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眾人探望

第二天，日上三竿，杜小若還眯着眼睛呼呼大睡。紋綉紋清那兩個丫頭自昨日回來便醒來了，今天一大早就來服侍大小姐了，她們是一等丫鬟，平日裏對小姐很忠心，擔心其他人毛手毛腳的伺候不好，所以一大早便來伺候了。

“小姐，醒醒，該用早膳了。”紋綉輕聲喚了喚大小姐。

毫無睡姿的杜小若此時正一條腿壓着錦被，一雙手抱着枕頭，頭髮凌亂，睜着惺忪的眼睛：“這才幾點啊，天還沒亮就叫我起床啊。”

“小姐你平日裏都是這個時辰起床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哦，這樣啊，可能是我身體還沒恢復，所以感覺累了些。”某女瞎扯道。

“對了，小姐，今日裏會有很多達官貴人及其女眷前來登門拜訪，讓我早些替你梳洗打扮一下吧。”

“他們來幹嘛？”杜若好奇的問道。

紋清從門外走了進來，聽到小姐的問話替紋綉回答道：“當然是來恭賀丞相大人，有望將小姐您送入宮中為妃啊。”

“而且那些個夫人、小姐們也都來探望探望你傷勢怎樣了。”紋清補充道。

什麼？都來恭賀啦！該不會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到時候我若彈不出琴來，豈不是要丟掉丞相這張老臉。不行，我得替杜若想想辦法，推掉這場入宮的比賽。

杜小若走神着，任由紋綉紋清兩個丫鬟替她穿衣打扮着。不一會兒，一款簡單而又自帶仙氣的流蘇髻便盤好了，配以步搖，簡約而又不失大方。

“對了，紋清，距離選妃大賽還有幾天？”

“小姐你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啦，比賽是五月初八，今兒個剛好五月初一，還有七天呢。”

杜小若若有所思道：“七天的話我並不能下床，到時候讓我爹爹推掉比賽如何？”

耿直的紋綉聽着小姐說著如此單純的話，忍不住插嘴道：“小姐，您放心，丞相大人都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你的手部並未受傷，到時候吩咐下人用轎子將你抬過去，我們在身旁伺候着，然後你只需坐着彈琴即可。”

“額……還有這操作”。

“是的，小姐，您看丞相大人想的多周到。”紋綉繼續耿直的說道。

氣的某女一口血生生咽下。

這到底是怎樣的主僕關係！杜小若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貌似那個杜夕顏都比這兩個丫鬟知道杜若的秘密多些，這個杜小若無比的相信杜夕顏，很多個知心話都跟這個妹妹講，而這個兩個忠心的丫鬟對她們小姐心事一無所知。

怪不得這個紋綉說出了如此氣人而不自知的話。

紋清卻不同於紋綉，聰明如她，看着小姐緊鎖的眉頭，便知道小姐似乎有什麼心事。

“小姐，你可是不願參加比賽”。紋清關心的問道。

杜小若心頭一驚，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嗎？這丫頭既然能猜出她的心事，那會不會猜到自己不是她家小姐的事！

算了，先不管那麼多了，先想辦法過了眼前難關再說。

“小姐，曲家小姐和一眾夫人小姐們前來探望。”門外下人進來稟報着。

那曲家老爺曲同人乃是二品的刑部侍郎，此次選妃他的女兒曲蝶兒也在入選名單中。

平日裏與杜若走動較多的也就屬這個曲蝶兒了，曲蝶兒為人比較文靜，沉默寡言，卻是心高氣傲的主。她自認自己的琴技不比杜若的差，卻偏偏這京城第一才女的頭銜卻落在了杜若的頭上。曲蝶兒覺得那只是因為杜若有一個當宰相的爹爹。

杜小若回憶起了與曲蝶兒相處的種種，思忖間便已明白此次曲蝶兒母女前來的目的，不過是來探探虛實罷了，若是那杜若傷得不輕，不能參加選妃大賽，便合了她們母女的心意。

“請她們進來。”杜小若對着下人說道。

“妹妹傷得怎樣啦？可嚇壞姐姐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只見來人頭戴金步搖，一襲綠色裹身長裙，將她玲瓏的身材盡顯無疑，衣擺處綉着紅色牡丹，手挽粉色輕綃。膚白貌美，卻生得一雙高傲的眼，儼然一副富家小姐的姿態。

在她身旁一副貴婦打扮的便是她的母親，二品誥命夫人曲氏。曲氏雖年過四十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雖美貌卻給人刻薄的感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杜若你這都結交了些什麼人啊！杜小若在心裏猛翻白眼，卻又表面上不得不熱情的招呼着這兩位不速之客。

“姐姐不必擔心，我好多了，就差能下床走動了。”杜小若輕聲說道，盡量顯得端莊一點。

“那就好，我還擔心姐姐到時候不能去彈琴可怎麼辦呢。”說著說著臉上泛起了一絲憂傷。

杜小若快受不了了，明明希望着自己不能去，卻又假惺惺的說著那些話，氣的杜小若想下床揍她！

“紋綉，客人都來這麼一會兒了，你怎麼還沒把茶送上來啊。”杜小若佯裝生氣道。

“奴婢這就去。”

杜小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請曲氏母女坐在了身旁，聊起了家常。一時間，蘭院內熱鬧起來。

不一會，紋綉端着茶走了進來，先是給曲夫人倒了一杯，隨後又給曲蝶兒倒了一杯，剛給曲蝶兒倒完，杜小若便吩咐紋綉去廚房拿些點心來，又讓紋清去看看大廳內還有哪些客人。

屋裏除了杜若便是曲氏母女了，杜小若和她們聊了幾句，估摸着紋綉紋清她們也快回來了，於是對曲蝶兒說：“姐姐，我有些口渴，可否幫我倒杯茶。”

曲蝶兒自是不會推脫，於是便起身到桌邊給她倒了杯熱茶，當杯子剛要送到杜小若手中時，杜小若一個手滑沒拿住，杯子裏的熱茶一半潑到了杜小若的右手上。

“啊！好燙。”杜小若忙縮回了手，痛呼出聲，正在此時紋綉紋清回來了，連同幾位夫人小姐們一同來了，她們都是來探望杜若的。

曲蝶兒嚇得臉色慘白，兩隻手緊緊我在一起，嘴裏念道：“我沒有，我沒有”。一邊頭搖着看向眾人。

紋綉紋清急忙跑到杜若跟前，急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時杜若吩咐紋清去打些冷水來，眾人也喊着快去找大夫，紋綉才傻愣愣的跑出去找大夫。

眾位夫人和小姐都急的上前探望，七嘴八舌的議論着此事，杜小若被說的煩了，大喊一聲，終於使她們停止了議論。

曲蝶兒在一旁嚇的哭了起來，曲氏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在人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紋綉急忙打了盆水來，杜小若將燙紅了的手放了進去，疼痛少了點。“今日之事，並不是蝶兒姐姐的錯，你們休要再議論，是我自己手滑才將茶水打翻燙傷手的，若是在外面讓我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休怪我追查到底！”

眾人無聲，雖都是些夫人小姐，畢竟沒有丞相地位高，自然對着杜若的身份也是有些些忌憚的，本準備踩低捧高的主在聽到杜小若的這一番話后，便也不再說些什麼了。

曲蝶兒有些不甘而又慶幸着，還好杜若沒追究，不然的話不出兩日這京城怕是要傳出她曲蝶兒嫉妒丞相千金琴技高超，故用熱茶燙傷杜若的手，迫使她退出比賽的消息了。

不一會兒紋綉領着黃大夫來了，黃大夫來到杜若床邊，仔細的查看了下杜若的手，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眉頭有些緊皺：“杜小姐，這幾日你可真是多災多難啊，這手傷得不輕，怕是要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了，在這期間切記不要亂動，要按時塗抹我給你開的葯。”

此時，門外的丞相大人聽了這一席話，差點暈了過去，小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丞相杜天澤又心疼又惋惜，十八年，培養了她十八年，如今剛好到了進宮為列祖列宗爭光的時候出了這檔子事，怎能不叫丞相大人難過。

“爹爹，您怎麼啦？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對了，黃大夫說我手不能用力了，我想我不能去比賽了，不如您跟皇上上書一封，讓妹妹夕顏頂替我吧。”

丞相大人愕然，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若兒，這種玩笑開不得，你妹妹她地位卑微，怎可參加皇上的選妃大賽。“

聞訊而來的杜夕顏聽到了這番話，臉色不由得變了變，但看到眾人的目光望向了她，隨即又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笑：”爹爹說的是，還望姐姐不要再為難爹爹了。“

杜小若不認輸的勸說道：爹爹，平日裏妹妹和我一起練琴，琴藝和我也是不相上下的，您看如今我又不能去了，讓我們杜家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下一回的選秀又要等到兩年過後，到時候女兒早已過了待嫁年齡，不如讓妹妹去試一試，說不定妹妹比我更適合呢。

”而且三姨娘她雖說是姨娘，可在我們家的地位也是僅次於父親您的，只是父親您念及着娘親的舊情，不肯將三姨娘抬為平妻…“

”若兒，不要再說了，此事稍後再議！“杜天澤有些惱怒，或許是杜小若說話不知分寸，又或許是因為杜小若提到了杜若的娘親肖夢華，一個令杜天澤至今難忘的人。

”若兒今日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丞相大人下逐客令了，眾人紛紛識趣的離去。大夫看完傷也開好了葯，隨一眾人退了下。

屋裏走了差不多了，只剩下主僕三人和杜夕顏了。杜夕顏拉過杜小若的手看了看：”姐姐，還疼嗎？“

”一點小傷而已，不必擔心，倒是你，我已勸說爹爹改變心意讓你去比賽了，爹爹此時還在猶豫着呢，你若想把握住這次機會，為我們杜家爭光，便讓三姨娘她吹吹枕邊風，這事或許還能成。“

杜夕顏心裏早已驚喜不已，面上卻要維持着惶恐：姐姐，我並無取代你的心思啊。”

杜小若看她演的很賣力，於是很配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替我去參加比賽，反正我們家誰去都一樣，給你個機會嘛，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你明白嗎？”

杜夕顏聽着杜小若的這一番話，總覺得畫風有些不對，可是又不覺得她說的哪裏錯了。

杜小若見她發獃，推了推她，杜夕顏回過神來，和杜小若一陣寒暄過後便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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