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下對飲
小王爺翻身下馬，走到那人身前，嘴角揚起壞笑：“程銘澄啊程銘澄，你小子站外面幹什麼呀，怎麼不進去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爹把你趕出來了吧。”
武王府外的正是程銘澄。
楚驚羽等人護送小柔回京，程銘澄與小柔兩情相悅，也就一路相隨。不過他其實是不想來京城的，在他心裏一直對武王發憷，他不敢直面武王。武王認為他是個混跡江湖、玩世不恭的浪子，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喜歡上這樣的人。當初程銘澄與小柔私奔，一部分原因就是武王的阻攔。
小柔一行人是傍晚時回到京城的，就在小王爺進宮不久。小柔回到王府，作為父親的武王自然喜不自勝，他心裏雖然責怪女兒不告而別，但他嘴上可沒說出來，面色更是歡悅的神情。
小柔起初覺得自己回家，父親一定是要狠狠責備自己一番的。可她想錯了，武王非但沒有責備他，還吩咐廚房置辦酒席為女兒接風。
此時的小柔倒開始責備起自己的不懂事了，她想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讓父親這樣替自己擔心，但這次卻因為自己的任性讓父親為自己擔憂了這麼久，命令得力手下走遍江湖只為找到自己，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武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掩面而泣，以為是跟着程銘澄在外面受了欺負吃盡了苦楚。他立即喚來站在門外的程銘澄，劈頭蓋臉對他就是一頓責罵，要不是手下人就在身側相勸，他非動手打人不可。
小柔覺得父親發火全是因自己而起，看着程銘澄被罵，雖然心裏不忍，但也不敢攔着父親，深怕自己火上澆油。
就這樣程銘澄被趕了出來，楚驚羽將他送出來時對他說：“程兄弟，王爺現在是喜怒參半，不想看到你，要不你今天晚上先去找家客棧住下，等明天王爺的氣消了，你再備些禮物上門謝罪。”
楚驚羽說完就將府門關閉了，獨留程銘澄一人在風中凌亂。程銘澄並沒有去找客棧住下，他抱着劍坐在王府門外的台階上，開始胡思亂想，覺得自己倒霉透了。他越想越氣，最後竟開始在心裏不住的罵武王。
他一直坐到街上都熄了燈，沒了行人，才站起身。他看着王府的金漆牌匾，在青石板路上來回踱步，思考着明天如何討武王歡心，就在這時小王爺回來了。
夜深人靜，他正想的出神，被小王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他本想回身教訓那叫喊的人，就看到小王爺在看着自己，登時就沒了話語。
程銘澄苦笑：“你說對了，是被你爹趕出來了，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我呢。”.
小王爺幸災樂禍：“恨不得殺你不是還沒殺你嗎。”
程銘澄道：“如果沒有小柔在，他可能真就讓楚驚羽一刀將我砍死了。”
小王爺微微一笑：“那你可得小心了，小心我爹秘密派人將你做掉，然後拋屍荒野。”
程銘澄不屑：“我會怕他暗殺我？我好得闖蕩江湖這麼多年，要是被人家隨隨便便就暗殺了，我還不如現在就自裁呢。”
小王爺正色道：“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王府之中高手眾多，明裡暗裏都有我爹的人，說不定我們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知曉了。”
程銘澄吐了吐舌頭，用輕蔑的語氣道：“那你爹還真是手眼通天啊，我現在可真是怕的要死呢。”
小王爺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聊這些了，隨我進去吧。”
程銘澄立即搖頭：“不不，我才不進去呢，你爹現在在氣頭上，要是他知道我進入王府，他肯定殺了我的。”
小王爺抿嘴一笑，道：“看來你是真的怕的要死了，我帶你去王府後院吧。對了，吃過晚飯了嗎？”
“沒呢！”
小王爺看了看天，笑道：“正好，我也沒吃呢，後院現在應該有吃的，正好我們去喝點。”
程銘澄聞聽此言，眉開眼笑：“走着。”
小王爺將馬拴到王府門環上，旋即沿着圍牆向王府後面走去。程銘澄跟在他後面，問：“你那馬拴那，不怕有人偷去？”
小王爺冷笑道：“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偷本世子的東西啊，你說是不是？”
程銘澄一啞，隨即道：“還是你們王家的人厲害啊。”
小王爺哈哈一笑：“不厲害怎麼能震住你這個江湖中的小毛賊呢？”
王府之大，世間罕有。二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走到後院圍牆，小王爺扶住足有四丈高的圍牆道：“這裏面就是下人住的後院了，咱們翻牆進去，後院沒有家臣把守，我爹是不會知道你進入王府的。”
他率先翻上牆頭，站在牆上對底下輕聲喊：“你能跳上來嗎？要不要我幫你？”
程銘澄撇撇嘴：“你小瞧我？”說著縱身一躍跳上高牆。
程銘澄沖小王爺挑了個眉：“我這不上來了嗎，我看我這輕功可比你厲害。”
小王爺沖他翻了個白眼，當先跳入院中，程銘澄緊隨其後跳下。二人剛落在地上，遠處一個黑影就急奔而至，轉瞬就到了他們面前。
“什麼人，敢闖王府！”
小王爺輕輕咳嗽一聲：“是我，吳叔。”
吳叔一呆：“小王爺，大晚上你怎麼翻牆到後院來了？”
小王爺一笑：“沒事做，到你這散散心。”
吳叔一笑：“那你散心吧，我就不伺候你了。”他拖着步子走到銀杏樹下，樹下擺着一張方桌，桌上擺着四樣小菜，中間一個大盤裏盛的是一隻缺了一腿的肥雞，桌邊有一張小凳。吳叔走到桌邊坐下，抄起桌上的一隻雞腿就啃了起來。
小王爺和程銘澄走到吳叔身邊，小王爺笑嘻嘻地說道：“吳叔，正吃着呢。清蒸肥雞，廚房偷的吧。嗯，好香。”
吳叔道：“你可別打我雞的主意。”
小王爺道：“瞧你小氣的，今天吃你讓我吃這雞，我明天給你送倆來。”
吳叔道：“我才不稀罕呢，我要吃自己到廚房拿。”
小王爺道：“那我不管，我今晚可沒吃晚飯，必須在你這吃點。”
吳叔撇撇嘴：“誰讓你是主子呢，不過你自己去搬椅子來坐。”
小王爺一笑：“誰說沒椅子就不能做了，我直接坐地上。”說著直接坐到地上，伸手就去撕另一支雞腿。
吳叔瞥了小王爺一眼，道：“你也就在我敢坐地上，你在前院要是坐地上，看王爺不抽你。”
他說著站起身，續道：“等着，我給你去拿副碗筷。”
小王爺笑到：“兩副，給我這朋友也帶一副。另外把你藏的好酒也拿來，今晚我陪你喝點。”
吳叔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呵呵一笑：“行啊，不過我的酒力量可大，到時候世子你可別醉的起不來。”
小王爺望了一眼程銘澄，喜道：“酒力量越大越好，我這朋友就喜歡喝力量大的酒。”
“好嘞，那您稍等吧。”吳叔拖着步子向一間屋子走去。
程銘澄坐到小王爺旁邊，指着吳叔道：“這大叔在你們王府地位不低吧。”
小王爺道：“是啊，這府里除了我們家的人就數吳叔說一不二了。”
程銘澄好奇，問：“能在王府之中居於如此之高的地位可真厲害，他怎麼取得你爹的青睞的。”
小王爺嘆息道：“他和別的家臣不一樣，吳叔曾經隨我爹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說著吳叔已經拿着碗筷和一大罈子酒走來了，小王爺見吳叔到了，立即道：“不談了，我們喝酒。”
小王爺和程銘澄接過碗筷，吳叔為他們滿上酒。
小王爺一笑：“來，吳叔，我敬你一碗。”
吳叔端起酒碗與小王爺送上來的酒碗一碰，二人皆一飲而盡。小王爺喝完，用袖子一擦嘴，微微笑道：“果然是好酒，這樣的好東西也就吳叔這裏有。”
程銘澄也呡了一口，頓覺口感清洌，酒香四溢，稱讚道：“好酒！”
小王爺一笑：“好酒你就多喝點吧，咱們今晚如果喝醉了，就直接幕天席地算了。”
程銘澄道：“沒想到小王爺還有如此雅興呢。”
小王爺一笑：“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認識也沒多久，所以你還不夠了解我。你別看我平時高高在上，一本正經的，那不過是做給下人們看的，不然我可樹立不起威信，你現在看到的才是真的我。我小時候和我師傅在山上修行，那時的日子才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一點都不受我爹的約束，有時候我還真不想當這世子呢。”
程銘澄道：“看來你這世子也沒那麼好當啊。”
吳叔接茬道：“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想當世子有的是人想當。”
小王爺苦笑：“你不是我，安知我的苦啊。不說了，吳叔，滿上酒，難得這樣的良辰美景，我非大醉一場不可。”
吳叔重新滿上酒，三人對干。幾杯酒下肚，程銘澄也打開了話匣子。
程銘澄端着酒碗，笑望小王爺：“我喜歡你妹妹，你妹妹也喜歡我，可你爹不同意，你說我該怎麼辦？”
小王爺嘆息一聲：“我就這麼和你說吧，我爹是鐵了心的不會允許小柔嫁給你的。等級觀念在我爹心裏根深蒂固，他只會把小柔嫁給那些王后將相的兒子，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
小王爺說道這裏又喝了一口酒，續道：“我也是如此，我爹一定會讓我取那些大家閨秀，這就叫政治聯姻。”
程銘澄聽后錘胸：“那我該怎麼辦？”
小王爺一笑：“說句忤逆我爹的話，你還得偷偷帶小柔走。”
程銘澄一呆，旋即道：“我怕我帶她走後，你爹又派你來給接回去。”
小王爺冷笑：“那你和小柔不會別讓我們找到，要不你退出江湖算了，帶着小柔找個青山綠水的地方過上閑雲野鶴的日子，豈不是很好。我這個做哥哥的又怎麼忍心讓小柔成為政治上的犧牲品呢。”
程銘澄聽完后沉思不語，良久才道：“你說的是，不過眼下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等我辦完事情就帶小柔遠走高飛！”
小王爺聞言冷笑，起身一腳踹在程銘澄胸口，厲聲道：“我告訴你一件事吧，當朝臣相向我爹提親了！”
程銘澄一愣，直勾勾看着小王爺：“什麼？”
小王爺同樣直勾勾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爹同意了，小柔就要嫁給臣相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