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塗鴉和火焰之民
文特斯·克萊德，現任中轉者，活人祭祀儀式的主持者，《向火獨行》的大boos。
有無數調查員在他編織的陷阱中越陷越深，最後絕望的死在祭獻台上。
村會堂正廳的佈置，跟之前那座坍塌的教堂出奇相似。
下方是一排排整齊的木椅，上方有一個講台，講台後方的牆壁上，有一個巨大的彷彿熊熊燃燒的等腰三角。
克萊德領着兩人穿過正廳，進入私人辦公室，說是私人辦公室，但這房間也就比外面正廳小上一號。
兩個巨大的書架佔滿了南北兩面牆，上面放滿了各類書籍，有大部頭古籍，也有薄薄的雜誌和報紙。
西牆上掛着一幅幅塗鴉，東牆開着一個百葉窗，從百葉窗看出去，正好看到那座高聳的燈塔。
百葉窗下擺放着一把古舊的椅子和一張黃銅色木質書桌，書桌前放着幾把藤椅。
「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jj.br>
「咖啡。」
「茶。」
「稍等。」
在克萊德倒咖啡和茶的時候，曹戈和純子都被西牆上的塗鴉所吸引。
這些塗鴉大多為各色線條和顏料塊兒堆砌而成的畫作，瘋狂雜亂，別說辨明塗鴉的意義，就是多看幾眼，都覺得頭暈眼花，噁心想吐，唯獨中間那一副簡筆畫例外。
這張簡筆畫的紙張微微泛黃，一看便知有些年月了，比周圍其它塗鴉的紙張要老舊得多。
簡筆畫中。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顆星星亮着。
一隻巨大、醜陋、恐怖的火紅色巨鳥從天而降，俯衝向群山之巔的村子。
這個村子的東側有一座高聳的燈塔，無疑就是燼頭村，但畫中村子的佈局跟現在的燼頭村的佈局完全不同，風格也不同。
那些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來的村民，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正在狂奔，還有的看着天空祈求……
慌亂絕望的感覺，幾乎從簡筆畫中溢出來。
「你們對這些畫作很感興趣？」
「啊！」
曹戈和純子被聲音驚醒，有些慌亂的接過克萊德遞過來的茶水和咖啡。
「這幅畫畫得很有感染力，這位小畫家長大了肯定能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大師。」曹戈說。
「謝謝誇獎。」克萊德臉上笑容更勝。
「我有些不明白……」純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其他那些看不出任何意義的塗……畫作，為什麼會掛在這兒？」
「每一份創造都值得被尊重，每一個天馬行空的想像都值得被收藏和展出。」克萊德笑着回答。
三人分別在書桌前坐下。
「像您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居住在這麼……嗯……偏僻的村子？抱歉，我並不是……嗯……您懂吧，只是很好奇。」
「沒關係，燼頭村確實偏僻貧窮，這兒的人也沒什麼文化，當然你也可以用野蠻來形容。
但是這兒生了我，也養了我，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帶着村子和村子中的人生存下去。」
似乎覺得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克萊德話鋒一轉，說道：
「先生，女士，有興趣閱讀我的藏書嗎？
當然，肯定比不上大城市中的圖書館，但我這兒有一些獨特的書籍，是很多圖書館找不到的，我保證。」
「我很榮幸。」曹戈說。
「求之不得。」純子說。
書架上的書籍被分為了三類：歷史、科學和詭異雜談。
歷史書籍大多是大部頭的古籍，詭異雜談雖然多是報紙雜誌，但是……反正這兩類書曹戈不敢翻看。
他不着痕迹的選了本最新最小的科學類冊子。
純子對這些藏書興緻勃勃，來者不拒，吃力的抱起記錄本地歷史的那本古籍。
這本古籍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東西，封面為牛皮製作而成，印着一個燃燒的等腰三角形，其中不但有泛黃的古頁，還有羊皮和樹皮製作而成的書頁。
它就比純子矮了一個腦袋，需要純子張開雙臂才能抱得住，攤開在黃銅色桌子上，佔了大半個桌子。
曹戈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心中直吸涼氣，buff強者，恐怖如斯！
翻開手中的科學小冊子，第一句話就讓他瞳孔微縮。
九月二十三，將是北落師門星最亮的日子，燼頭村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觀星地點，從飛馬座右邊向下找，你能輕易的找到它。
哦，這兒說一個不那麼科學的事情，燼頭村村民將這一天稱為北落師門星的生日，他們稱之為歸位。
每年這一天，北落師門星都會歸位。
哈，燼頭村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儀式……
小冊子在第二十八頁戛然而止，曹戈看得一身冷汗，這特么是科學？
這科學也太不科學了吧！
曹戈僵硬的站起來，將書冊放回原位，又坐下來猛地喝了好幾大口冷茶，才平復了心緒，長長吐出一口氣。
克萊德從報紙后抬起頭，問道：「怎麼了？不感興趣嗎？」
「沒，非常感興趣，就是覺得太刺激了。」曹戈苦笑着回答，「緩口氣。」
「嘿，那幫寫書的傢伙，總喜歡用聳人聽聞的故事來博取眼球，好好的科普書籍總是被他們寫成科幻書籍，你不要太在意。」
「我盡量。」曹戈再次苦笑，然後彷彿猛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問道：「克萊德先生，今天是幾月幾號？」
「九月二十二。」
「克萊德先生。」這時，純子從巨大古籍中抬起頭，「這書上的說的火焰之民是什麼人呀？」
「火焰之民啊。」
克萊德陷入回憶，聲音彷彿從遠古傳來。
「傳說它們是火焰中誕生的精靈，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灰燼山脈……嗯，也就是燼頭村，後來人類佔據了這兒，它們就消失了。」
「書上說，火焰之民會在樹葉顏色變成落日最濃的顏色時，舉行儀式？」
克萊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一絲回憶，還有一些難以言明的東西，輕聲解釋道：
「傳說，很久以前，天上的太陽並不是幽綠色，而是火紅顏色，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也不像現在這樣，總是掛在正空，而是早晨從東邊的地平線升起，黃昏從西邊的山巔落下。
每到傍晚，太陽被群山遮去半張臉，金色的陽光就會撒滿大地。
所謂樹葉顏色變成落日最濃的顏色，就是樹葉變成金黃色，這時候，火焰之民就會舉行祭祀儀式。」
「這個儀式跟村子的節日有關嗎？」
克萊德肯定的點了點頭。
「燼頭村的節日，多少帶點紀念它們的意思。
一個種族，總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一點痕迹都不留下。
也不知道我們消失的那一天，會不會有人繼承我們的節日，證明我們在世界上存在過。
抱歉，年紀大了，就喜歡回憶。
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如果你們喜歡這裏的藏書，明天可以繼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