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變天了
正當他們坐立不安的時候,皇帝走進來坐下,身旁的張公公將手裏托着的賬本遞了過去。
周景安見狀冷笑一聲,果然,周景之要動手了。
認識賬本的大臣們此時雙腿發軟快要站不住了,他們紛紛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周慕安,周慕安卻好似沒看見一般。
「參見皇上。」大臣們紛紛跪下。
皇帝眼神冰冷掃視一周,對於這些常年搜刮民脂民膏的臣子,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奈何沒有證據只能按兵不動。
在得了賬本以後,皇帝看着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心中更是憤恨,彷彿那些數字不是金錢,而是枉死的災民。
沉寂了片刻,皇帝幽幽開口道:「都起來吧。」
「今日詔諸位大臣前來,是為一件重要的事。」說罷,將手中的賬本翻開念了起來。
「胡成安、林應、楊碩、趙青山……」一連串的名字念下來,底下的大臣竟有大半都在其中,尤其是戶部和兵部的人。
「諸位可有什麼要交代的?」皇帝不怒自威,他要這些人自己將罪行說出來。
又是一片寂靜。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皇帝冷笑一聲:「林大人,去年黃河水災,貪了不少銀子吧。」
林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黃河水災的時候,周景安指使他將賑災款砍半,明面上還是向各州府撥款那麼多,只是這實際上到州府手裏有多少,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再加上地方各個官員的層層盤剝,真正到了災民手裏就所剩無幾了。
可他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大部分的銀子都進了周景安的口袋,最後流向兵部,他一個戶部侍郎能貪多少錢呢?
林應看向周景安,自知已無退路,只希望他能善待自己的家人,咬了咬牙答道:「臣自知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押下去,送大理寺。」皇帝沉聲道。
「其餘的還要朕一個個點名出來問嗎?若是自己招來,朕或許能夠網開一面。」
聽到皇帝這麼說,開始陸陸續續有大臣跪下自述罪行,一些清正的官員聽着越發心驚。
在聽到兵部尚書提及自己與戶部勾結,剋扣軍隊戰時軍餉一事的時候,胡正清實在忍不住了,一向斯文的他破口大罵。
「好你個狗賊!將士們在邊疆為國征戰抵禦外敵,你們貪污軍餉,讓我朝那些好男兒枉死沙場,冬日裏連個棉衣都不曾有!你們真是罪該萬死!」
聽此,臣子們眼眶都紅了起來,尤其是那些元老,他們不站在任何陣營,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國家,卻在此時得知許多災難竟是人為。
竟是這些他們親自選拔上來、飽讀詩書的臣子所為,一時間群臣憤恨。
「還有要交代的嗎?」皇帝眼中怒意橫生。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些事,但再次聽到還是難以控制自己,一想到那些枉死的人,他恨不得將這些臣子千刀萬剮。
見無人再出聲,皇帝深吸一口氣說道:「全部押入大理寺。」
說罷深深看了周景安一眼:「皇兄對此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周景安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來正色道:「回皇上,這些臣子當真是狼心狗肺,多虧陛下您英明,將他們一網打盡,實在是萬民之幸啊。」
看上去倒是十分真心。
對於這些官員,周景安不甚在意,早在賬本被偷走的時候,他就想到其中要害。
賬本在他手中,他可以威脅這些官員為其做事,但這賬本上並沒有他周景安的名字,他與官員的往來也都是私下進行。
就算周景之察覺到蛛絲馬跡,也沒辦法治他的罪,只是可惜了這些棋子。
皇帝一言不發,望向周景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螻蟻,他一眼就看出自己這個哥哥在想些什麼。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要結束了,其餘官員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只見皇帝又慢慢開口道:
「朕還查到了一些事。」
周景安心中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皇帝冷笑道:「方才那些罪臣,想必有許多同黨吧,你說是嗎?皇兄?」
「押上來!」皇帝大喝道。
不消片刻,幾位大臣被押了上來,跪倒在地。
周景安見狀瞪大了雙眼,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他的人,皇帝怎麼直接把他們綁了,他疑惑的看向周景之。
「皇上這是?」周景安問道。
「就在前幾日,朕查到這些人作惡多端、為禍百姓、貪贓枉法,現已將證據移交給大理寺少卿,不日就要下昭獄了。」皇帝面色陰沉的說道。
聽到此處,周景安如何還不知道,看來今日處理賬本上的人是不假,更重要的事情原來在這裏等着自己。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這些人是他辛苦培養安插在朝中,還沒派上大用場就被周景之端了,一時間聲音有些顫抖。
「皇上英明。」周景之咬着牙說道。
至此,今日之事才算告一段落,其餘的臣子無不有劫後餘生之感,紛紛唏噓着離去。
只有周景安站在殿中一動不動,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帝。
自己這皇兄還真是沉不住氣,皇帝見狀輕笑一聲,戲謔道:「皇兄今日心情不佳?」
周景安聽此嘴角輕輕抽動了幾下,將拳頭攥得緊緊的,面上仍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皇上說笑了,臣怎麼會心情不佳?今日一事真可謂是,大快人心。」
「哦?皇兄如此想,朕很是欣慰。」周景之冷笑道。
此時一位小太監端着茶水走了過來,正要遞給皇帝,卻被台階絆了一下,一盞茶水好巧不巧全部潑在了皇帝身上。
「皇上恕罪!」小太監急忙跪了下去,哆哆嗦嗦不敢說話。
「無妨,朕去更衣,你先退下吧。」周景之盯着自己被打濕的衣袍,輕輕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嫌棄。
「皇兄在此稍等,朕還有要事相商。」
說罷皇帝便快步走出了大殿,周景安雖然疑惑,但還是好奇究竟有何事,於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