同樣能夠存在這麼一座城鎮似的。真實到和愛莉相處久了的芽衣覺得設計者大概缺少一些想像力，又或者是在構建這一切的時候刻意壓制了想像力，從而追求更加現實的一面。
環繞着石碑，可以看見懸浮的碎石與台階，甚至有一道走廊如蜿蜒的河水一般在半空中滑過圓滿的弧線，延伸到了山的另一頭。但也僅止於此。
她拉着她跑上了台階，向著那扇門奔去。
“愛莉希雅……你……其實並不是對自己的結局一無所知吧？儘管你確實沒有後續的記憶，但是自己將要去做什麼，你其實應該很清楚的吧？在我看到的記憶里，無論是你還是米凱爾都在最後的時間裏經歷了煎熬的抉擇，那絕不是一朝一夕的臨時起意。”
“呃……好像是這樣的哦。”
“謝謝，如果沒有最後的【之一】，我覺得我應該會有點感動的。”
“但是誰叫米凱爾更喜歡素顏呢？”
芽衣看到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熟面孔，那都是以英桀們的視角在記憶中看到過的逐火之蛾的戰士們。他們仍舊存在着，鮮活地存在於這裏，彷彿他們的時代並未在五萬年前終結。
愛莉帶着她來到一處石質的欄杆邊上，欄杆外便是山崖，並不險峻的山崖之下，是無聲翻湧的海浪。
“呵。”
雪白的階梯在她身旁憑空浮現，一路延伸向那虛假的高天……直到……門扉的出現。
但在那個時代，他們站了出來，一次又一次地戰鬥，直到時間的盡頭，他們也未曾認輸，而是倔強地把希望留給了下一個時代。
芽衣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愛莉希雅牽住了手。
“是啊，怎麼，難道你等得着急了嗎，親愛的阿波尼亞？”
愛莉不滿地撅着嘴，但又很快小聲向芽衣解釋道：
“真狡猾啊芽衣，你今天很喜歡誇我呢，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芽衣眼中的愛莉一下子變得傻乎乎起來，老樣子，她依舊摸不準這是這模樣是真實的，抑或者是因為【這樣會更可愛】。
“是啊，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化妝的誘惑呢？”
接連的兩個反問中，阿波尼亞沉默了。
崩壞究竟為什麼要摧毀人類的文明呢？
“……”
芽衣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以普遍理性而論，即使一眼看上去芽衣便察覺到了些許違和之處，但整體看上去，也就是個普通的城鎮罷了。
愛莉空出的那隻手掌張開，指尖不斷從粉色的花瓣上掠過。
“……”
因為有這麼一群英雄，他們有着和普通人一樣的臭脾氣、壞毛病，他們的肉體或許強大，心靈卻也依舊和普通人一樣脆弱，他們中甚至沒有一個“想要”成為英雄……
“這……這裏是……”
“嗯……怎麼說呢。在【那一天】之前，真正的我就已經預感到了什麼，為了防止大家太過寂寞，她就找維爾薇定製了一個模擬着她人格的武裝人偶，也就是妖精愛莉。”
“那是因為我……”
沒等芽衣想明白，愛莉希雅已經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山坡下的花園迷宮走去。
“後來不知怎麼的，妖精愛莉就成為了這裏的管理員。而你看到的這個打字機，本質上是管理員權能的一種具現化——簡而言之，凡是往世樂土中發生過的事情，打字機都會將其記錄下來。米凱爾也不止一次來過往世樂土，如果能通過打字機得到和他有關的所有信息，或許能解開你的一部分疑惑吧。”
“她才不是愛莉希雅，是妖精愛莉！”
但是，也就是在這整理思路的過程中，芽衣卻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芽衣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最後微笑着說出了：“謝謝。”
“愛莉希雅……”
“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芽衣。你很聰明，芽衣，但是我……”
“說起來，這件事也讓我很開心呢。”
劇烈的失重感襲來，是比曾經使用星門時所感受到的更為強烈的失重感。
“啊你這個眼神，讓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過，仔細一想，我好像確實看見過你化妝的樣子……”
“話雖如此，敢於面對命運的勇氣依舊值得讚頌，不是么？而且……命運的絲線既然已經不復存在，那便意味着有無數的可能性。即使前面的九十九步都與命運的足跡嚴絲合縫地對應上了，也不意味着最後一步不會有奇迹出現，難道不是么？”
可是如今，肩膀上似乎多了一份重量。
“所以，你帶我來找她是……”
一同消失的，還有被愛莉希雅的手握着的觸覺。
“那你剛才不是在睡覺嗎？”
迷你版愛莉希雅？
好像還挺可愛的，至少在這個領域上芽衣覺得她比自己身邊的這個成熟版愛莉希雅更勝一籌。
愛莉嘿嘿一笑，指着天邊爛漫的火燒雲說道。
而在芽衣左手邊的山側，還能看到過山車的軌道與各種各樣的遊樂設施，目測其規模，相比於整個城鎮的面積，也顯得有些過於巨大了。
愛莉希雅很快將妖精愛莉拎了回來。
一路走過，街巷時寬時窄，愛莉卻始終緊緊握着芽衣的手，這一次，再也沒有鬆開。
“就是那次啊……”
微不足道的涼意從指尖轉瞬而過。
“但米凱爾聽說要給每個人都準備一個，就有些不高興，所以最後就只做了一個留給他。但他在事後並未將這個人偶取走……或許對於他來說，有妖精愛莉陪伴在身邊並不能消除寂寞，只會讓他更加痛苦吧。”
芽衣冷笑了一聲，完全不相信愛莉希雅的鬼話。
“是你來到這裏的那天哦！”
愛莉忽然小聲斷言道。
兩人花了好些時間才跑出迷宮一樣的花園——主要是口口聲聲說不會迷路的愛莉跑到最後真的迷了路，好在迷宮的圍牆不高，兩人很沒有女孩樣地翻牆來到了廣場，再從廣場邊走上石碑前的樓梯，終於進入了白磚紅瓦的居民區。
愛莉面無表情地將人偶放回了沙發上，用兩指捻起桌上的白紙聞了聞，隨後輕笑了笑。
等等……不出意外的話，製造這裏的人應該是……
那重量算不得沉重，但卻讓她行走在【救世】道路上的每一步都更加有力了。
“欸——不可能吧！我只在婚禮那天化過一次啊！”
芽衣稀里糊塗地接過了愛莉手中的那把還掛着貓爪掛飾的鑰匙，腦子裏卻又忍不住開始懷疑，從頭到尾是否都是愛莉早已佈置好的劇本？
“愛莉希雅……”
但芽衣的視線並未在書柜上停留太久，她很快看向了桌上的一台老式打字機，以及坐在打字機前昏昏欲睡的……
“什麼？”
不過……
愛莉看着腳下緩緩聳動的星河，嘆了口氣。
但有人並不認可這一點。
愛莉帶着芽衣停在了一間看似普通的屋子門口，她拿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迫不及待地推着芽衣走了進去。
愛莉微笑着攤了攤手，壓低嗓音，加快了語速道：
這或許便是唯一的原因。
“呃……這是個，書房？”
六一.二二三.一三一.六零
“這種問題，我怎麼可能猜——”
崩壞無情地摧毀了人類珍視的一切，而人類卻直到最後都沒能團結在一起。
“不不不！我可不是愛莉希雅，我是妖精愛莉！”
下方的浪潮聲往返不斷，似乎沒過多久，但當意識到的時候，頭頂已是璀璨的星空。
“啊啊啊啊！放開我！”
“吶吶！總之，為了感謝芽衣你讓我這麼開心，今天我們就不兜圈子啦！”
“你居然……還會不好意思？”
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這麼像……
好吧，米凱爾啊，那沒事了。
“像今天這樣的快樂……對於我這個記憶體來說，總共只有三次呢——第一次是見到我和他的女兒，夏娃·沙尼亞特的時候。第三次是現在。那……芽衣，你猜猜第二次是什麼時候？”
一說起這個，芽衣的嘴角又瘋狂抽搐了起來——
“啊啊啊！都怪米凱爾！我當初都說了要做的與眾不同一點的！！”
“我醒過來之後突然發現打字機壞了，所以就又睡了一覺。”
“欸嘿！別發獃了芽衣，我們已經到了哦！”
為什麼呢？
芽衣想要說什麼，但當聲音脫口而出時，精神卻又恍惚了一瞬，隨即沉默着與愛莉一道跨過了那扇大門。
芽衣當然更傾向於選擇更有效率的選項，可不論是米凱爾還是愛莉希雅，似乎都在短短的時間內告誡她不要太過於焦急，也不要帶有太強的目的性。
芽衣張開嘴，喉頭卻緊得發堵，原來她已在不知不覺間哽咽。
“哎呀芽衣，看來我們的運氣不是很好呢。”
在疑惑間，阿波尼亞向一旁走了兩步，側過了身。
愛莉希雅與妖精愛莉幾乎在同一時間撅起了嘴，將腦袋別向了相反的方向。
人偶根本沒發出聲音，只是嘴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馬上就要入夜了。”
“嗯。但我從未看見你使用過律者的權能，而且……你似乎也和十三個律者中的任何一個都對應不上。”
“啊——悲傷——”
直到愛莉開口回答，阿波尼亞才將目光一點一點轉了回去。
芽衣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但就這句話而言，難道不應該是講給愛莉希雅聽的么？芽衣不明白阿波尼亞為何盯着自己。
“要是把妝哭花了……哎呀，不小心忘了，你這個權能生成的眼影還真是方便呢，要是我也有這一着就好了。”
“噹噹！這裏就是永世樂土了——怎麼樣，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吧？”
愛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於現文明而言幾乎可以說是只能想像的科技水平，繁榮而安定的生活，還有為這一切而誕生的，集榮華與輝煌於一體的歌者。
場面一時間相當溫馨融洽——如果忽略不知何時抱着自己的愛心魔杖，扇動着小翅膀像是要逃跑的妖精愛莉。
“哪件事？”
“但沒有辦法，有些事、有些人，哪怕命運的絲線早已被剪斷，也依舊會循着命運的足跡亦步亦趨地走下去。”
“你跑什麼？”
“起來啦！接客啦！”
“好吧。”
“事已至此，本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沒有單方面的誰將就着誰，只是從一開始在這一點上就不存在分歧。
屋內的空間並不大，屋子裏除了幾張沙發、椅子和桌子之外，最引入注目的，便是窗戶旁邊的巨大書櫃。
阿波尼亞將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愛莉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不等芽衣把抱怨的話說完，愛莉將食指貼在她的嘴唇上打斷了她，而後直接笑着給出了答案。
正因如此，那個時代終究還是美好的。
是雲彩渲染起了這樣的氣氛嗎？
愛莉希雅在草地中轉了個圈，然後又背着雙手站在了芽衣身前，微笑着看着她。
“走啦！”
“其實是因為，我確實很想試試化妝，向伊甸學了一大堆技術之後又嫌太麻煩了。反正愛莉希雅不化妝也很好看，所以就不化咯！”
“哦……你說什麼？”
“欸嘿！”
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來着？第三次還是第四次？
芽衣沒回想出個結果呢，便被愛莉拉着再次飛奔起來。
“欸——只是有點感動嗎？”
“我……”
“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見你化過妝……但是又好像對化妝很了解？”
愛莉希雅趁機捏了捏妖精愛莉火腿腸一般小小軟軟的腳。
芽衣看了看天色，照理來說，在她睡著了兩個小時之後，外界的時間應該已經是深夜了才對。是這裏的時間和外界並不一致么？芽衣搞不明白，但這並不妨礙她帶着些急迫問道：
愛莉悄無聲息地貼了上來，用大拇指揩去芽衣眼角的淚花。
芽衣在一旁看着、看着，屬於女孩的那顆心莫名被觸動了一下，便也學着愛莉希雅的模樣，張開手掌，用指尖去觸碰那看上去嬌嫩無比的花瓣。
長時間的相處下，即使依舊有懷疑，芽衣還是很不願意把愛莉往更壞的方向想像。更何況她也想不出愛莉這麼做有何意義，所以這樣的懷疑也只不過從腦海中快速飄過罷了。
在這個世界上，高大的欺凌矮小的，強大的捕食弱小的本就是習以為常的天理。
芽衣稀里糊塗地被愛莉帶到了這裏來，又被她稀里糊塗地帶了出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嘿嘿！說真的芽衣，這有可能是我進入樂土……不，不應該這樣說……嗯……讓我想想……這樣吧——作為愛莉希雅的記憶體，這是我誕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之一。”
“壞了……”
是在為什麼而哭呢？是在為自己依舊對眼前的女孩抱着一絲懷疑而哭嗎？畢竟直到此時此刻，芽衣仍不知曉她和米凱爾最終發生了什麼。但愛莉希雅的話，她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葬禮上的悼詞，而葬禮的主角並不僅僅是這個如飛花般絢爛的女孩，而是那個芽衣並未親身經歷，卻已沉浸於其中，感同身受的時代。
那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愛莉很不開心地瞪大了眼睛。
光一個愛莉就足夠吵鬧了，她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暫時塞上耳朵以保護聽力……
“我是一個律者，芽衣，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吧？”
花草的芬芳撲面而來，腳下的土地肉眼可見的濕潤與肥沃，但卻並不像現實中那麼泥濘。
“啊咳咳咳！我是睡了一覺……但是我很快就醒了！”
“所以……怎麼還會有一個愛莉希雅？”
而芽衣則是從頭至尾一臉懵逼，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啊啊啊啊——欸，這不是成熟的我嗎……哎呀！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雷電芽衣嗎！你居然把她帶過來了！”
“所以，這裏該怎麼探索？”
與這些她自以為是的想像相比，真正的永世樂土實在有些普通……
“壞了啦！我說打字機壞了壞了壞了啦！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趁我睡覺偷偷用了打字機，桌上還有他用剩的紙……但總之打字機就是壞了嗚嗚嗚……”
她微笑着、熱情地和路過的每一個人打着招呼，而看到她的每一個人，哪怕上一刻還因為某些不可得知的原因愁眉苦臉，下一刻也會露出由衷的笑容。
“……”
或許有原因，也或許沒有原因。
她有些奇怪，按照愛莉希雅的風格，她還以為自己會看到漫無邊際的粉色花海，又或者是高懸於雲層間的天國，又或者是腳踩着絢爛的星河之類的。
是絕望到了極致后衍生出來的毫無緣由的希望嗎？
芽衣說不清楚，因為她自認為自己做不到那麼高尚，人類如何，世界如何，她並沒有那麼在乎——在進入樂土之前，她是這樣的。
愛莉的笑容頗有些沒心沒肺的味道，但在這個時候，卻正好緩解了芽衣心中湧出的悲傷。
愛莉抓住了芽衣的手。
“開個玩笑啦！”
但雙腳很快便踏到了地面，眼前的光影扭曲顛倒，先是呈現出一片絢爛的黃昏，而後無數風格各異的建築像是被一雙巨大的手一個個放下，眨眼間便拼湊出一座規模不小的城鎮。
愛莉希雅舉起手指比了個“耶”。
只是，城鎮的佈局又顯得有些奇怪，抑或者是芽衣出現的位置有些奇怪——城鎮依着一座山坡組建，錯落的建築一直延伸到山坡的另一邊。但在靠近芽衣的這邊山腳，絕大部分的區域卻並非居民區，而是花園一般的迷宮，空闊無人的廣場，以及順着山崖豎起的，其上鏤刻着意義不明的象形圖案的巨大石碑。
“啊？”
“呃……恕我直言，我覺得……有些普通了。”
說到這件事，愛莉希雅和妖精愛莉又極其同步地在同一時間閉上了雙眼。
她訥訥地閉上了嘴，對着芽衣露出了一個慚愧的笑容。
她忽然抬手指向天與海分界的地方，努力分辨，芽衣才在那裏看到了一團薄霧與一座島的輪廓。
“芽衣，你說的對，我確實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將真相埋在了海的那邊。可是……打開那份真相，對於我而言也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呢……一時間我也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樣吧芽衣，明天一大早，我們再在這裏見面，然後一起去那座島上，我會在那裏向你揭示一切——亦即是，名為愛莉希雅之人最後的結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