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棒的大小姐和最棒的搭檔

最棒的大小姐和最棒的搭檔

樓下的聚會大廳里擠滿了很多穿黑色禮服的男女。會場裏的裝飾主題參考了一幅標題為“化裝舞會”的繪畫,這幅畫是現存的舊文明藝術品中最具有歷史價值的作品。牆邊的一張長桌上擺着幾個銀邊的碟子,上面裝有各種各樣的料理,有幾個侍應生在為參加舞會的客人派雞尾酒。

今天x日的傍晚,米拉家當家的追悼會就會在這個偉大都市會館裏正式開始。聽着遠處吵雜的說話聲,丘米看了一下手錶。

“我說,還要花很久嗎?就快到開始的時間了。”丘米對着二樓休息室的門小聲說道。

“再等我一下。我現在在做最後的檢查。你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

丘米照她所說,檢查了一下穿不慣的燕尾服。沒有起皺,也沒有翻卷。領帶應該也照希爾薇教他的那樣繫結實了。

丘米要扮演的角色,是阿爾米菈·m·米拉的隨從。雖然對自

已要當護衛和女僕有點不安,但他更擔心的是必須要暫時不佩戴那把顯眼的刀。他身上只有一把慣用的匕首和一把棕櫚左輪手槍藏在上衣內側。

“久等了。”

門打開了。從裏面出現了一個苗條的身影。她是這場舞會的主辦人阿爾米菈·m·米拉,也就是希爾薇。

希爾薇身穿黑色哥德式長裙。丘米不由得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這副模樣。

“該不會看起來有點怪吧?我有照鏡子確認過,但看不到後背。這是我第一次換禮服時沒有侍女幫我,所以有點擔心會不會穿不好。”希爾薇原地轉了一圈,質感奇特的布料呈放射狀飄起。用蕾絲編成的胸口處,一條不會亮眼過頭的銀色項鏈在發光。

然而,那副貼滿了鏡面的個性面具發出了更耀眼的光芒。面具的設計是米拉家的傳統設計,希爾薇戴着它光是稍微動一下都會閃閃發光。

“啊啊,我覺得沒問題。”丘米也是支支吾吾的說道

“你覺得啊,真不可靠。”希爾薇覺得他有點敷衍也是哼了一下轉過頭去、

“因為,我又不懂這些事······”

丘米生硬地回答道。這裏的所有東西,他之前都無緣接觸。

“算了。沒問題是吧?我們走吧。”希爾薇沒有去為難丘米,看了看時間就往樓下走去

希爾薇先一步往走廊走去。接下來,他們兩人需要扮演深閨千金阿爾米菈·m·米拉和她的隨從。

希爾薇從樓梯上方環視大廳。一名來客注意到她后,一個接一個停下了話音。就算被所有人看着,希爾薇也沒有下樓梯。丘米心想她這是怎麼了,然後看着她。

“快來護送我。不然會惹人懷疑啦。”聽到希爾薇小聲地這麼說,丘米才突然想起來了似的牽起她這位千金的手。薄料的絲綢手套和厚料的黑色手套互相交疊。

邁着緩慢的腳步下樓梯后,希爾薇在最後一階樓梯停下了腳步。

希爾薇煞有其事地脫下米拉家的面具。她調整了一下與禮服相配的黑色頭飾,在來賓面前露出自己的美貌。希爾薇那精心化過淡妝的肌膚,映照出不輸給鏡面面具的白色光輝。

“非常感謝各位今天來到這裏。我是米拉家現任當家,阿爾米菈·m·米拉。”

希爾薇面向看到自己這位千金的姿容后震驚得忘記呼吸的人們,用通透響亮的聲音說:

“父親和母親去世后已經過去了一年,還有這麼多人思念着他們,我想父親和母親一定很開心。我為各位準備了一些聊表心意的招待品。晚上沙塵送葬開始前的這段時間裏,我衷心希望各位能開開心心地回憶故人往事。父親生前曾經說過——”

希爾薇在跟來客打招呼時,丘米戴着面

具環視了一圈正看向這邊的一百多個人。有一半人露出原貌,另一半戴着面具。戴着面具的人大概和自己一樣是某個重要人物的隨從。

就算沒有收到希爾薇發的邀請函,只要是中央聯盟的相關人士就可以自由參加。話雖如此,除了登錄佩戴的面具和原貌,所有來賓都必須有使用塵紋認證的專用id才可以入場,因此綁架犯混在其中的可能性很低。會館的工作人員也一樣。即便如此,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丘米努力讓自己記住盡量多來賓的臉。希爾薇打完招呼後行了一禮,隨後工作人員把玻璃杯送過來。那是他們事先準備的無酒精雞尾酒。希爾薇打了個手勢,全體來賓便一同舉杯。

米拉家前任當家的追悼會正式開始了。在大廳邊緣就位的樂隊開始演奏優雅的音樂。人們開始在自助餐區拿食物,會場裏響起餐具碰撞的金屬聲。雖然主題是一周年忌日,但依然是聚會,所以整體上的氣氛偏向於明快。

“她就是米拉家的······”

“是啊,就是之前那個事件的。”

“那個存活下來的女兒······?”

走進突然熱鬧起來的會場時,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就算暴露在人們夾雜着憐憫和好奇的視線之下,希爾薇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她將面具交給扮演隨從的丘米后,往人群走去。

接下來幾個小時裏,希爾薇需要作為主要客人和各方人士打招呼。

對面有一個男人向她跑過去。他是個十分肥胖的禿頭男人。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只跑了十多米就喘不過氣來,在希爾薇面前深深低下了頭。

“阿爾米菈,大小姐······!”語氣也是十分的恭敬

“這不是南方(minakata)先生嗎?好久不見了。”

希爾薇用指尖提起裙子,優雅地行了一禮。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沒有一天不曾擔心過,大小姐您在那一天之後過得好不好······!”

“請抬起頭來。很抱歉讓您擔心了。”

丘米記得在哪裏聽過南方這個名字。他想了一會兒就想起來了,那是現任米拉公司社長的名字。希爾薇的父親死後,繼承了社長之位的人就是他。從他說話的口吻聽來,他在希爾薇還是阿爾米菈的那時候就和她有深交。

南方目不轉睛地看着希爾薇的臉。他眨了好幾下渾濁的眼睛,吞了一口口水。

“一陣子不見,您長得比以前更加美了。澄澈的眼睛,秀麗的銀髮,跟前任當家一模一樣啊······討厭,我真不像話。人一上了年紀,就變得容易落淚了。”南方說著,情緒開始有些許的激動,眼角不自覺的出現看了淚花。

“南方先生您一點也沒變呢,什麼時候看上去都這麼年輕。”希爾薇也是誇讚起來。

“哈哈,大小姐真是壞心眼。我頭都禿了,您還說這種話。”

南方哈哈大笑起來,希爾薇也用手背按着嘴,不失文雅地跟他一起笑。

丘米看到她那副表情,總覺得有種不協調感。希爾薇現在的笑容,跟他之前見過幾次的那副帶着一點天真的微笑完全是天差地別。

將其描述為眼神里不帶笑意,也不正確。她那副笑容自然得天衣無縫,反而更有一種以磨鍊得爐火純青的技巧演出來的感覺。

“話說回來,大小姐長成一個大美人了。”南方說道。

“這一年裏,您是怎麼過生活的?”

“我在一號街的一角買了房子,在那裏休養。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我總想着再待一陣子就好,卻不知不覺待了這麼長時間了。”

“畢竟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這也難怪。最重要的是您已經走出了傷痛,可以在今晚舉行沙塵送葬,之前那段日子就是必要的休養了。”南方做作地眯起雙眼,用十分感傷的語氣說道。

“不過,我真的受了前任當家大人很多照顧。現在就是我報恩的時候了。大小姐,只要是這副老骨頭辦得到的,再小的事也不要緊,請您一定要找我幫忙。”

“真的嗎?那我想要一件新的禮服。”希爾薇聽完這句話兩眼放光,激動起來。雖然看起來比較真實,但是丘米清楚,這些都是她的演技。

“原來是這點小事啊!我去委託岳斗工藝社的設計師製作,不管您要一百件還是兩百件都給您送上門!”南方直接大手一揮,豪爽的答應着。

有幾個來賓算準時機插入他們的對話。

丘米沒有見過他們,但一定都跟南方一樣,是推動偉大都市發展的大企業的相關人士。

聚會很順利地進行着。沒有一個人把站在希爾薇背後的丘米放在眼裏。而南方的隨從,以及其他人的傭人都保持沉默。所謂隨從就等同於影子,他們唯一且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閉上嘴巴跟隨在主人身後。丘米把無謂的閑話家常當耳邊風過濾掉,時不時確認一下希爾薇的側臉。不知為何,他就是忍不住在意希爾薇逢人就擺出來的那張虛假的笑容。

之後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希爾薇得以從人群中脫身。她以需要補妝為借口,暫時回到了休息室。丘米也跟着她進入休息室。丘米立刻確認過桌上。桌上放着更換用的衣物和化妝品,還有一份總結了誘餌作戰詳情並且上了塵工鎖的文件。當計劃有變時,就會在這個時候有新的指示下來,不過目前沒有任何變化。丘米把米拉家的面具放在桌上。

不再有人朝自己看過來后,希爾薇顯而易見地放鬆了一直繃緊的肩膀。她提起好像很窄的裙擺,在梳妝枱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她靜靜地嘆了一口氣。

“真不容易啊,阿爾米菈大小姐。”丘米搭話說道,希爾薇便噗嗤一笑。

“沒什麼,這點小事我早就習慣了,傭人。”

雖然她這麼回答,她的表情卻有點悶悶不樂。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似乎不只是在擔憂不久后就要開始的作戰行動。希爾薇按摩了一下臉頰,讓因為一直強顏歡笑而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因為用了比平時高八度的聲音說話,她還清了幾下嗓子來讓喉嚨恢復正常。

“雖然我不是不能理解,所有人都不怎麼談及父親和母親呢。”丘米詢問道,因為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小時內,丘米聽完了她和所有人交談的內容,沒有一個人去提及這件事情,也是讓他十分的疑惑。

希爾薇語氣平淡地說道。“的確,每個人都沒有怎麼談及死者的事,都在問米拉家女兒的現狀。即使有過交流,比起一年前就去世的人,別人對現在活着的人更有興趣。”

“你果然很討厭這種所謂的社交場合嗎?”丘米問道。

“真是奇怪的問題。我有哪裏不尋常嗎?”希爾薇,不,阿爾米菈饒有興趣的看着丘米,她本以為這傢伙只是一個無趣的呆木頭,沒想到這傢伙觀察力還是挺強的。她自詡演技不錯,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早已習慣各種奉承的場合。

“不,倒沒有不尋常。不如說,你的舉止自然得出奇······”

回答時,丘米發現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是什麼地方。那就是,他對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希爾薇產生了疑問。希爾薇和阿爾米菈,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和言行舉止都完全不同。

“該說你這人滴水不漏嗎······觀察得真仔細呢。說不定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阿爾米菈這個身份經常把我弄得身心俱疲。自從五歲在社交界正式亮相,我就被迫學習何為淑女應有的禮儀。”希爾薇塗了淡色的口紅,然後讓兩片嘴唇相互抿了一下。

“不過你可別誤會了。我只是不擅長社交,但我以生育了自己的家為傲。我成為肅清官,也是為了重拾這份驕傲。”

希爾薇望着鏡子裏自己的臉。鏡子裏的她身穿阿爾米菈的服裝,臉上卻是希爾薇的表情。那是一副有着高風亮節的表情。

“那就是說,你總有一天會變回阿爾米菈嗎?”

丘米這麼一問,希爾薇就老實地點了點頭。

“沒錯。在我成功將過去全部抹除的時候,我就會變回阿爾米菈,親手復興米拉家,不管要花上多少時間。為了這個目的,我什麼都肯去做。”說到這裏,丘米和希爾薇都閉上嘴巴不再多說了。丘米也明白了她的決心。

掛在牆上的一個有沙塵測量表功能的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計時。

偉大都市會館位於二號街裏面積寬廣的都市第一公園,旁邊就是中央聯盟相關人士專用的公墓。等聚會結束,希爾薇送走來賓之後,就要前往墓地舉行只有死者親屬可以參加的沙塵送葬。

“······關於之後的重頭戲。”丘米說道。

“跟聯盟有關係的人若無其事地走在外面,身邊沒有多少個護衛,那就肯定是要舉行沙塵送葬。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希爾薇看了一眼鏡子裏的黑犬面具。

“老實說,最好可以在我為父母報仇之後再舉行。不過,是工作,那就沒辦法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丘米還是有些擔心

“這件事輪不到你來操心。別多管閑事。”希爾薇回頭嚴厲地說道。

“我的立場迫使我必須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的努力,因為我的沙塵能力就是個巨大的優勢。所以不管是誘餌作戰還是沙塵葬法,我都必須毫無怨言地去做好,藉此提升自己的地位。不然的話,我就真的沒辦法替父母報仇了。”希爾薇說著,語氣也是加重了幾分,手上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了起來。

米拉家當家被害事件現在還沒有被偵破。聚會大廳里也有一部分聯盟相關人士在批判肅清官怠慢了這位倖存下來的獨生女,以此來安慰她。這對同時身為肅清官的希爾薇來說起了反效果,但她絲毫不把這種想法顯露在外,只露出一副社交笑容。

“說真的,有一大堆問題呢。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搭檔,肅清官沒有搭檔就太不像話了。”

希爾薇繼續說道。她的語氣稍顯不耐煩,但並非因為在生誰的氣。真要說的話,有點像是在生自己的氣。

丘米背靠牆壁,沉默了一陣子。然後,他開口說:

“希爾薇。”

“······什麼事?”

希爾薇不太高興地回過頭來。然後,可能是察覺到這是丘米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慢了一拍皺起眉頭。

“你的沙塵能力,從類型特殊和適合偷襲這兩層意義上來看,都屬於十分有用的一類。有這種能力的確會使你很難跟沙塵能力者組隊,但我認為本來就應該由跟你搭檔的能力者來配合你才對。所以,你不需要過分貶低自己。”

室內響起扁平的機械音。丘米跟希爾薇這麼說,隨後對自己說了鼓勵般的話語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定,他對跟自已有着相似遭遇的希爾薇下意識地感到同情。

希爾薇睜大了眼睛。她驚訝地眨了好幾次眼,又突然別開了臉。儘管只有一點點,她的臉上浮現出不同於腮紅的紅色。“······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會講客套話的嗎?”

“是啊。”丘米淡淡的回答道

“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老實接受你的讚賞吧。謝謝。”

希爾薇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米拉家面具後面。阿爾米菈·m·米拉的沙塵能力並沒有被大眾所知,但人們都認

為她身為沙塵能力者一定繼承了父親的【制鐵】能力。無論如何,由於她的設定是不會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沙塵能力,她在執行誘餌作戰時把注射器拆掉了。丘米替她帶了幾個備用的注射器。

希爾薇露出阿爾米菈不會有的微笑說:

“說起來,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我之前見過的罪犯里,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的人。”

丘米不否認。不僅是原貌,就連聲音也隱藏起來,他自己也無法想像有這種人。

希爾薇站起身來。原本計劃好的休息時

間快要結束了。

“哎,那你又怎麼樣?丘米·revenger。”

希爾薇再次檢查全身時,若無其事地這麼問道。從她的語氣聽來,就算丘米這次也什麼都不回答也沒關係。

“你指什麼?”

“我是問你,你在這件工作結束之後有什麼打算?”

聽到這個問題,丘米在黑犬面具底下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他倒也不是不明白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這件工作結束,就意味着殺死了笑面怪客。換言之,問題的意思是,他成功復仇之後有什麼打算。這也意味着,他不再有作為復仇者的存在價值。丘米先不考慮要不要確實給出回答,在腦海里尋找答案時,他的思考像是被卷進了濃霧一樣,完全看不清前方。

“這種事,我從來沒有想過。應該說······我沒辦法考慮這種事。”丘米無意中說漏了嘴。

“這算什麼啊。你之後也要繼續活下去的,怎麼可能沒辦法考慮呢?還是說,你覺得反正要被送進工獄,想這種事也沒有意義嗎?”希爾薇不解,丘米的能力很突出,但是他此生的目標就是找到笑面怪客,並幹掉他。但如果哪天真的到來以後,丘米彷彿就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一樣。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不,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只是······我怎麼也想像不了······”

看到丘米回答得這麼不得要領,希爾薇大概是覺得丘米在糊弄自己,於是原本明快的表情一下子變成鬧彆扭的表情,然後說:“你還是什麼都不打算回答呢。你問了人家這麼多,自己卻連面具都不肯脫下來,這樣不太好哦?不過我說的話你大概連聽都不想聽吧······”

“······不是的。”丘米條件反射地這麼回答道。

“什麼不是?”

“我不是不肯脫下這個面具······而是沒辦法脫下。因為我沒有臉。”

希爾薇一臉詫異。大概是太陽下山後外面逐漸變冷,希爾薇從衣櫃裏拿出一件事前準備的黑色衣物,然後回頭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某種暗喻?”希爾薇十分的不解,沒有臉?難道這傢伙是個機械人?或許他機械般的聲音就是本音呢?或者這傢伙是個被毀容的,面容太可怕所以才一直帶着面具.一瞬間許多的猜想從腦海中迸發而出。

丘米沒有回答,沉默不語。

希爾薇認真想了一會兒,不過她最後捲起蓋到手肘附近的長手套,確認當前時間。引爆裝置的手環附帶手錶功能,響起微小的金屬聲。

“不好,差不多是時候了。我們回去吧。別忘了拿上我的面具啊。”

“好······”丘米輕輕地搖了搖頭。

以x日這一天為契機,事態將會發生重大轉變。要想作戰成功,就不該有任何多餘的想法。丘米拿起米拉家的面具,再次扮演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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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engerf復仇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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