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笑出了豬叫聲
秦小蘭去縣城了,直到上午找秦果有事的盧菊蘭在門外喊了好半天,沒人應,進了院子,推開套間門,掀開被子,看到臉色鐵青睜着眼睛的秦果,已經是來自四十年後同名同姓的秦果了。
秦果站在樹枝上冷冷地看着秦小蘭,嘴裏的的杏子掉了,穿過重重樹葉。
叭嘰,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剛剛走到樹下的周芒野腳下,看着腳下的一灘,周芒野緩緩抬頭。
兩道寒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射向秦果,好似兩把利刃。
秦果嚇得一個激靈!
面對如此正義之刃,她有點艱難的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嘴裏輕輕禱告:同名同姓同體的,放心的去吧,既然你的身子我佔了,你的仇我保證替你報。
她知道剛才所有的憤恨都來自本尊,她的那點冤氣還沒散去。
禱告果然起了作用,只一會兒怨氣散去,沉重的身子清爽起來。
只是那兩道寒光還定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她忙雙手合十,用唇語對着周芒野說了好幾遍:拜託拜託。
表情很是楚楚可憐,如果配上眼淚,那就是哭哭哀求了。
周芒野眼神眯了眯,寒光聚集起來,刺啦啦的。
更嚇人了!
不會吧,不就是偷偷爬上樹摘了幾隻杏子嗎?不就是不想被人發現壞了的名聲嗎?
一個大男人,至於發射這種殺人的眼刀么?
又不是穿到了古代,遇到了手握生殺大權的王爺,一個跟在鄉長屁股後面跑腿的,這麼凶幹嘛?
誰說男人都是憐香惜玉的?她五官都快皺一起了,還軟化不了他。
不行,絕對不能被震懾住,更不能被發現,19歲的大姑娘,名聲毀了,以後還怎麼做人,還有半個月就要參加高考了,高考完她就是社會人了。
不能落了賊名。
她乾脆身子前傾,雙手合十不停地禱告,點頭如搗蒜,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諂媚乞求加可憐,眼淚都快要奪眶而出了。
可惜流眼淚是個技術活兒,光有表情很不夠。
看起來就是五官亂飛。
周芒野聚光的眼睛又瞪大了。
他是真擔心站在樹枝上擠眉弄眼,不停做怪動作的姑娘掉下來。
據他目測這棵老杏樹足足有十幾米高,光樹榦差不多就有七八米,一個人都懷抱不住。
秦果站的那根樹枝,離地面怎麼也有十米,她就那麼站着,沒靠上樹榦,身子前傾,雙手合十,萬一掉下來,可是臉朝地呀!
他覺得這姑娘的臉已經好像地上的那一灘爛杏泥了。
可是他又不能說什麼,也不敢說。
萬一她受到驚嚇真掉下來怎麼辦。
而且郭鄉長秦站長剛進了辦公室,門大開着,就對着這邊。
正不知該如何處理,忽然看見樹上的秦果用手指指了他的身後,不停的給他飛媚眼,至少他覺得籠罩在金色樹葉中的秦果媚眼如絲,絲絲都是光芒。
轉頭。
笑容燦爛的秦小蘭已經到了身邊,一雙美麗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聲音麻酥酥的叫了聲:“周芒野……”
“啊!”周芒野下意識的往她前面擋了擋,微微蹙起眉頭,返手指自己,很疑惑:“我們認識?”
秦小蘭忽閃着大眼睛,異常激動:“你可能認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你給我們做過報告,就在前些天!”
“我參加了縣裏的招工考試培訓班,你是英雄團代表。”
秦小蘭的雙眼閃爍的熱情,絕對能將人燃燒起來。
只是周芒野並沒注意這點。
他身子擋着秦小蘭,側臉看了眼杏樹,秦果已經走到了技稍,準確的抓住了旁邊一棵樹的枝條,身子一縱,到了那棵樹上。
那棵樹相比這棵杏樹就小了很多,秦果很快的到了那棵樹的樹榦處,又轉上了另一側的樹技,轉了幾棵樹,轉上了半截樹枝快蓋在側牆上的大槐樹枝。
就到了側牆上,側牆那邊有一棵不大的核桃樹。
她攀上了核桃樹,消失在牆頭。
這速度這利索勁兒,這姑娘是猴子變的?
周芒野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這才轉臉看着秦小蘭蘋果般燦爛的臉,一本正經問:“你剛才說什麼?”
秦小蘭的臉瞬間石化。
合著剛才醞釀了那麼長那時間的動人笑容,雙眼噴出的火光,憋着嗓子說的話他都沒看見沒聽見。
她重新展開笑容,還想說什麼,
周芒野已經轉身到了大杏樹下,雙手抓着樹榦,弓着身子,雙腳踏在杏樹榦上。
橫着身子走路一般,噌噌噌,上了樹,不一會隱沒在茂密的樹葉中。
速度姿勢絕對比剛才秦果還帥。
秦小蘭覺得很沒面子,在樹下站了一會兒,沒話找話的衝著樹上說了幾句,也不見搭茬,覺得怪沒意思的,磨磨蹭蹭的出了大門。
秦果回到隔壁院子,也是自己家,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她從核挑樹上跳下,拍了拍手。
先去廚房灌了一肚子涼白開壓壓驚,再去把大門從裏面插上,回到套房現在屬於她的裏間,甩掉鞋子躺在床上。
翹起了二郎腿。
想起剛才的有驚無險,笑出了豬叫聲。
實話實說,秦果對這次穿越是相當滿意的。
前世的她出生在幾年之後的九十年代,是家裏的獨生女,爸媽都是A市公交公司的職工,爸爸是公交司機,媽媽當售票員。
九十年代,城市公交戰線的職工是很令人羨慕的,上半天班,除了工資還有差費,福利待遇也好。
小時候家境優越,父母恩愛,她又乖巧聽話,聰明伶俐,從小就聽爸爸媽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可是後來隨着社會發展,公交輝煌不再。
等她如願考上大學之後,因為職業的原因,爸爸腰間盤突出,還查出高血壓,糖尿病,不能勝任當時的工作,提前病退在家。
病退單位只給一點點的生活費,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媽媽一個人的身上。
好不容易她大學畢業。
家裏的積蓄早已花完,還借了外債。她也算爭氣,考上了事業編製。
但是讀書讀成書獃子的她,很難適應繁瑣複雜的工作。
這時候爸爸病情加重,糖尿病引發了尿毒症。。
剛退休的媽媽也因為職業,得了風濕,腿疼到難以行走,
父母雙雙被被病魔折磨得苦不堪言。
秦果被別人羨慕,自己卻焦頭爛額的工作,完全無法承擔父母高昂的藥費,更不用說還債了。。
工作多年,她每天都像是在打仗,不是送老爸去醫院,就是在送老媽去醫院的路上。
三天連頭請假。
為了給雙親治病,她借了網貸,透支信用卡還貸。
男朋友什麼的想都不敢想,也沒時間去想。
一個星期前,單位領導找她談話,說她勝任不了現在的工作,建議她換崗位或自動辭職,辭職的話可以給自己多爭取點補償。
就在那天,媽媽痛風發作,疼的廁所都去不了,爸爸着急,想要去扶她,一起摔倒在地。
也許是實在太痛苦,也許是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雙雙跳樓。
秦果不悲不喜的辦完了父母喪事,託付表弟幫忙賣房子還債之後,忽然覺得解脫了,她第一次什麼都不想,踏踏實實的睡著了。
所以沒關煤氣。
睜開眼睛上輩子的苦難結束了,她成了一九八五年夏天,十九歲健康叛逆帶着野性,兄弟姐妹眾多的的秦果。
跟前世的她完全是兩種人生。
當時如果不是身體虛弱,呼吸困難,她覺得自己會歡呼雀躍的。
她喜歡這個父母口中念念不忘的美好年代,喜歡這樣的生活節奏,喜歡喜歡遠離城市淳樸的自然環境,當然也喜歡家裏非農業的生活條件。
這些都是她夢寐以求的,所以好好的享受了一個禮拜。
只是本尊的家庭關係實在太複雜了,複雜到她現在還沒完全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