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檸的埋骨之地
三人嬉笑打鬧，胖子突然一拍腦門，拉着他們去到甲板處。
只見胖子擼起袖子，從漁網中取下兩條活蹦亂跳的海魚。
「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吧？今天給你們亮一手，鐵魚鍋，味道那不是我吹，香飄十里，等着。」
胖子樂呵地去處理魚，那張風吹日晒的胖臉上，隱約能看見一些紅暈。
據胖子本人說，他是典型的喝酒上臉不上頭。
無邪一閑下來，便又纏着蘇陵問東問西。
「你家人什麼時候過來？你有幾個兄弟姐妹？看你也不小了，結婚了嗎？」
蘇陵不堪其擾，只得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我已經發了短訊，讓家人不用來找我，我有把握，帶着你和胖子全身而退。」
無邪正欲再開口，他想多了解蘇陵一點，以後或許有他能幫上的忙也說不一定呢。
但阿檸卻突然出現在甲板，客氣禮貌地提出想和無邪借一步談話。
無邪對阿檸說不上討厭，實在是阿檸的外貌太佔優勢了。
他縱然想冷着臉，沒一會也破功了。
尤其當阿檸望着那小靈通獃獃出神，黯然落淚時，他心裏更是憐惜不已。
與此同時，蘇陵在甲板上和胖子痛飲，不時夾一塊鮮嫩的魚肉，唇齒留香，他的神情微醺，抬頭出神望着遠處的海平面。
紅顏多薄命，他自迎風成長。
或許，阿檸沒有死在蛇沼，無邪不會像原書一樣終生未娶。
原書中，阿檸被雞冠蛇咬死，蘇陵並不觸動，甚至覺得，故事理應發展至此。
他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上，並不想當爛好人。
但對於無邪看到阿檸死亡的描述，他是有些心疼的。
那大抵是無邪第一次無疾而終的好感萌芽，之後也不再有了。
好像無邪有了胖子和小哥，終身不婚顯得也不那麼寂寥。
蘇陵心中複雜，望着對面的胖子，胖子已經興奮地開始唱起了京城裏的老白歌。
酒是個好東西，讓人沉醉，忘掉眼前的煩惱。
蘇陵眼尖地發現，剛才凝視的海平面出現了一個黑點，在人的視線里就像一顆芝麻大小，令人難以察覺。
「胖子，別喝了，今天就先這樣。」蘇陵放下酒。
胖子不明所以。
無邪回來了，他的神情算不上愉悅。
蘇陵見人齊了，便將兩人帶離了甲板這個是非之地。
「還沒喝盡興呢，胖爺我沒醉。」胖子打着酒嗝，不甘不願。
無邪則立馬夾了一碗魚肉，跟着蘇陵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離甲板不算太遠，胖子雖然沒醉，但也有些昏昏沉沉，不一會便鼾聲如雷。
蘇陵在休息室門口屹立，他剛才離開時，看見阿檸和王禿教授一起到了甲板。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很快，外面便響起嘈雜的吵鬧聲，蘇陵探頭，只看見鬼船正在和他們這艘民用船貼貼，一股腥臭海風伴隨着鐵鏽味鑽入鼻內。
他掩住口鼻，觀察情況。
船長等人跪了一地，頭緊緊扣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詞，不用猜也是在乞求上蒼保佑。
而阿檸緊張地背對着鬼船站立，她緊張地渾身發顫。
下一秒，她便神情驚恐，整個人以一種向後衝擊的姿勢被重重砸到了對面的鬼船上。
鬼船被海水侵蝕嚴重，甲板瞬間碎裂，阿檸也跟着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無邪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旁邊，看到這驚險的一幕，嚇到臉色發白。
「這怎麼可能？」人怎麼會以那樣的姿勢向後飛去？
難道鬼船上真的有鬼？
無邪腦子一熱，便想擠出去救人。
現在鬼船沒開遠，應該還來得及。
但就在這時，蘇陵伸手攔住了救人心切的無邪。
「別去。」
「蘇陵，我知道你和她有過矛盾，但她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不認為你應當以德報怨，但是也請別阻攔我去救人。」無邪神情堅定。
蘇陵仍未將手放下，只是靜靜注視他。
「拜託了，再晚點，真的救不回來了。」
無邪神情焦急，想要彎腰從他手臂下鑽出去。
蘇陵的手放下，正好搭在他的背上，沒用多少力，卻讓無邪感覺自己的背上此刻如同千斤重。
「有人去救了。」蘇陵的話令無邪眼前一亮，他連忙探頭一看，果然，兩艘船之間正連接着一根粗壯的麻繩，麻繩有一半垂墜在水中，麻繩上正掛着一個人。..
無邪定晴一看，居然是王禿教授，他不由得又着急起來。
「這怎麼行？讓一個老人家去救人，萬一人沒救到，把自己搭進去了怎麼辦？」
說著，他又想衝出去，換自己去救人。
蘇陵搖頭嘆氣，他發現這時的無邪還真是一根筋。
「你仔細看，人家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家。」
百歲老人，健步如飛，蛇沼天宮，來去自如。
無邪再一看，果然，那王禿教授矯健地跟只水猴一樣，三步並地穿梭在繩索上。
那矯健的身影，就算是無邪也自愧不如，同時他又有些受到打擊。
他正值青春壯年，怎麼身手連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都比他強？
「天真小同志，還是缺乏一點鍛煉吶。」
蘇陵笑着打趣。
「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去救她？」無邪一臉正色問他。
分明，蘇陵就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好人，他和阿檸的交鋒，也未曾落入下風，不至於想置她於死地。
蘇陵睫毛微動，他垂下眼帘。
該怎麼和無邪說，他就是想打擊報復這女人？
原書中，無邪和胖子被這女人坑得很慘，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主角，無邪已經死了不。
不過是拿她兩千萬，不足以消弭這股憤怒。
當然，蘇陵也沒打算在這了結阿檸的性命，她不會死在這。
畢竟張啟靈在她旁邊，不會眼睜睜看她死去。
只是船艙中有無邪需要的筆記，但也不打緊，有些話，現在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她的埋骨之地，不在這。」蘇陵眸色幽深。
無邪一臉困惑。
蘇陵卻突然朝他湊近，無邪有些慌，朝後退，他退蘇陵進，直到他的背抵在了牆壁上。
「蘇陵，你怎麼了？」無邪咽了口唾沫，慌得一批。
「如果我剛才告訴你。」蘇陵停頓了下，接着沉聲問道，「阿檸將來會殺了你，你還會想救她嗎？」
無邪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