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康公公是個妙人

沈珺神秘一笑，沒有回答。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有固定的時間去看康明，有的時候聊一些有的沒的多說是關於黑麒麟軍的事，也未曾刨根問底，有的時候是問詢一些關於皇宮的事兒。

每天都像是在問廢話，但是康明卻越來越警惕警惕，到最後基本上沈珺說出十句，他能回一句就算不錯了。

沈珺也不在意，像個話癆似的依舊天天去找他，只不過發現自己的問話被忽略之後，也不全用問話的口吻了。

他像個老友一樣，偶爾也說一些其他的事兒，兩人就像是閑聊似的，有的時候說起漢州府，有的時候說起邊關，有的時候又聊起皇宮和朝廷。

要不是康明坐在牢裏而沈珺在牢房外面，只怕康明都會產生錯覺，以為他們不是敵對的呢。

與此同時他也發現，在某些時候他和沈珺的政見都是一樣的，還有一些對書法和文章的喜好以及見解都很相同。

讓他產生了一種若對方不是敵人，有可能成為知己的錯覺。

但越是如此，他心裏的警惕性越是明顯，越是害怕沈珺。

直到這一天。

沈珺再次來到牢房，這次他還帶了一壇酒，一副要與對方開懷暢飲的模樣。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康明沒有理他。

他打開了酒，倒了一碗放在康明的面前。

忽然說道：「陛下的萬壽宴快要到了，聽說康公公給陛下準備了南海的珊瑚，東西還沒送來，已經引起不少人的議論。陛下聽到風聲，龍顏大悅，連連讚賞，康公公是個妙人。」.

康明臉色一變，猛地看向沈珺。

陛下的萬壽宴每年都有，但是一般逢五逢十過得比較盛大，而康明跟在皇上身邊多年，深知皇上的喜好，這紅珊瑚雖然是皇上的心頭好，但是以他對外的財力和一直以來在皇上面前伏低做扮廉潔的人設，是萬萬不可能買到極品紅珊瑚的。

而這一次他給皇上準備的萬壽宴禮物，只是一把摺扇，一把前朝某位大學士的摺扇，上面的書法是皇上的愛。

這東西算得上價值貴重，但又不超出他的承受範圍，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是這樣的，是符合他的身份的。

那麼這紅珊瑚之說是從哪兒來的呢？

高明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到底背地裏做了什麼？又打算用紅珊瑚做什麼幌子？」

沈珺就像之前每一次和他閑聊的那種狀態，輕輕的說到：「公公又在冤枉我了，這話是公公親自在皇上面前說起的，在下哪裏知道，又怎麼與在下有關呢？莫不是公公未曾打算送給皇上紅珊瑚？」

「我何時在皇上面前說過這話？」

沈珺佯裝詫異，恍然大悟道：「原來不是公公說的呀，那看來是有人在作祟了，不過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不知公公能否為我解惑。」

康明以為沈珺又要問什麼不可說的話了，正打算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以此姿態拒絕，豈料這次沈珺說的話，卻讓他臉色微變。

沈珺道：「康公公來到我這兒做客，已經有了幾日，但是為何宮中未曾傳出公公失蹤之事，反而還傳出了康公公在皇上面前諂媚以及用紅珊瑚賀歲的事兒，不知康公公可否為我解惑，你人在這裏，那皇宮中的那位是誰？」

康明終於知道為什麼不對勁兒了。

竟然有人趁着他被關押的時候，冒充他的身份在皇宮中遊盪。

他就說這已經好幾日了，為何沒有一點動靜，而且沈珺一天比一天悠閑，絲毫不像被外面都人搜查，東躲西藏的樣子。

因為根本沒有人發現他失蹤了。

而且按照沈珺現在的說法，那皇宮中的那位假冒他的人還混得風生水起，甚至討得皇上歡心。

康明心頭又急又氣，怒視着沈珺，眼神陰測測的。

「是你在搞的鬼！」

「這可就冤枉了，沒想到我在公公眼裏是這麼有能耐的人，不過在下可以坦坦蕩蕩的和公公講，這一次還真不是我，只是在下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帶公公出來，本是想為在下解惑的，沒想到公公的嘴巴嚴實，我這兒什麼都沒問到，反而為別人做了嫁衣。」

沈珺邊說邊搖頭，臉上帶着自嘲的笑意。

康明眯着眼睛看着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楚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故意誆騙他。

不過沈珺似乎只是在發牢騷，說完之後將罈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起身。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康明。

「我知道公公對我多有不信，但是在下可以告訴你一句實話，玉王爺不可信！」

康明冷笑眼裏閃過一絲瞭然。

「原來說了這麼一大堆，就是為了讓我相信你，為了離間計啊。可惜沈大人似乎還是年輕了些。」

先跟他聊天讓他放鬆警惕，然後忽然冒出一句有人取代了他，讓他慌亂，最後再說出冒充他的人是玉王爺派來的，好讓他和玉王爺離心。

笨拙而又簡陋的謊言。

沈珺不置可否。

「我說了不管你信不信。」

「玉王爺這些年的勢力都在南方，而那位假冒公公的人承諾給皇上的珊瑚乃是從南海運送過來的極品珊瑚，是近些年出的品質最好的珊瑚，能夠拿到這東西的除了他不做，我猜測你們原先的打算是想在皇上的萬壽宴上做些手腳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計劃的，但現在看來，可能你才是玉王爺計劃中的第一環。」

沈珺的訴說沒有讓對方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康明依舊認為沈珺是在騙他的。

任何的花言巧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甚至覺得沈珺像個小丑一樣。

只怕梁豐也沒有對沈珺說實話吧。

否則怎麼會不知道，如果沒有他提供的人，玉王爺緊憑帶來的那幾千兵根本進不了城，也根本不可能入得了皇宮，御王爺與他聯合的主力軍，其實還是黑麒麟軍，所以玉王爺不可能踹了他的。

看來沈珺和梁豐的合作也沒有這麼結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