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矛盾
勾欄街旅店眾多，但都不那麼正經，畢竟勾欄街這種地方，需要住旅館的人的需求，大多也不那麼正經。
只能說地方特色了。
夜聊旅館的前台小妹，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在曹戈六人身上掃過，六個男人耶，還有三個造型各異的帥哥，想想都刺激。
等會兒要不要去聽牆角？
被發現了怎麼辦？
嗚……如果是這位帥哥的話，我不介意加入他們純潔的愛情中……
小妹胡思亂想着給六人辦了入住卡，然後哆哆哆帶着六人上了四樓。
俞凱和苗家衛不屑的打量着周圍。
曹戈和鄭洪超是老油條了，一路上都面無表情。
丁浩和西良兩個年輕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都紅到耳根子了，走路的姿勢有些變形。
不過，有一說一，夜聊旅館的隔音做得很好，一路上沒聽到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俞凱和苗家衛兩人被安排在了四樓最角落的房間，曹戈和鄭洪超在他們隔壁，再隔壁才是丁浩和西良兩人。
苗家衛進入房間，打量了一下房中的佈置。
不算太大的窗下放着一把奇怪的椅子，正中放着一張圓床，圓床前方立着一根鐵杆，上面掛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除此外，房間中還有兩個床頭櫃和一個立櫃，浴室中還有一個很大的木桶。
苗家衛有開始翻箱倒櫃，不一會兒就找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玩具，他擺弄了一會兒，不屑的說：
「這破旅館，要新意沒新意，要創意沒創意，要驚喜沒驚喜，果然是那些下等人來的地方。」
俞凱苦着一張臉說：「苗哥，都快火燒眉毛了，您……」
「行了，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給誰看？」
苗家衛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
「什麼火燒眉毛？多大點事兒，只要把火神教糊弄過去，報告怎麼寫，還不是我說了算。」
「萬一火神教要追究到底呢？」
「那就讓人頂。」
俞凱立即慌了，嘭一下跪地上，抱住苗家衛大腿，「苗……苗哥……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你可不能……」
「別抱老子，這種地方被男人抱着，感覺怪怪的。」苗家衛一腳將俞凱踢開，「沒說讓你頂……」
他眼中流露出恨意和陰冷，「敢打我……長這麼大，連老頭子都沒打過我……」
「您……您要……鄭洪超頂？」被踹開，俞凱沒有絲毫不高興，反而又貼了上去，抱住苗家衛的大腿，結結巴巴的說：「可……他怎麼可能願意？」
「不願意？不願意他全家就去死！」
丁浩和西良兩個年輕人，看着房間中的東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身體緊繃。
「咳咳……我看看有沒有喝的……」西良慌亂的拉開立櫃的一個抽屜，然後又慌亂的關上，臉色更紅了，「這……這裏面沒有……」
「我們還是坐吧，這麼站着也不是事兒。」快弓成一隻大蝦的丁浩說，然後坐到窗下的椅子上。
「啊……哦……」
西良戰戰兢兢的坐到圓床邊緣。
然後，兩人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了，房間逐漸升溫，氛圍變得旖旎……
曹戈將滑窗拉開半指寬，然後便抱着寒刃，在旁邊奇怪的椅子上坐下，閉目聆聽。
鄭洪超坐到圓床床沿，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曹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重要情報？」
曹戈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叫我曹戈就可以，我是掌握着一些重要情報，但是抱歉，這些情報不能對外人說。」
「呃，我比你年長，就託大叫你聲曹老弟吧。」
鄭洪超皺着眉，想了一會兒，又說：
「我辦案二十年，也遇到過一些……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東西……治安署也有相應的保密條例，不該問的我不會問，但俞凱和苗家衛？」
「這就是不該問的。」曹戈又閉上了眼睛。
「……」
鄭洪超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卻也沒有再問，把左輪手槍從槍袋中抽出，仔細檢查了一遍，便將其牢牢握在掌中。
雖然只與曹戈接觸了幾次，每次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但憑藉著二十年一線工作鍛鍊出來的看人眼光，他能看出曹戈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這樣的人會無意義提出來這種地方住宿，還有意無意中引導如此分配房間？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
凌晨三點，人類最困的時候，卻也是某些生物最活躍的時候，喜歡黑暗的夜魘正在此例。
「桀桀桀」的怪笑聲從窗戶縫隙飄入房間，緊接着隔壁傳來櫃椅倒地的聲音和啪啪啪拍牆的聲音。
閉目養神的曹戈睜開眼睛，鄭洪超抓起左輪就往門口跑去，不過曹戈后發先至，攔住了鄭洪超去路。
「你幹什麼？！」鄭洪超低喝。
「等！」
曹戈平淡的吐出一個字。
鄭洪超神情焦急，但依舊壓低了聲音，說：「再等下去，俞凱和苗家衛，恐怕就沒了！」
「那也要等……而且，他們得為今晚上死亡的一家三口付出代價。」
「他們自然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但應該受到古羅帝國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怪物手上！」
「帝國律法的神聖性嗎？我很贊同。」曹戈聲音依舊平靜，無波無瀾，「但帝國律法保護的是人權，他們都不把我當人看，我為什麼要腆着臉把他們當成人？
這畜生呀，要變成人，那是下輩子的事情，所以願他們下輩子做個人吧。」
鄭洪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在他心中，俞凱和苗家衛兩人，也跟畜生差不多。
但是！
但是！
只要帝國法律還承認兩人是人，擁有人權，身為一個執法者，就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他們受到帝國律法光輝的照耀。
鄭洪超握緊了左輪手槍，掙扎着抬起槍口。
「要把槍口對準我嗎？你當然可以這麼做，畢竟我不無辜，也不清白，我就是懷着最大的惡意要他們兩個，死！」
曹戈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但下一刻，他又學着苗家衛那用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口吻說：
「你去救他們兩人，萬一把那個怪物嚇跑了，跑到上三區去害了那些大人物和大人物身邊的人，到時候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我負責！大不了賠上這條命……都由我負責！」
「抱歉，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能用生命履行職責的人，在哪兒都是鳳毛麟角，這種人值得任何人尊重。
曹戈緩緩讓開，但就當鄭洪超伸手去開鎖的時候，噌……一道寒光閃過。
寒刃刺穿了門鎖。
鄭洪超愕然看向曹戈。
曹戈將寒刃回鞘，平靜的說：
「那東西，記仇又欺軟怕硬，也並非是左輪槍能對付得了的，你去救他們，是把自己給搭進去。
為那兩個畜生，將你這樣的人搭進去……不值！
而且，現在已經晚了。」
隔壁的拍牆聲已經微弱下去，反而從窗子縫隙中傳入兩道不同音色的、意義不明的、如同野獸低吼的「嚯嚯嚯」聲。
曹戈快步走到窗前，嘩啦一聲，猛地推開滑窗，一躍而起。
【任務目標1·火神信徒失蹤真相，完成。】
【任務目標2·擊殺造成火神信徒失蹤的低階夜魘，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