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易天
狼煙兒和易楓邊走邊說些別來情由，由於兩人全是修道之人，腳步甚是輕快，不到半個時辰，已經行了二十里路，此時已是初夏，易楓和狼煙兒雖走的甚快，卻沒有一絲浮汗溢出，可見功力不淺。其時夜sè四合，中原地帶不似惡狼谷般深夜裏不易見到滿天的繁星，是以探出頭來的小狼孩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來，似是為滿天的星辰感到欣喜若狂一般。
易楓聽到小狼孩的狼嚎，雖不再吃驚，但還是好奇地向小狼孩看了一眼，但見一個同類的小傢伙滿眼眨出欣奇之sè，身子卻如狼一樣趴在背蔞邊上，心下又喜又驚，不禁問狼煙兒道：“這個我們人族的孩子怎麼成了這樣？”
狼煙兒嘆息一聲，道：“都是我不好。當時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卻沒有顧及孩子的未來……”
易楓道：“林師妹莫要上心，世上之事，本就難說。這也怪不得你。”
狼煙兒點了點頭。不禁笑着用狼語給小狼孩說道：“孩兒，是不是這裏的星星比咱們惡狼谷里的大，比咱們惡狼谷里的亮？”其實他們看到的是同一星星，只是一個隔着山腰浮雲看到，一個是在中原大地，一眼望盡，卻顯得不同了。
小狼孩點頭，喜道：“娘親，你看那顆星星多耀眼，還有它旁邊那幾顆，它們組成的圖案看着就像咱們惡狼一族的耳朵一樣。”
狼煙兒抬頭看去，見小狼孩說的卻是北斗七星，不禁笑了，道：“孩兒，那幾顆星叫作北斗七星，你們人族都說像勺子，你卻說像咱們惡狼族的耳朵，真是太有想像力了！”
小狼孩笑了笑。他卻不知道他和惡狼一族長得一點不像，他和他們惡狼族並無異樣的觀念根深蒂固。偶爾在惡狼谷的水湖邊看到自己的倒影，卻只是看了個大概，自己的行動爬行全和惡狼一樣，也就沒多大在意。他看到那些惡狼的耳朵就是像那北斗七星，是以如此說。他哪裏知道自己的耳朵卻不是和他們惡狼一樣。
易楓聽着狼煙兒和小狼孩狼嚎私語，知道她們是在談心，不禁笑了笑。
“這就是我所在的村落了。”易楓指了指前面的村落笑道。
“這村落的外圍怎麼這麼圓？”狼煙兒在人族中呆過，見到的都是坐落不齊的村落房舍，現在這個村落卻看着有些外圓，不禁心下好奇心起，問易楓道。
“這個村落叫易村。是按照八卦圖來建的。”
“按八卦圖所建？這個倒是挺有趣。”狼煙兒笑道。
“當時我來這裏時，就我一人，後來周邊的人眾得知我身懷異術，有些本事，就蜂擁而至，很多人到我家附近安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村落，他們還尊我為村長，我也……”易楓說到這裏，不禁歡快地嘿嘿一笑，“我也在這裏找到了人生的伴侶。”
狼煙兒聽了，喜不自勝，道：“易師哥找到相愛之人，師妹在這裏向你道喜了！就是沒有喝上你們的喜酒，未免有些美中不足，有些可惜！”
易楓呵呵一笑，又道：“咱們師出八卦門，所學所得全是易術演化而來，他們既尊我為村長，我就把這個村落取名為易村，後來加入的村民建房，我也按照周易八卦圖給他們建築，是以這村落的外圍看着是圓的。”
“原來如此。”
狼煙兒和易楓邊走邊說，漸漸地已到了一處房舍前，屋裏還亮着燈，微黃的燈光通過草窗透了出來。
“雪妹，我回來了。”易楓向屋內喊了一聲。
房門“吱”的一聲開了，走出一位中年美婦來，臉帶喜sè，見到易楓和狼煙兒后，微感驚訝，走到易楓身邊，問道：“楓哥，這位是？”
“哦，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妹，林煙兒。今天我被人設陷阱埋伏，多虧我的這位師妹提醒，我才得以倖免大難。”易楓說著，向狼煙兒介紹中年美婦道：“這是內子，姓劉名雪。”
“見過雪嫂。”狼煙兒向劉雪拱手行了一禮。
“客氣，客氣。都是自家姐妹，快快進屋來。”
狼煙兒隨易楓夫婦向屋內走去。
小狼孩不禁問道：“娘親，咱們這是到哪了？”
劉雪一聽到狼嚎之聲，登時嚇了一大跳，花容失sè，膽戰心驚地看着狼煙兒背後的背蔞，顫着嘴唇問道：“狼！？”
狼煙兒見小狼孩說話驚嚇到了雪嫂，連忙用狼語對小狼孩說道：“到了故人之家，你別亂開口說話，故人家的女主人有些怕你。”
小狼孩“噢”了一聲，不再言語。
劉雪聽到狼煙兒也發生狼嚎之聲，更是心驚肉跳，差點沒嚇得暈了過去，戰戰慄栗道：“你……你……也是狼！”
易楓連忙扶住快嚇得暈倒的劉雪，連忙向劉雪解釋，說明一切情由。劉雪這才稍微心安，但還是雙腿打顫，不敢直視狼煙兒、還有她背後的背蔞。
“雪嫂，讓你受驚了。我們對你們沒有一絲惡意。”
劉雪勉強點了點頭。抓着易楓的胳膊，躲在了易楓身後，全然不像一個中年婦人的作態，倒像是一個小女孩受到了驚嚇一般。
易楓輕輕拍了拍劉雪的手，對狼煙兒微笑道：“內子膽小，生平最懼豺狼之聲。師妹不要見怪。”
狼煙兒點了點頭。
“來，師妹請坐。”易楓讓出一個座位來。
狼煙兒坐下，把背蔞也放了下來。小狼孩探出頭來，對着劉雪一笑，劉雪雖剛才聽丈夫說背蔞里是一個狼孩，但見到這樣一個人類的後人竟發著狼嚎聲，她還是不免心裏生寒，背上早已冒出了大片冷汗。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去瞅小狼孩一眼。
“林師妹，這小傢伙是怎麼回事？”易楓一路上一直在琢磨着這個小狼孩的事情，好奇心早就充溢心間。
“說來話長。”狼煙兒看了一眼小狼孩，便把小狼孩如何從萬丈懸崖上被人摔下，大難不死，如何在這十年間和她們惡狼一族生活的事說給了易楓和劉雪聽。易楓夫婦只聽得目瞪口呆，等狼煙兒說完了小狼孩的事，他們還兀自瞠目結舌，久久一言不發。
“我知道師兄和雪嫂不信，但這就是事實。”狼煙兒見易楓夫婦如此神情，不禁說道。
易楓夫婦這才回神，劉雪在聽了狼煙兒的動情講述后也漸漸心裏安靜下來，此時卻開始同情這個小狼孩的遭遇了，不禁向小狼孩看了一眼。小狼孩見她看自己，向劉雪又笑了一笑，甚是友好，全然沒有了捕殺人族的兇殘之sè。
狼雖兇殘，但對自己的朋友卻是十分友愛。不似人族，人族看似面善，實則腹黑不已，人心叵測。
“這個孩子還真是命苦。”易楓道。
狼煙兒沒有接話。小狼孩的苦處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易師哥，你不在八卦門，怎麼跑到這裏來了？”狼煙兒突然想起她被趕出八卦門時，易楓當時還是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八卦門的弟子素來不離師門，何以易楓怎麼就出來了？
“這……”易楓yù言又止。
“怎麼了，易師哥？”
“不瞞師妹，八卦門早在十年前已經瓦解不存了！……”易楓說到這裏，不禁潸然淚下。
“什麼！”狼煙兒如同當頭棒喝一般，她雖被趕出八卦門，但卻一直視恩師為己父，一直懷着報恩之心，哪怕當年自己做了錯事，被恩師毫無情面地趕出八卦門來，也絲毫未變。現在聽到這個消息，自是無異于晴天霹靂，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代聲名赫赫的八卦門，竟然解散了。
易楓神sè悲傷，道：“十年前，師父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我們四處查訪，都沒再找尋到師父的下落。大家都認為是師父遭遇不測，被激ān人害了。但卻查不到一絲端倪。自古有言，國不可一rì無主，咱們八卦門自也不能群龍無首。但師兄們誰都不服誰，爭着搶着要接任八卦門的掌門。後來還大戰了一場，結果是同門師兄妹自相殘殺，各敗俱傷。自此，便都負憤而去，脫離了八卦門。如此一來，咱們堂堂八卦一門，就這樣土崩瓦解了……”
“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出事了？”狼煙兒有些不敢相信，但易楓是她的同門師兄，為人善良誠實，從不說謊，哪由得她不信？
“是。八卦門散后，我傷心yù絕。卻沒忘了打聽恩師的下落。可是，這十年來，他老人家音訊全無，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線索。……後來，我便到了這逍遙國，便在這裏安家定居了。”
“沒想到，這十年來，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
“師妹也不必傷懷，這事已經過去了十年，只能說咱們師門不幸，天妒咱八卦門！”易楓說完，憤憤地嘆息一聲。
狼煙兒還能說什麼？她看了看劉雪，又環顧一周易楓的家中擺設，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當她眼裏落到小狼孩身上時，小狼孩對她一笑，嗷嗷地道：“母親，你在看什麼？”狼煙兒道：“沒事。”
劉雪也不再驚怕，波瀾不驚地聽着狼煙兒和小狼孩嗷嗷的聲音。
“易師哥，你的孩子呢？”狼煙兒在看到小狼時，突然知道了這屋裏少了什麼。以她易師哥的年紀，不惑之年，早應該有了子女，可是，這屋裏除了他們夫婦，哪還有人？
易楓一征，似乎是被人提到了暗傷之處，臉現尷尬之sè，道：“不瞞師妹，我和內子一直沒有子嗣。”
狼煙兒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道：“對不住，易師哥。”
“沒事。閑言碎語我們聽得多了，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了。”易楓微笑道，顯得十分豁然。
狼煙兒此時心中卻隱隱有一絲竊喜，心想：“易師哥沒有子女，我正要帶着小狼孩去找一個良善之人撫養chéngrén，現下可不就是最大的機緣嗎？”但又轉念一想，道：“不行。易師哥久婚不育，我這樣把小狼孩送給他豈不是比打他的臉還讓他難堪嗎？再說，狼孩兒全無一點人xìng，想撫養，當真是世間一件極大的難題，又怎麼能讓易師哥來作難呢？”
易楓見狼煙兒若有所思，也不以為意，笑問狼煙兒道：“林師妹，你帶着這個小狼孩幹什麼去？你自被師父趕出八卦門，好像從來沒出過惡狼谷吧？”
狼煙兒只好如實奉告道：“是的。我帶這個孩兒出來，是想給他找一個良善之家把他撫養chéngrén。我這孩兒也大了，老是和我們惡狼一族生活在一起，將來不會有什麼幸福。你也看到了，現在的他，一身的狼xìng，全無半點人xìng。我真不敢想像，將來他長大后，如果改不了狼xìng，那該是多麼的不幸啊！”
“師妹當真捨得這孩兒，送給他人撫養？”易楓認真問道。
“我必須這樣做。這孩子是人族，他將來的幸福全在人族裏。他一生的伴侶也將會是人族的女孩，我不能毀了這孩兒的幸福！我已經對不起我的親生孩兒了，絕不能再對不起這個孩兒！”狼煙兒說著，眼神哀傷。
易楓不禁笑了，看了一眼劉雪道：“既是如此，那就交給我們來撫養吧。說句不怕師妹笑話的話，我們夫婦rì思夜想就是想有一個孩子在身邊……呵呵……”易楓頓了頓，“……當然，如果師妹不放心的話，我們也不勉強。”
狼煙兒喜不自勝，看了一眼劉雪，劉雪也是滿眼期盼的神sè。狼煙兒喜極而泣，忙向易楓跪了下去，道：“易師哥的大恩，師妹難以回報，請受師妹一拜！”說著按照人族的禮節磕下頭去。
易楓連忙攔住狼煙兒，道：“師妹這是做什麼！難道把我當作外人了嗎？這小狼孩是你的孩子，自也是我的孩子，師妹休要多禮！”劉雪也高興道：“是啊，我們夫婦應該謝謝你才是。”
狼煙兒這才站了起來，道：“易師哥，這孩兒全是狼xìng，想把他撫養chéngrén，恐怕大有難處……”
“無論有多難，我們夫婦也心甘了！”易楓笑道。劉雪也笑着點了點頭。
狼煙兒笑了，笑臉如花。
“對了，師妹，這孩兒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後好稱呼他。”易楓笑問道。
“我們惡狼族都叫他小狼孩，是以沒有給他取過人族的名字……”狼煙兒這才想起要給自己的孩兒取個人族的名字，以後這孩兒長大了，說不定會變了樣子，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將來恐怕都識他不得了，便道：“易師哥，這孩兒既然交給你撫養了，你就給他取個名字吧。”
“呃……”易楓思忖起來，口中喃喃自語：“你姓林，這孩子……”
狼煙兒打斷易楓的話道：“易師哥，我的林姓只是當時權宜之時隨便想的。不能作為孩子的姓的。他既跟了你們，就隨你的姓吧，rì后也好避人閑語。”
易楓笑道：“那好。”又暗自思忖起來：“這孩子之所以到得我易楓家裏，全是天意，既是天意，我們就順應天意，給他取名叫天兒吧，全名叫易天。師妹，你看可好？”
狼煙兒喃喃自語一陣：“易天，八卦乃易，天為天意。這個名字再好不過！”
狼煙兒喜不自勝地用狼語對小狼孩道：“孩兒，你有人族的名字了，叫‘易天’，可別忘了！”
“我不要人族的名字！”小狼孩很是倔強。回答得斬釘截鐵。
但這件事由不得他。狼煙兒也不理會，望着小狼孩看了半晌道：“孩兒，以後這兩位便是你的父母了，以後要聽他們的話，不可忤了他們了意思，聽到沒？”
小狼孩不說話。
狼煙兒站直身子，問易楓道：“易師哥，今天那些白衣青年為何找你為難？他們又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慚愧！”易楓尷尬地道，“被人設陷阱陷害，卻不知事出何因。也不知他們是何門派。真是貽笑大方！”
“是你得罪了他們嗎？”
易楓回想這些年來，自己雖愛管閑事，打抱不平，但自覺沒有得罪這樣的門派子弟，便道：“沒有。”
“這就奇了！”狼煙兒喃喃自語，“不管怎麼樣，易師哥，你都要多加小心，以防不測。”
易楓點了點頭。突然間，神sè一變，猛地竄出屋外，不禁大喝一聲道：“是誰！”
狼煙兒一驚，有人欺到屋邊，自己卻沒有查察。當即身形一晃，就閃到了屋外，但見一道人影閃了開去。
“鬼鬼祟祟！”易楓低罵一聲，縱身追去。但幾個縱躍之後，卻不見了那人的蹤跡，可見功夫不在自己之下！
易楓不免心下微驚，見逃了那人，只好回到自家院中。
“奇怪！今天何以總有人在暗處盯着我？”易楓不解。
狼煙兒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易楓和狼煙兒jǐng惕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再發現異狀，當下商量好小狼孩的rì後事宜，就各自睡下了。
一夜無話。
……
翌rì清晨，旭rì東升。初夏的清晨氣溫微涼，正是愜意之際。
在易楓家裏用過早飯。狼煙兒對狼孩道：“孩兒，你好好在這裏獃著，跟着你的易楓父親，劉雪母親學習，做回你的人族……”
狼煙兒還沒說完，小狼孩就急怒道：“我不！”
“住口！”狼煙兒怒道。其實心中卻早已疼得不舍。
易楓夫婦雖聽出狼煙兒發怒，但他們卻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便插口，只好看着他們在那裏“嗷嗚——嗷嗚——”的交談。
小狼孩見母親生氣，便住了口。
“還有，孩兒，我給你的那張法網，你要好好保管，那是一件寶貝。如果哪天遇到生死之事，說不定能幫上你！”狼煙兒不禁想到她十年前所佔的那一天干地支卦，心下更覺不安。
小狼孩沉默不語。
“好了，小易天，娘親要走了，等你長大了，成了一個正常的人族，你還可以到惡狼谷來看我的……”狼煙兒說著，擠出一個差強人意的笑容來。
小狼孩仍是不說話。
狼煙兒自是心知他的心境。便心下一狠，也不再說什麼，站起身子，向易楓道別道：“易師哥，師妹告辭了。請你們善待我這孩兒。”
“放心吧。師妹。”
狼煙兒轉頭就走，不敢再去看小狼孩一眼，她怕看了之後，便心下不舍，功虧一簣，之前所有的努力盡皆付諸東流。
“嗷——”
一聲狼嚎，撕心裂肺。小狼孩奮不顧身地向狼煙兒身邊奔去。
易楓連忙拉住他。哪知剛一碰到小狼孩的手，他就反身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就像他平時捕殺人族一樣，兇殘暴戾，這還沒完，狼孩的狼xìng已然激發出來，二話不說，就撲到易楓的身上，伸着舌頭，呲嘴露出利牙來，狠狠朝易楓的脖頸處咬去，下手之處，全是殺氣。
劉雪早驚得大叫一聲，委頓在地。
狼煙兒大驚，忙回過頭來，見到狼孩yù要撕殺師兄，連忙一把把狼孩拉開。
狼孩沒有善罷甘休，用力掙扎，對着易楓“嗷嗚——”叫着，聲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狼孩的神情更是可怖，這哪裏是人，儼然就是一頭惡狼，甚至比惡狼都兇狠幾分！
原來小狼孩認為，只要把眼前的易楓夫婦咬死了，母親就不會把他扔在這裏了。
“住口！”狼煙兒怒喝一聲。
小狼孩一征，凶勢有所減弱。
“你要是再傷害他們，娘親這輩子便不再認你作孩兒！”
小狼孩驚得去看狼煙兒，見自己的母親聲sè俱厲，再也不動了。
這時，易楓心下開始後悔答應了狼煙兒要收養這小狼孩，這孩子一旦發起狼xìng來，不是要人命嗎？就算自己有些功夫，但這樣一個孩子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說不定在某個自己不防的時候，就把自己給吃了！想到這裏，易楓背後后寒，不禁看了劉雪一眼，劉雪早嚇得面sè慘白，冷汗直冒了！
“易師兄，這孩子一時激憤，你不要怪他。我已經給他說好了，他不會再傷害你們了。”
易楓本想毀言，但終是沒有說出口來。易楓也是一個響噹噹的男兒大丈夫，一諾千金，更何況是自己的同門師妹的孩子。便只好恐慌不安地點了點頭。
狼煙兒為了讓小狼孩安心在這裏呆下去，便又俯下身子，對小狼孩道：“孩兒，你好好的跟着父母學習，兩年後，娘們會來看你，到時可別讓娘親失望啊！”
小狼孩這才有些動容，心裏雖一時半刻都不想呆在這裏，但他更怕母親真的會不認自己作孩兒。
狼煙兒見已穩住小狼孩，當即立斷，縱身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小狼孩嗷嗚一聲，朝着狼煙兒消失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喊着：“娘親！娘親！……”
這是易楓夫婦生平一來第一次聽到帶着凄苦味道的狼嚎聲。
不知不覺間，易村的村民已到了村長家中。
村民的到來，全是因為小狼孩的狼嚎之聲。狼自古以來便是人的天敵，東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是以聽到狼嚎之聲，前來圍殺。但見到眼前情景，一個似狼實人的怪異孩子如狼一般趴爬在地上，發出狼聲，全都驚訝不已，猶豫不前，圍殺不是，不圍殺似乎更不是。
“村長，這是……”一個年長的老者問易楓道。
易楓回神，便向大家講了小狼孩的故事。只是把狼孩對自己行兇的事全部隱去不講，此刻易楓也漸漸視這個小狼孩為自己的孩子，說話之間，處處護着小狼孩。
易楓講完，村民們只聽得目瞪口呆，簡直比酒肆間的說書先生講得還玄乎，但眼前這個孩子如此樣態，又不得不信！
這時，人群中探頭探腦地鑽出一個小女孩來。驚奇地看着狼孩，對他上下打量，剛開始還有些害怕，看了幾眼后便不再害怕，笑嘻嘻地跑到狼孩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易楓臉sè猛地一變，連忙拉起那小女孩，但還是晚了一步，小狼孩已經惡狠狠地咬住了小女孩的胳膊，小女孩剎那間疼得哇哇大哭起來，但卻不害怕。
狼煙兒不讓小狼孩傷害易楓夫婦，可並不代表他不傷害其他人族！
易楓大喝一聲，連忙施運功力，生生掰開了狼孩的嘴巴。連忙對村民道：“我這孩子，現在還很怕生，大家快快回去。”看了一眼那小女孩血肉模糊的胳膊，連忙給她施了一道符咒，那血才算漸漸止住。
眾村民大駭！那位長者連忙抱起小女孩走開。村民剎那間散去了。
小狼孩咀嚼着從那小女孩胳膊上撕扯下來的碎沫血肉，雙眼失神地望着狼煙兒離去的方向……
易楓躬下身來，把手放在狼孩頭上想去撫摸安慰他一番，哪知，小狼孩生猛地閃開，對着他張牙舞爪，眼裏充斥着敵意。要不是狼孩想着狼煙兒的話，早就一股腦地朝易楓身上撲去了。
生xìng為狼，對敵人從不姑息！
劉雪膽戰心驚地問易楓道：“楓哥，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