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願舉國以奉道長
這怪不得白貴、白秀珠。
哪怕是她的弟子,在平日裏對她亦是畏懼多於親近……。
想清楚這點后,白貴偏幫殺她之人,也就不難理解了。
然而令所有人詫異的是,李莫愁在眾人面前丟了臉后,竟然沒有在一怒之下離開,反倒是自顧自的再次坐在了椅子上,給自己添了杯茶,開始品起了茶。
剛才茶壺裏被楊過下了毒,不過她是毒道大家,一聞就知道楊過下的什麼毒,暗中服下了解毒丸,這才不懼茶水之毒。
她見眾人有所不解,用茶蓋輕扣茶盞,言道:“既然是一場交易,師妹還沒傳完我玉女心經,貧道就這樣走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句話一出,眾人瞬間明了。
確實,此刻李莫愁要是離開,豈不是正中了白秀珠之“計”了。
感情是虛的,玉女心經這門功法才是最珍貴的。
“剛才我看白侍衛……一劍斬斷了纏住過兒的拂塵絲。白侍衛的內力可是恢復了?這倒是一件大喜事。”
黃蓉坐在主座上,對白貴恭賀道。.
此前在白貴第一次來桃花島的路上時,她就察覺到了白貴體內的內力不足,虛弱的厲害。畢竟以乾坤大挪移一下子挪走那麼多人,費的功力覺得不可計量,內力不足之人甚至可能直接暴斃當場……。
如今白貴能一劍斬斷李莫愁的拂塵絲,哪怕幹將劍是神兵利器,但這也顯示了白貴內力已經恢復了,不然不可能一劍就輕易達到如此效果。
而且在這一劍過後,白貴氣息平穩,顯然這一劍遊刃有餘。
李莫愁的拂塵絲,可不是簡單之物,不說其上面包含了她的內力,單是拂塵的材質,就比鋼鐵還堅韌,不亞於一些神兵。
“恢復成……”
白貴點頭,沒有隱瞞,“不過剩下的內力,想要恢復已經難了,得重新修行。不過……不破不立,再一次修行后,我也就有了機會,突破天人……”
他之所以找白秀珠,不僅是為了讓白秀珠防備黑山老妖。還有另一點,他和白秀珠懂雙休秘術。雙休之下,就可以緩解太陰呼吸法的弊端,將吸納的太陰之力徹底用來轟擊堵塞的經脈……。
白秀珠亦是一樣,也能在雙休中獲得巨大的好處。
可以說,通過雙休,他節省了大量修鍊的時間。
然而就在二人說話間,突然郭靖闖了進了。
“不好了。”
“蒙古使者金輪法王入趙宋皇宮,索要了天人功法……”
他匆忙說完這句話后,坐在黃蓉身旁。
在白貴離開之後,他也放心不下趙宋朝廷的安危,雖不敢直闖皇宮,卻也在臨安偷偷打聽情報,獲取第一手的消息。
只不過黑山老妖隱藏太深,他一點沒探得妖魔的訊息。反倒在前幾日,見到了金輪法王入臨安,索要天人功法。
“什麼?”
“蒙古也知道了天人的秘密?”
客廳內的眾人頓時驚疑不定。
天人的秘密,朝廷封鎖了這麼多年。若不是妖魔現世,他們也不會從白貴的口中得知此事。但蒙古人又是如何知道武功境界之上……另有天人?
“莫非是有人泄密?”
洪七公目光審視眾人。
知道天人秘密的人,不僅有他,黃蓉夫婦,白貴夫婦,還有一些丐幫的長老,南帝的三大弟子等人。
他和黃蓉夫婦、白貴夫婦不可能泄密,那麼……丐幫的長老,南帝的弟子等人,就有足夠的嫌疑了。
丐幫已經在他手底下叛亂過一次,所以哪怕丐幫經過了重塑,不再魚龍混雜,但人心難測,誰知道丐幫長老會不會有人叛變……。
至於南帝的勢力,也說不定。
蒙古難以攻下南宋,屢次受挫,但蒙古另有計劃繞過南宋,先攻大理……。
大理在國破家亡的威脅下,說不定會主動透露此訊息給蒙古一方。一來,讓蒙古和南宋再次產生矛盾,從而交手,二來,這也是一個巴結蒙古的好機會。
所以,這兩方人馬都有可能叛變。
“七公……”
“先不要自亂我們的陣腳,蒙古現在是天下第一大勢力,得知天人的消息不足以為怪,在場眾人都是可靠之人,不會輕易透露訊息……”
黃蓉見時機成熟,勸了一句。
有些話,她能說,有些話,她不能說。
如今她是丐幫幫主,掌權之人。所以哪怕懷疑丐幫長老,也不能輕易開口,以免惹得幫內人心渙散。但洪七公不同,身為前幫主,有足夠的威望,此時也不掌控幫內大權,他開口,幫內之人縱使畏懼,卻也不會讓幫內人人自危……。
“天除了早逝的重陽真人,還有不知下落的歐陽鋒,南帝、北丐、東邪三人都在我們這裏,他們三人才是最有希望一窺天人之境的存在。如今黃島主已經成就天人,下一步就到洪老幫主、一燈大師……”
“天人功法即使讓蒙古得去了,但能突破天人的武學高手,他們找不到幾個。”
朱子柳分析了一下局勢,言道。
他曾是大理國的丞相,見識遠邁,非是常人能及。眾人擔心天人功法被蒙古一方得去,今後抗蒙大業難以完成,但他卻不擔心。
畢竟此前趙宋一方已有天人功法,卻也沒見他們培養出幾個天人高手。
若是趙宋有天人高手,蒙古即使勢大,但以天人高手的實力,刺殺蒙古大汗也不見得是一件難事……。
這一比較之後,他心裏一點擔憂都沒有了。
“朱師兄此言有理……”
“蒙古人即使得到了天人功法,也不見得……”
黃蓉微點螓首,就欲穩定軍心。
“不!”
“這金輪法王若得天人功法,必能突破天人。”
郭靖目露鄭重之色,“此前,我曾蒙臉入蒙古使館一探,和那金輪法王對了一掌,結果……”
說到這裏,他撕下了自己的右袖。
只見在他的右臂膀上,一道道傷口縱橫。
“他的外功修鍊的太過剛猛,哪怕是我,也敵不過他……,若非他的輕功不如我,恐怕此次我就難以逃出臨安了……”
郭靖右臂微顫,似乎還未從那一戰中恢復過來。
“降龍十八掌,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剛猛掌法,哪怕是我,因為年老體衰,如今的掌力都不如靖兒,這金輪法王修鍊的是何功?竟然讓靖兒都在他的手下吃了大虧……”
洪七公見此,連忙坐不住了。
降龍十八掌,是丐幫的鎮幫功法。他乃之一,見過天底下無數的掌法。他十分自信,天底下沒有一項掌法,能勝過降龍十八掌的剛猛。但此刻,他不自信了。
郭靖對降龍十八掌的理解,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連郭靖的降龍十八掌,都不是金輪法王的對手,那麼他自然也不是其對手。金輪法王比,說不定早他一步邁入天人之境。
“他修的是密宗絕學,龍象般若功,相傳此功共分十三層,第一層功法十分淺易,哪怕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傳授,一兩年內就能修行成功,但第二層比第一層就要加深一倍時間,需要三四年才能修成,第三層亦是如此,需七八年……”
“如此不斷成倍疊加,哪怕到了百歲,也無法修成此功。”
“然而這金輪法王是密宗不世出的天才,僅修鍊了四十年,就已到達了龍象般若功第一十一層,擁有十一龍象之力,力大無比……”
郭靖深吸一口氣,緩緩解釋道。
與金輪法王的一戰,徹底將他這十來年養成的驕逸之氣徹底擊散。雖然黃蓉一直說他笨,但他心底明白,自己並不笨,相反乃是武學天才。能在而立之年就成為天底下數一數二的高手,這可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能解釋得通的。
然而金輪法王……卻比他更為天才,更為厲害。
降龍十八掌修行可無如此苛刻條件。
“剷除他!”
“必須早點剷除他!”
朱子柳皺眉,沉聲道:“趁他武功還沒有大成,儘早剷除他。一旦讓蒙古得了這一位天人,勢必會讓蒙古如虎添翼,到時候天下危矣,不管是宋國,還是大理,都會遭至傾覆,百姓也會遭到蒙古鐵蹄的踐踏……”
“為了百姓,我們這一次就無須講什麼道義了。”
江湖規矩,以大欺小,會遭人鄙視。
不過他曾是大理丞相,可沒江湖人這般短視。知道一旦讓金輪法王成長為天人後,他們將來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
趁其羽翼未豐,剷除,才是最佳選擇。
只不過江湖人不足以謀大事,他在說話的時候,攜裹了大義的名義。
“朱兄此言……甚是……”
“慈不掌兵,為了天下百姓,金輪法王必須早點死。”
郭靖點了點頭。
他雖忠厚老實,卻也不是迂腐之人。
金輪法王的可怕,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在趕回桃花島之前,他心裏就有了圍殺金輪法王的打算。
與恢復北境的家國大義相比,什麼江湖的道義……,不值一提。
再者,江湖,是宋國的江湖,不是蒙古的江湖。
金輪法王可不是江湖人,是蒙古貴族的座上賓,是蒙古的使者。
“為保萬無一失。”
“我覺得,讓我爹隨你們走一趟更好……”
黃蓉見洪七公等人自告奮勇,準備圍殺金輪法王時,建議道。
金輪法王既然能將郭靖打敗,那麼去再多人,也不見得能留下金輪法王。而眼下,唯一突破的天人就只有黃藥師一人。讓黃藥師參與此戰,擒殺金輪法王應該是手到擒來之事。
“蓉兒考慮的周到……”
“沒黃老邪,我們可打不過那個金輪法王……”
洪七公有自知之明,點了點頭。
他年老體衰,外功退步了不少,早就不如郭靖了。而客廳內的眾人,除了他之外,也就郭靖、白貴夫婦、李莫愁實力不錯。但除了郭靖可為依仗外,後面的幾人要麼不足以讓他們相信,要麼就是實力還未恢復。
南宋,臨安。
立政殿。
趙昀一臉疲憊的躺在龍椅上,他看了一眼殿外黯淡的星空,嘆了口氣,“朕登基之時,被史彌遠這個權相挾制,等剷除了史彌遠后,真勵精圖治,罷黜姦邪,任用賢臣,聯蒙滅金,差一點恢復祖宗基業……”
“可為何,為何……”
說到這裏,他淚流滿面。
金國在的時候,宋國被金國使臣恐嚇。金國滅了,迎來了一個遠比金國強大的蒙古,他再次被蒙古使臣恐嚇。今日,這個蒙古使臣更是威脅他交出皇宮內暗藏的天人功法……。
天可憐見,他哪有什麼天人功法。
但在蒙古使臣的步步緊逼之下,他無奈承認了此事,說三日之後就給。
“還有賈相,他竟然也附和這蒙古使臣……”
“該死……”
他怒罵一句。
罵完之後,他嘆了口氣,招來身旁宦官,“今日讓賈貴妃侍寢,朕治不了她弟弟,治治她還是行的……”
雖說賈似道是靠他的榮寵起來的,但如今的大宋,脫了賈似道,還真的玩不轉。
宦官低頭,只聽見了第一句話,第二句話就不敢再聽了。
“臣遵命,這就去椒華殿……”
他領命告退。
大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道人出現在了殿中。
他的臉朦朧不可見,但氣質脫俗,似是神仙中人。
“你是何人?”
“敢當擅闖禁宮?”
趙昀見到面前道人,立刻嚇了一大跳。
“貧道乾元……”
“有三法可救大宋。”
“若官家讓貧道走……,那貧道走就是了。”
說罷,白貴一揮袖,空中浮現一道道白玉之階,直通天上月宮。
“等等……”
“仙人,乾元道長,還請留步。”
眼前神跡一出現,哪管再有什麼陰謀,趙昀也不得不信了。
大宋危若累卵。
他什麼時候成為亡國之君還不知道。
仙人,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白貴未曾理睬趙昀,仍舊不疾不徐的踏着白玉階,前往月宮。
撲通!
趙昀跪的很乾脆。
“弟子願舉國以奉道長,還望道長垂憐……”
“望道長垂憐……”
他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