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任泊忻
小警員看着大家,乾脆也不再賣關子,和盤托出,“就發生在老局長住的小區里,乾脆都不用費勁去報警!收到娃娃的那人,直接就屁滾尿流地、去敲老局長家裏的門了!”
“什麼情況!這麼惡劣!”得知情況的眾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咱們市好幾年都沒有發生過…..這麼惡劣的案子了吧?”
“對啊!”
“估計馬上就要開會了,坐好吧。”
“來了來了。”
在局長辦公室的大門、推開的下一個瞬間,大家迅速收起剛剛八卦的勁兒,一個個站的筆直,等着領導分配任務。生怕自己是那個被先開刀的倒霉催。
“我相信,大家都已經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說完這句,老局長還特意朝着所有人都掃視了一圈,給足了壓迫感之後,接着,才繼續開口。
“就在剛剛,我市發生了一起、極為惡劣的事件。有犯罪分子用人皮,做成玩具娃娃,並且,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偽裝成為快遞人員,將娃娃送到別人的家裏。”
“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呢?恐嚇?”刑偵大隊一隊隊長,沈方瑜問道。
“暫時不明。沒有隻言片語,沒有留下任何信息。”陳局長顯然已經掌握了全部的信息,他說道。
“那…..現場呢?”法醫藍悅接了一句。法醫只有看到現場,才有用武之地。
“也沒有。或者說——暫時沒找到。”陳局長明顯有些惆悵。“但是,娃娃已經送檢了。”
“那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是要先做什麼?”沈方瑜有些疑惑。這個案子,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沒有轉交到他們這邊。
陳局長擺擺手,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窗外由遠而近地響起了一陣轟鳴聲,緊接着,是一聲短促地、車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這不就來了。”陳局長的語氣裏帶着些欣喜,說著,看向窗外。
大家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外面,高調的寶石藍色跑車上,下來了一位少年。即使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但是,來的人依舊穿的很颯。
深灰色高領毛衣,外面是件簡約的駝色中長款毛呢外套,略帶英倫風的淺灰西裝褲,那褲腳卻是也被他塞進了靴筒里。
遠遠的看去,粗略判斷,來的人少說有一米八五。
“這誰啊?”
“這麼有排面?”
“什麼來頭?”
那少年迅速繞過前面的大廳,在眾人的議論紛紛聲中,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各位,早啊。”他笑着,溫暖的笑容似是要融化冰雪一般。
正是任泊忻。
陳局長立刻迎了上去,親熱的拉起他,“哎喲,你來的剛好,我們正在開會。就等你了。”
他扯着任泊忻,重新回到了剛剛自己站的位置上。
陳局長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任泊忻同志。他接受省里的命令,前來協助我們調查這件案子。同時,我們也要協助小忻,完成他的任務。算是……我們的特聘顧問。擁有“便宜行事之權”。至於他保密部分的具體工作和身份,我現在還不能透露。”
任泊忻就這麼安靜的站着,任由大家打量,他沉靜且內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臉上帶着招牌式笑容,不做言語。
“我怎麼覺得……他這名字,聽着倒是有點熟悉?”法醫藍悅小聲的嘟囔着。
一旁的喬一月朝着藍悅曖昧的眨了眨眼,擠兌她,“是不是有錢的帥哥,你都覺得熟?”
“你別鬧。”藍悅用胳膊肘頂了下喬一月,極力的思考着,突然,她一拍胳膊。眼睛震驚的瞪大了,她看向面前的任泊忻。
“他!難道就是那個‘臻忻醫藥’的……”藍悅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乾脆沒有聲音了。因為,她也不敢肯定,或許就是湊巧了呢。畢竟,景沅市這麼大。
不過,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大家都在熱烈的討論,這個“空降顧問”的到來,到底所為何事。
只有任泊忻朝她眨了眨眼。
一時間,辦公室里質疑聲四起,“陳局,暫且不說我們還沒有弄明白、這件事情的經過,而且,更沒有判定案件的性質,怎麼突然就......”
沈方瑜作為隊長,直截了當地提出問題所在。
陳局長看了一眼任泊忻,朝他點了點頭。
“麻煩這位姐姐幫我,在大屏幕上播放這份文件,好嗎?”任泊忻微笑地看向法醫藍悅,並上前幾步,遞給她一個u盤。那突然乖巧的樣子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藍悅還陷在自我懷疑中,此時,思緒被打斷,又突然被任泊忻的笑晃了神,她木然地接過u盤,陳局長輕咳了一聲,藍悅才驀地緩過神來。
短短几十秒,文件打開的時候,毫無緩衝的空間———
數個人皮娃娃的照片,就這麼赫然出現在大家的眼前,有的縫補處,甚至還帶着未乾的鮮血。那些娃娃的臉上,被畫上了詭異的笑容。
任泊忻走向電腦前,往後翻動着,後面還有一些圖片,是不同的人身上的不同位置。
上面有一些紋路,樣式非常清晰。看樣子,是直接用利器、鐫刻在人的皮膚上的。
任泊忻和陳局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繼而紳士的開口道,“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情況。”
“這樣的人皮娃娃,在我省里,不是第一次出現。我知道你們的疑問——現在還沒有找到死者,也沒有什麼人報失蹤案,怎麼就能確定案件的性質呢?”任泊忻說著,繼續向後翻動圖片。
“但結果就是,在一周左右的時間裏,我們一定會發現死者,並且,或許不止一個。”
後面,是兩組圖片,排列的非常整齊。
“請看,我暫且將已經發生的案件,裏面的死者分為了兩組,第一組a,是‘人皮娃娃來源組’。另一組b,是‘娃娃來源親近者吸/毒嗨翻組’。”任泊忻的話音剛落,陳局長就輕“嘖”了一聲。
“正經點,說具體些。”他敲着桌子警告任泊忻。
任泊忻從善如流地重新組織語言,“簡單來說,就是每一個人皮娃娃的‘原材料’,被找到的時候,相繼而來的,就必然會有一個與之相關的人,是因為吸/毒過後而死的。哪怕不是直接誘因,但,也一定是和毒/品有相關聯繫的。”
“他們一起、或相繼被發現,雖然,我暫時還不好說這二者之間,為什麼會呈現出這種‘一帶一’的態勢,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兇手有目的性的、標誌性的做法。”
任泊忻說到這裏,面色顯然有些不太好看。
但他還是繼續敬業地介紹道,“吸/毒過量而死的人,他們接觸的這種毒/品,經過我們的檢驗,它的分子式,並不是目前市面上、被繳獲過的任何一種,而是一種全新類型的毒/品。它具有新型毒/品的所有優點———純度高,價格貴,所以,感受和體驗,也都更高一個等級。”
他用激光筆示意圖片上的一些內容,“你們看,這些因為吸/毒而死了的人,無論身上的傷勢有多重,但他們面上都是笑着的。明顯是嗨爽了。”
一時間,眾人陷入沉默,他們迅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沈方瑜是第一個開口的,“沒有任何突破口嗎?”
大家聞言,也都抬起頭來。有了方向,才會有下一步的行動目標。
任泊忻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回答道,“有。”
他將圖片翻到之前的那個“紋身”上,“第一,就是這個圖案,據我分析,這個圖案應該並不完整,這只是一個部分,或者往大了說說———這是某個體系裏的其中一個。”
那人皮上的紋路並不算複雜,是一個倒立着的三角形,而在三角形的頂部,畫著一個類似數學裏“無窮”的符號。可旁邊的紋路太過細小,不太容易分辨。
“那第二呢?”沈方瑜問。
“第二,就是我們完全摸不到、這個販毒團伙,在這期間,我們犧牲了無數的線人和卧底,但是…..幾乎一無所獲。”
“根據目前僅有的信息,我們分析,他們的體系十分複雜,但卻非常有序,組織里的人們各司其職,而且,他們基本是沿用‘直線式管理’,幾個、或者幾十個下屬對應一個上司,以此類推,越往上,上級對應的下屬就越少。整個犯罪網絡呈金字塔狀,密不透風,銅牆鐵壁。”
陳局長聽到這裏,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看着窗外,但卻遲遲沒有開口。
任泊忻看了看他,眼裏閃過一絲瞭然。繼續說。
“最近,有一個我們的卧底,拚死透露出最後一條消息———”任泊忻深吸一口氣。
“他們的少爺,從國外回來了。這代表着,他們將會有比現在更加先進的技術,更完善的體系,更加讓人醉生夢死的毒/品,還有,更多為他們的惡作劇而買單的‘材料’。”
整個辦公室里,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這件突如其來的大案子。
陳局長看着各自盤算的眾人,拍了拍手,朗聲道,“情況現在大家都已經了解了,這和你們以前接觸的搶劫犯,殺人犯完全不同,這是一次新的挑戰。現在,我正式宣佈。”
他看向一旁環抱着胳膊的眾人,“沈方瑜依舊為一隊隊長,帶着柳荊、米雯文、全力協助任泊忻。進一步調查這件人皮娃娃案。喬一月搞好內勤。藍悅配合。”
可惜,正經不過十秒,還不等眾人答應,陳局長便又恨鐵不成鋼地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地再次接了一句。
“另外,你們都多聽聽任泊忻的意見,人家畢竟了解整個案情,還是省里來的專業人員。多商討,再行動!不要給我衝動行事!不要胡搞!”
沈方瑜有些無奈地摸着後腦勺,點點頭,他知道,這句話,是陳局長說給自己聽的。
陳老局長有又看了他們一眼,這才嘆着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嘴裏隱約還嘟囔着,“造孽啊。”